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俩人一直无语。
最后还是一思先开了口,她还是微红着脸,说的讪讪,“呃……谢公子搭救,小的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公子……”
凌卿月微窘,自觉失态。他觉得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今日这般失态过,仿佛不是他,不是淡定不失仪态的凌卿月,倒像是冲头冲脑的烈王。
如此的认知令他更觉尴尬,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道,“卿月此去城西,途径驿站,可以稍姑娘一段。”
一思惊愣,回身抬头,疑惑的看他,不期然遇上他清幽如湖却有泛着波光的眼眸,蓦地心跳加,又只得仓惶逃开眼去。
她柔声问道,“公子何故知晓。”
卿月不答反问,“太子妃的伤可好多了?”
一思明了,太子府除了她和随身侍女哪里还有大蓝人,她刚说她是大蓝人,其实早已暴露身份。太子妃的人冒险外出,最有可能的便是与同是大蓝的武王联系。凌卿月何等的聪明可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猜便知她的去向。
她顿觉钦佩,又看了看他,顺着他的话坦然答谢道,“多亏了公子赠药,我家公主已无大碍。谢谢公子关心。”
不知怎的,听闻此话后,凌卿月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额上。轻薄的刘海覆盖了她整个额,却依稀能见刘海下那白璧一般的肌肤,完好无损。
凌卿月内心莫名起了波澜,仿佛隐约的泛着失落,又隐约的夹杂着丝丝雀跃。他仿佛失了神,轻轻喃道,“好了便好,便好。”
一思更觉疑惑,只是也不便多问,她礼貌的回应了几句,又谢了几声,便也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皆又无话,气氛又凝重了起来,仿佛整个空气里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味道,人的呼吸也变得极不顺畅。
一思觉得极不自在,紧握着锦帕,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仿佛回到了那时,帮贺修补习的后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完作业就有偷偷留意起贺修的习惯。看他做作业时的认真,做不出题目时的烦躁,做出题目时的满意微笑,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能牵动她的心。好像忽然就有了一天,贺修成了她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只是那样的感觉浓浓的却只能摆在心里,只能暗暗的漾在心里,那样压抑,那样克制,到了后来面对他,她就如现在般坐立不安,手足无措。那段时候只要有贺修在,她的心就会不听使唤的骚动。
贺修,她又不由自主的想到贺修。那个如此爱她,她也由心爱着的男人,那个她终究实现不了的美梦,贺修。
一思忽的眼热,顿觉无比苦涩,那样的苦似胆裂,由内而外的苦不堪言。那样的涩,似误食酸梅,涩得能瞬间流出泪来。
“姑娘不必太担心,出云爱才,绝不会伤及太子妃性命。”凌卿月许是看到她黯然伤神,便开口安慰。
一思未想卿月会如此说,但说起淳于曦,一思心里便只有愤怒。她精神猛然一震,忽然警觉起来。凌卿月和淳于曦的关系非比寻常,虽然多次有助于她,可终究是淳于曦的党羽。
她恢复常态,轻声问卿月,“大人不问小的去城西所为何事?”
凌卿月淡笑,说,“姑娘想说自然会说,既然不说定是不便多言。不便多言之事,卿月便没有兴趣探知。”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卿月虽不知姑娘此去所为何事,可卿月知道姑娘冒险出府定是有不可不为之事,只是卿月熟知出云为人。他虽喜怒无常,却也是极其面薄之人,很多时他皆是吃软不吃硬,姑娘聪慧,想必能明白卿月之意。”
卿月说得极为真诚,大有推心置腹之感,一思闻言甚为动容。
她感到一思愧疚,适才因为淳于曦,她竟对凌卿月的好意有所怀疑。
凌卿月说的极是,大凡男子皆爱面子,而她却一直在挑战淳于曦的耐心,一直让他毫无颜面。如此行径就如同被网着的鱼,不顾一切的挣扎,以为就此就可以冲破网面获得自由,岂料用尽全力冲破渔网,却也只落得鱼死网破。
一思对凌卿月更有几分好感,她微微含笑正色回应,“多谢公子忠告,小的一定转告公主公子的好意。”
卿月看着一思,淡笑感叹,“拥有姑娘,真乃幸事。”顿了顿,忽然没头脑的抱歉道,“适才,冒犯了姑娘,望姑娘见谅。”
一思懵,不知所为何事,愣了愣抬头看他。瞬间四目相交,又莫名激起无数火花来。
给读者的话:
期待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