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军民一心
后面传来的轰轰的爆炸声告诉第一条战壕内的四个连队残存下来的一百三十八名官兵,后面的弟兄们没有放弃他们
“告诉弟兄们,现在只能依靠我们自己把话传递下去!”唯一还活着的一位连长趴在尸墙上边用冲锋枪扫射着边对旁边的士兵大吼。
知道到了最后时刻的官兵们也不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再怕死的人到了这时候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给鬼子杀死之前先杀死几个鬼子
没有了后援的第一条战壕反而爆了更强大的战斗力,凡是还能射击的官兵们全射击着密集的弹雨欢快得在集群突击的三百多鬼子中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红了眼的鬼子没有卧到反击,在掷弹兵的掩护下边射击着边决死突击着。一枚枚5o榴弹在尸墙内外炸响,一个个官兵在腥红色的火球中成为尸墙的一部分。
失去所有重火力的第一条战壕再也挡不住鬼子悍不畏死的冲击鬼子用一百多条生命冲到了战壕边
进入阵地前从营长那知道失去第一条战壕将对动摇整个台儿庄的连长大吼一声,“能喘气的,都拿起枪,跟着老子上,把鬼子压下去”
六十多名中国士兵冲出了战壕,在连长的带领下吼叫着向近二百名鬼子动了反冲击整个大地都因为他们的吼声而颤抖。
在中日双方指挥员的望远镜中一场残酷拼杀上演了
双方的士兵狠狠撞击在一起躲避、格挡、刺杀每一次动作做完后,都会有人因此而倒下,自己地或者是敌人的。
野兽般的喘息声、愤怒得吼叫声、刺刀刺入身体的渗人的“扑哧”声、临死的惨叫声在战场上交织在一起,共同演奏着死亡之曲
本来还暗自高兴中国士兵主动出来拼刺刀的鬼子,却现这股中国士兵竟然全用的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当这六十多名官兵跃出战壕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已没有生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住鬼子,为后面正在奋力打能交通壕的弟兄们争取时间
心存死志的士兵的战斗力是惊人的
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的官兵根本就不避鬼子刺来的刺刀,在自己身体被刺穿的同时,手中的刺刀也在鬼子惊恐的表情中狠狠穿进鬼子的胸膛;有的士兵被几名鬼子围着,在几支刺刀惯穿自己身体的同时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在鬼子的惨叫中一团火球腾空而起
那名连长已连续刺倒了两个敌人。他的强悍表现遭到了三名鬼子的围攻
体力不支的中尉脚下一软,一名鬼子抓住机会怪叫一声,一个突刺将他的肚子刺穿,惨叫声中血淋淋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中尉在地上翻滚哀号着,三个鬼子没有立即刺死他,而是围着他,用刺刀左一刀右一刀的在他身上刺出一个个血洞
在三个鬼子的得意得狞笑中,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仅有一点意识的中尉模糊中现一片血色中有一双黄色的军靴,在背上又一下巨烈的疼痛中奋起最好的力气抓住那双军靴用力一板。惊呼声中,一个鬼子翻倒在地。
中尉咬着牙齿一滚,映入血淋淋的眼帘是一张惊恐的脸
“咯咯”中尉狂笑着张开血口狠狠咬向已吓得不能动弹的鬼子的脖子
“嗷”战场上响起一声非人类的嚎叫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另两个鬼子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全身血葫芦般的中国上尉如来自违地狱的恶魔一样死死咬住不停抽搐的同伴的脖子,血液泉水般涌出
受到强烈刺激的这两名鬼子嚎叫着不顾一切的操起三八步枪狠狠刺向地上紧紧缠在一起的两人。
“噗兹”声中,刚才还在生死相搏的中日两名官兵相拥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中日双方的官兵一个接一个倒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一百多名鬼子向最后的三十几名中国士兵动了冲击,在山脚下,又一个中队的一百五十多名鬼子正全奔来
