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极度的憋闷让她脑袋混沌,又加之先前药效,她根本不知水下生了怎样紧急的事情,大口的清馨空气令整个人都清醒起来,一思慢慢明白这事情的关键来。
她被人劫持,被带下了水,而有人追来便与劫持她的黑衣人在水下搏斗了起来!
她一愣,不知谁人要劫持她,但她却能明确的知晓谁人要阻止。淳于曦绝不会让她这般轻而易举的离开。
她忽的心中一喜,四下无人,水下那人又被劫持她的人缠住,倘若她现在乘乱赶在追兵赶来之前逃去,那便再好不过。只要她逃脱成功,她便可暗自回京找皇帝,便可以逼迫淳于曦放了卿月。皇帝要用卿月,又看在凌相面上,看在整个局势不定的份上,绝不会允许淳于曦现在对卿月胡来。
她那样想着,仿佛看到了明日的晨光,心不由的暖了起来。
正值夏日,水温适中,一思虽身子虚弱,却也不觉在水中有多大的难受。且因她水性极好,适才跳入时又只在岸边不远,她游上岸去绝非难事。
只是不知怎的,适才帮她逃脱劫持之人的笨拙泳姿一直闪在眼前不得离去,那样如旱鸭子扑腾水面的泳姿,那样可笑而笨拙,仿佛是一块死重的秤砣噗通一下落了水,被激流带动左右摇晃般没有目的和自主。
一思大惊。那人,那人分明不会游泳!
她蓦地惊愣,正滑动的手滞了滞。她不知,不知心底是怎样一种滋味,那人明明不会水性却不顾一切的跳下水来,只为阻止她,留住她。那番的执着委实令人敬佩,却也令她越加的恨淳于曦,他是怎样的残忍才能令这些跟随他的人宁愿被水淹死也不愿受他的惩罚。
她忽的心一软,她觉得她无法忍受别人为她而死,那笨拙的泳姿似蛊般深深纠缠着她。她心一横,狠下心来便又折回,下了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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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惧折磨着淳于曦,水中的压迫感令他几乎窒息,他想往上去,浮出水面呼吸空气,可他惊愕的现他越是想却越是办不到,身子越往下沉。他便只得死命的揪住黑衣人不放,想借着他向上爬去……
黑衣人简直快要崩溃,他万万不会想到不识水性的淳于曦会跟着跳下水来,他更不会想到他在水下似块沉石般却还能扑腾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脚,又爬上身来,揪住他衣裳,仿佛是水蛭缠上了美餐,他便在无法甩掉他。
淳于曦一直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不识水性令他恐慌,他拼命的扑腾着,却只有越来越往下沉,而他成了他的踏脚石,比那要命的旱鸭子沉得更快。
心腔的憋闷令他向往水面,令他想越快摆脱淳于曦的纠缠,他熟练的从脚上抽出匕来,往淳于曦身上刺去。
水中阻力极大,那人虽度却因在水中而变得缓慢,淳于曦本就精于武艺,虽在水中不由自己,却依旧能凭着多年的经验顺利躲过刺杀,并凭借着本能的求生意志而与其搏斗。
黑衣人轻功了得,这水性功夫也是了得,虽是遇上了难缠的旱鸭子而变得没了优势,淳于曦一直死死的抓着他不放,令他失去很多活动的空间,又加上憋闷异常他失去的原有的判断力,几番折腾下来,他竟未占上风。可
淳于曦终究不会水性,长时间在水下已开始力不从心,手中力道也开始慢慢变轻,黑衣人便乘着那刻,使出毕生绝学的劲道来狠击他,将他一脚踹离身子,将他踹至湖底,而自己得了空,便拼命的往上而去。
淳于曦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能在水下呆那般长时间已是奇迹,自二十年前那事后,他便再没有下过凉水,即便是洗澡沐浴,他也不喜欢在温泉池中,只在木棚中,即使是木盆,盆中之水也不能出腰线。水位过高也会令他呼吸不畅,水的压力会令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夜,想到他的母亲。
身子在不受控制的下沉着,而他却再无力扑腾,只能由着水不停的侵蚀自己的身子,侵占自己身子中每一个空隙……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又袭击而来,那样的可怕,那样无力,又那样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