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芽醒来便听说了此事,太子殿下亲自出兵援救大蓝,并迎娶大蓝十五公主。大蓝内忧外扰向南秦请求援救,而南秦国小,有意明泽保身,犹豫着不兵参战。锦文帝便献出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作为央求南秦出兵的礼物,这才有了太子殿下亲自挂帅出兵援救大蓝迎娶大蓝十五公主这一出。
风芽闻之便愤愤不平,这分明是对公主最大的侮辱。公主嫁来不到两个月,大蓝求援南秦,南秦不愿,而送上十五便欣然接受,还由太子亲自挂帅出征,这分明是不把一思公主当回事,视她为无物。
一思紧锁眉心,疑虑凝聚在心。她忽然想到了五哥传来的那句话,“无论生什么,只需忍耐……”她开始以为是能耐淳于曦的刁难,现在想来五哥要传达的大约是忍耐即将到来的十五吧。以十五的个性怎可能放过于她,更何况现在自己居于太子妃位,十五焉能忍气吞声屈居放过她?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得安宁。
只是这十五嫁来太子府固然日子难过,却不是她忧心的源头。
一思眉心纠得跟紧,忧虑更浓。她淡淡扯开话题,问,“外头还有些什么传言?”
“说得最多的便是大蓝战乱,说是各地藩王纷纷起义,形式一片混乱。”风芽惊觉,又问,“公主是担忧娘娘和王爷么?”
皇叔骁勇又有秦葬相助,她倒是不必担忧多少,置于母亲有皇叔照顾她更不用担心。她担心的是五哥,这情势太过匪夷所思,五哥为何要诈死?为何五哥一死,大蓝就大乱了起来,还有那西地外域为何好似知晓大蓝要大乱才在边界蠢蠢欲动?这大蓝的危机仿佛隐藏着一个阴谋,五哥和这又仿佛有着似有似无的联系。
还有那淳于哲,为何忽然而来又突然而去?这种种迹象皆令人费解,令人难以安下心来。
一思若有所思,并不搭话,又问,“还有其他的么?”
“还有?”风芽转动眼珠,思考了片刻,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便激动起来,眉飞色舞的说,“还有就是那府里婢女个个仰慕的二月公子,就是那个天天来慈云寺拜见的凌大人,他要成亲了。”
一思震惊。成亲二字似刃,锋利尖锐的刃,好不偏差的刺进了她的心底,痛,痛得麻木。
她失神复述,“成亲……”
“是,成亲。据说那二月公子病得快不行了,乃是冲喜驱邪的。半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呢?主子,你说怪不怪?”风芽心叹,世事难料。想着凌大人半月前的风姿,儒雅清逸,那叫一个绝字,不想却会忽然就不行了。
风芽的话似晴天霹雳,震得她几乎魂飞魄散。卿月不行了?!那样可怕且心惊的话语,似浓烈的硫酸,融进了一思的骨血,灼得她遍体血肉模糊。
一思神情恍惚,思绪混乱,慌乱间不由的抓上了那包裹,紧紧的抓着,抓得手指泛疼,手臂微颤,依旧仿若抓不住,如何也抓不住。
她便又改抓那碗,颤着手捧了起来,低头就猛喝了起来。
清润滑爽的银耳填在口内,却是如何也咽不下,怎么也咽不下,仿佛食的不是甜甜的银耳羹而是一口黄连,苦得口不堪言,苦到心底,痛到心底。
风芽见状,满心的担忧,可她又不明为何公主忽然如此失常。刚想开口,公主脸色忽的一阵惨白,仿佛极度痛苦,紧接着便干呕了起来,吐了一地的银耳羹依旧不罢休,连连干呕,呕出酸水,呕出泪水来,仿佛依旧停不下。
她急忙上前服侍,不停的给她抚心口,揉背心,而她依旧停不下来,待到停下了,她已成梨花带雨的泪人。她呆呆的盯着地面,半响都不吱声,只抓住风芽的手,喃喃问风芽,“为什么,为什么这甜汤会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