双方惨烈的肉搏战已经进行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了,而工兵排还有十米多倒塌的交通壕爆破完
冒着头顶上雨点般的弹片亲自指挥工兵排爆破工作俞振海不住的催促着:“快快快”
第一条战壕前的惨烈白刃战已到了最后时刻,二十几名血人般的中国士兵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已有二十多名鬼子扑进了战壕,而后面的鬼子也快接近了
“来不及了兄弟们跟我冲”交通壕内的增援连连长吼叫着冲了出来,后面的官兵没有一丝丝犹豫就冲出了战壕
“快回来”俞振海瞪着血红的双眼想竭力阻止士兵们自杀性的冲击,还是晚了一步冲出交通壕的五十多名官兵没有一丝机会冲出鬼子的炮火覆盖区密集的爆炸中,完全暴露在战场上的官兵在腥红色的火球中化分一团团血雾
看着三十多名鬼子包围圈中的十几名官兵,俞振海铁青着脸向身后的通讯兵下令“信号”
迟疑的通讯兵在俞振海痛苦但又决绝的注视中痛哭着举起手中的信号枪,清脆的枪声中,一颗血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早就严阵以待的三营所有重火力全部怒吼起来,十余挺轻重机枪构成的强大火力网根据早就设定好的射击诸元以盲射方式向第一条战壕卷去
雨点般的7.62毫米子弹呼啸着、尖叫着扑向正在奋战的双方士兵们
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子弹、炮弹撕裂空气时出的呼啸声意味着什么但是杀红眼的中日士兵们却没有一个愿意扑倒在地上,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种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地犹豫也会葬送掉自己的生命于是战斗就在满天的弹药、四周横飞的弹片和残肢碎肉中延续着
这时能结束这场白刃战的就是士兵的身体被对方的刺刀刺穿或是被子弹和炮弹终结一分钟两分钟仅仅两分钟的火力压制,第一条战壕内外已没有任何生命还存在着在强大火力之下,第二拨的鬼子在中队长带领下明智的选择了撤退。
“八嘎支那人,统统的死拉死拉地”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福荣真平忍不住地骂道。
“联队长阁下,我们该怎么办?”清口觉元失魂落魄得问。
“怎么办?这需要问吗?命令炮兵部队,开火”福荣真平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
“哈依”清口觉元连忙拿起电台呼叫炮群进行火力覆盖。
在接到了命令后训练有素的日本炮兵部队迅的开始了报复性轰炸,两个集群的三十四门山炮、步兵炮集中火力对台儿庄阵地进行全覆盖炮击。三个撤退不及的重机枪组连人带枪在绚丽的火球中化为一堆堆碎片
如期而至的夜幕给了损失过半的186团喘息的机会。
下午的激战,186团营9个步兵连中投入了5个,其中4个全连阵亡,1个只剩下了十来个重伤员。伤亡之惨重,让王冠五几乎不敢面前。
偌大的186团指挥部只有王冠五、参谋长盛福元在抽着闷烟。
盛福元狠吸了口烟,就把还有大半截的烟扔在地上,又重重用脚碾了一下,“团座,你援兵呢?援兵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王冠五摇了摇头。
“向高总指挥请求援兵吧”
“高总指挥?”王冠五苦笑了一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现在高飞那里的情况,比自己这里还要严重
“真他**的冷”一阵寒风吹过,趴在前出第一条战壕八十米处的石堆后面的皮成三直打寒颤。他带的警卫排三班被
营长指定担任今晚的前出警戒任务,二个半小时前他带着五个士兵前来替换已潜伏了半夜的弟兄。
凌晨左右是人体最疲乏的时刻,白天紧张了半天的皮成三前半夜又又睡了三个多小时,这时的他处在半睡半醒中。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猛然睁开,很快就缓缓合上。虽然大脑想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可内心却在想就睡会儿吧,反正还有其他弟兄在警戒,自己边上三米处就有一个
事实上其他的潜伏哨都象皮成三这样想着蜷缩在石堆后面睡了过去。
下午进攻计划功败垂成的清口觉元又制定了一份夜袭计划,福荣真平考虑再三后同意实施,不过命令带队偷袭的清口觉元要是给支那守军现就立即撤回,不许强攻毕竟在夜战方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军并不占优势
估计支那守军会布置前出潜伏哨的清口觉元选择了人最困乏的时刻出击
