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昨夜开始便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天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仿佛一思的心境,阴郁得没有半点光亮。
自那日献血晕厥之后她便再未去过浮尘院,一来无须她来做幌子,二来也再无须她来照顾淳于曦,三来她也不愿多接触十五。自十五救了淳于曦后便越加的跋扈嚣张起来,看着她的眼也越加的怨毒。
她没去浮尘院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那里太医扎堆,而她自输血晕厥醒来后便有了轻微的害喜症状,时不时便要干呕。太医们个个医术精湛老道,一看便能看出端倪来,倘若得知她怀孕时间,那她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生存。
一阵恶心,她又干呕了起来。风芽忙取出梅子来递给她,忧心忡忡的问,“主子,自打你从浮尘院回来就一直如此,要不要请何大夫来看看?”
提起何大夫,一思便觉得疑惑,奇怪。那日她晕厥是他为她疹的脉,凭他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已有三月多的身孕,而她成婚还未满三月。如此重大的现,可何大夫却什么也没有说,她未婚先孕的消息也未曾在外散播开来,甚至这有孕之事都未曾散播开来。
这何大夫为人古怪,行为异常,不想却是如此尊重病人**的大夫,可谓可敬可佩。
只是,即便他不说,纸总包不得火。她先是害喜,以后肚子便要大起来,不满十月便要生产,所有的环节皆有可能成为送了她性命的刀刃。
一思紧锁眉头,捏着梅子的手紧了又紧。
风芽看着便担忧起来,她忍不住问,“主子,你怎么了?最近老揪眉?是为了十五和太子婚事吗?”讲到十五和太子的婚事,风芽便要愤愤不平起来,同样是救太子性命的人,一个风光尽得荣耀,而一个不闻不问,即便病了也无人问津。风芽气愤,仿佛又回到了大蓝后宫,同样是公主,而善解人意美丽大方的一思公主却受尽冷落,可那刁钻跋扈,任性专横的十五公主却受人爱戴。
她委实不甘心,不甘心公主为了太子做了那般多,却被人忽视。她气道,“那个太子简直是无脑无眼的混球,怎么会看上十五这般的女子,主子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不晓得也就算了,为他晕了也不晓得感谢下,还要用太子妃之礼迎娶十五来羞辱主子!简直可气可恨!皇上,皇后也是,怎么可以答应如此荒唐的事,这不是摆明了要扶正十五吗?!”
她越说越气,越气又想说,说到后来便撅着嘴巴说得没了分寸,活像个没长开的孩子。
一思叹气,风芽天性纯良,在宫里那么多年依旧未能被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风气腐化了,说话做事依旧直白纯真。她喜欢风芽也因为她那分傻傻的劲道,有时候,痴傻才是福,至少可以少很多的烦恼。
她捏着梅子,瞅了又瞅,而后淡淡说,“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说,十五公主救了太子性命,乃是该赏赐的,况且她如何也是大蓝国君最宠爱的女儿,如此款待才是合适的。”
“那是因为锦文帝也有眼无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识,才有十五的嚣张,如若皇上一早就认了主子,哪还容得她如此。为何老天就要如此对待好人,有眼无珠的恶人便能好好的活着,而好人却皆不能善终,才人那般好却被人折磨成那样,五皇子那般好却没了……”风芽忽的住了嘴,讪讪的转头看一思,小声抱歉说,“公主,对不起……我……”
一思淡笑,道,“无碍。”她未曾和风芽或任何人提过五哥的事,外界皆认为大蓝皇子溪已故,她便谁也不曾提过。
只是,她至今未明,五哥为何要如此,而淳于曦回来后大蓝那边的消息也不经常能听到,只知道西地外域外扰已清,可内乱如何她并不知晓,大蓝现在状况如何,皇叔如何,五哥如何,母亲如何……她一概不知。
她的眉心又不由的皱起来,而干呕也会随着情绪波动而紧跟而来。
“呕……”恶心难耐,却是呕不出任何东西。
“主子,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你如此,好生痛苦,风芽看着都心疼。”风芽扶了上来,抬手轻按她的背。
一思摇头,只说,“无碍,许是室内太烦闷,出去走走便可。”
只是未等她出得门去,于寅便匆匆而来禀报,说,“太子妃,太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