由五个单兵技能突出的小队长组成的前进小分队担任拨除可能存在的支那潜伏哨,在后面就是清口觉元率领的一百余人的突击队,另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待命,只要突击队一击得手,日军将向台儿庄支那人阵地展开全面突击
只有一丝月光的黑夜为鬼子提供了最有力的环境,战场经验丰富的前进小分队葡伏着进入距第一条战壕一百米的区域。假设自己要潜伏的小分队,在选择的那几个地点现了沉睡中的支那守军的三处潜伏哨。
用匕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三个潜伏哨,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继续葡伏前进的鬼子小分队在一大堆碎石前三米停了下来,带队的鬼子打了个分头合击的手势,五个鬼子左三右三的朝石堆悄无声息的爬过去
准确无误的爬到了三团最后的二处潜伏哨处,鬼子之所以这么精确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听到了石堆后面传来的鼾声
两名鬼子右手掏出雪亮的匕,左手则捂向还在睡梦中的中国潜伏哨
还保持一丝清醒的皮成三在口被人用力捂住的一刹那就睁开了双眼,一把闪着寒光的匕在他的眼瞳中越来越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喉咙一凉,随即他听到自己的血液从断口处**的“滋滋”声,全身软绵绵的似乎力气也随着血液在快的流逝
意识模糊中,滴血的匕再一次落了下来,在这零点几秒里皮成三想到的是得给战壕里的弟兄们示警他知道鬼子能摸到这儿,说明前面的弟兄都完了
用力张开了嘴,可一丝声音也不出泪水无声得沿着雪白的脸颊淌下来,不是害怕,而是悔恨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锋利的匕刺开厚厚的军装,就在没入心脏的一瞬间,皮成三右手无意识的动作中感觉到那根细细的弹弦
胸口一凉之后剧烈的痛楚中,皮成三把所有的力气集中到右手指上轻轻一扯,头一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被自己刺死的支那士兵脸上诡笑,鬼子低声骂道,“八嘎”正要转身给后面的突击队信号时,隐约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滋滋”声,火药味也传入鼻中。
心中一惊的鬼子忙顺着声音看去,一颗手榴弹在那名支那士兵腰边直冒白烟
“不”在鬼子惊恐的声音中手榴弹轰然炸响。
原本死一样寂静的台儿庄阵地顿时热闹起来
从沉睡中惊醒的3营士兵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各种火力铺天盖地朝火光处扑去。夜色下的台儿庄宛如一只喷着火舌的怪兽,无以计数的长长短短的火舌封锁住了山坡得每一寸空间
手榴弹炸响之时清口觉元明白自己的计划再一次落空了。这一次他没有恋战,在台儿庄阵地火力打响之前,就率着突击队连滚带爬的撤下山坡
第二天,也就是3月3o日,东方天空刚蒙蒙放亮,中国守军还没有吃早饭,日军的炮群就开始了对台儿庄、青安岭阵地的轰炸今天鬼子的射有点奇怪,以二分钟的间隔将一拨拨十七榴弹倾泄在中国守军阵地上
2营、3营的官兵们趴在战壕内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炮弹,残酷的血战让这些官兵迅成长起来,没有一个官兵再害怕没完没了的轰炸,就连近在咫尺的爆炸也最多让边上的士兵紧紧抱下头防止被天空中雨点般落下的各种碎物砸伤
就在官兵们纷纷咒骂鬼子炮兵时,鬼子的机群轰鸣着加入了轰炸
一直保持着警戒的台儿庄主阵地、难关的机枪阵地六挺机枪马展开拦截射击,六道火舌鬼子机群前方形成严密的火墙
六架九二战斗轰炸机迅上升脱离中国守军的对空火力网,六架九七式陆攻则凭借强大的低空突破能力不断得从火网空隙中突进扫射
一比一的比例决定了中国机枪阵地的命运,血肉横飞中一挺挺机枪轰然倒下,所有的射手们在弹雨中支持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当最后一挺机枪停止了咆哮,三处机枪阵地再也没有能站立的官兵了整个机枪阵地洒满了五十多名指挥员、射手、副射手、弹药手的残肢、肉块、内脏、枪支零件,几条血色的小溪顺着石间缝隙汩汩流着机枪射手们用自己的牺牲各击落击伤一架九七式陆攻
没有了地面火力威胁的八架敌机在台儿庄肆虐了近半个小时,投光了所有的炸弹、打光了所有的航空机枪子弹才返回基地
整整一个上午,日军的步兵就好象是蒸了一般,始终没有动进攻只是用没完没了的炮弹一遍又一遍得蹂躏着早已一片狼籍的台儿庄中国守军阵地
从望远镜中望着笼罩在巨大硝烟团中的中国阵地,日军指挥部里出了狼一样的嚎笑
昨晚夜袭失败后,恼羞成怒的福荣真平又竭力从司令部争取了空中支援,准备用半天的高强度空地联合炮火彻底摧毁中支那守军的阵地
“你们必须把饭送上去”全部由台儿庄民众组织起来的支援队队长大声吼道。
三十多人的送饭队伍冒着日军的炮火在硝烟中奋力前进,随着爆炸的闪光不断的有人倒下,看到这一幕的战壕内还幸存的官兵们流着泪水大喊不要上来
日军炮兵前沿观测点似乎现了中国守军阵地上的异动,日军封锁的炮火更加猛烈了,一个腥红色的火球中一名民众残破的身躯飞上了天空,他所背负的袋子里的米团如漫天血花一样纷纷洒落。
有二十一名民众扑入了第二条战壕废墟,老百姓们喘息着将身上的布袋解了一半下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对抱着血迹斑斑的布袋不住哽咽的上尉道:“让弟兄们快吃”说完作势又要冲上炮火更加猛烈的地面。
“老乡,不要再上去了”上尉一把死死拉住他,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惨然一笑,老乡悲伤却又十分坚定得说:“你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阵地,我接到的命令是必须把饭送上去”
望着老乡脸上的决绝神色,上尉慢慢松开了手。
感谢似的朝上尉点点头,老乡大吼一声,“是汉子的,我们上”带着二十名老百姓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冲向第一条战壕。
鬼子封锁第一条、第二条战壕的炮火更密集,连绵的爆炸中锋利的弹片扫荡着战场上的每一寸空间二十一名百姓利用密密麻麻的弹坑在鬼子间歇的炮火中跃进着。
在战场上弹坑里安全的这句话并不是绝对的,持续的轰炸中同一个弹坑完全有可能第二次,甚至是多次命中一枚1o5毫米榴弹尖叫着落入一个弹坑,火球闪现中一个隐蔽在这个弹坑的老百姓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化为满天血雨
没有一个士兵躲在相对安全的弹坑不动,也许在冲出战壕的一刹那他们就没有想着再退缩
一个又一个老百姓倒在了冲锋路上,还活着的老百姓依然坚定得前进着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诠释了一个道理:
抗战,并不只是只有军人在打
最终只有九名老百姓抵达了第一条战壕,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喘着粗气的同时摸出了一个米团递给将他拉进战壕的中尉,“长官快吃,有点凉了”
随即老汉头一歪扣倒在战壕中没有了动静,那名中尉这才现自己手中的米团上面竟然沾满着鲜血解开老汉背上被血浸透的布袋,官兵们才现原来一块锋利的弹片深深扎进了老汉的身体,布袋里的每一个米团都沁满了他的鲜血
含泪吞咽着冰冷的饭团,没有一个官兵抱怨,所有的官兵都清楚为了这些米团,他们的弟兄付出了如何惨烈的代价
嫌恶,沉默了许久的31师直属炮兵营突然向日军的炮兵阵地动了火力突袭
一直眼睁睁看着步兵弟兄们用血肉之躯承受着鬼子炮火轰炸的炮兵营营长王易水终于接到了开火命令,电话中传来了池峰城嘶哑的声音,“目标日军炮兵阵地,立即开火”还没等激动的王易水回答,电话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尽全力摧毁日军炮兵”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王易水冲着话筒吼道,“师长,炮兵营的弟兄们早就等着这一刻了”说完扔下话筒冲出指挥部。
一直守在炮位上的官兵们在王易水的怒吼声中迅行动起来,弹药手将锃亮的75毫米榴弹塞进山炮,“预备,放“早就把炮口对准日军警戒炮群的十二门75毫米山炮同时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在福荣真平的望远镜中十二道流星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面的炮兵阵地就轰然炸响
猛然转过身来的福荣真平呆滞得看着十二朵灼热的腥红色火球从警戒炮群阵地上腾空而起,四门九二步兵炮位完全被摧毁,炮手们破烂的尸体在空中飞舞,数百公斤重的步兵炮如玩具似的被掀出数米远,殉爆的榴弹形成的密集弹片又在其它炮位不断制造着惨叫和血雾
“鬼子的炮兵反应很迅”王易水喃喃地说了一句。
第一轮炸弹刚炸响,炮兵营的十二榴弹又尖叫着扑向鬼子的警戒炮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