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绝的,张文浩把美好的前景跟大家描述了一番,再看看刚刚那些低头的人,这会儿都昂着脖子抬头看着站在石头上的张文浩,眼睛里也流露出来对美好前景的憧憬,只是,其中到底还是有比较现实的,待到张文浩说完,其中有两位老者马上接口说道:“乡长,刚才听你说的,我们到时候都得搬家,可是,我们现在的你也看到了,哪里有钱搬家啊?”
“是啊”“就是啊!”
老头这么一说,刚刚那几个憧憬未来的人马上又被拉回到了现实,刚刚张文浩描述的前景是好的,但是那个还只能是理想,现在的现实是,搬家需要钱,这钱从哪里来?
“这个你们放心,乡里面会有一个统筹的安排。”为了稳住老百姓,张文浩决定冒一下险“到时候会尽量的不让大家掏钱,当然,一分钱不掏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放心,即便是掏钱的话,也不会让你们当场掏钱的,而是会有一个周期,简单说就是等大家的条件好了,有钱了,家里面都富裕了,等到那个时候才会让大家拿钱。”
虽然这个很是不现实,但张文浩还是决定冒险,因为如果想要一切都顺利的进行,必须先把老百姓这一关给过了,要不然后面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展。
“乡长,这个……”另一位老人磕了磕手中的旱烟袋“乡里面能有这么多的钱来给我们盖房子吗?照你刚才说的,下一步我们再搬家的话总不能再住这样的土坯房了,青砖红瓦的,这个得要不少钱吧?”
这会儿的张文浩才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些人了,以前总觉得随便糊弄糊弄就能把事情给办了,现在才知道,人家这里的人虽然穷,但是并不傻啊,尤其是自己来了之后让他们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现在他们都很会想问题了,想要随意的糊弄糊弄,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嗯,这个确实需要不少的钱,而且乡里面也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钱。”张文浩知道,现在不能行骗,绝对不能骗他们,否则到时候肯定会出大事。
“那乡长准备怎么做?”很显然,这两个老头就成了这伙人里面的发言人了……
“这个……”张文浩想说这个乡里面会有统筹的安排,但是话到嘴边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妥,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人家的领导完全可以用这种话搪塞过去,因为人家领导有手段,想到手段,让张文浩忍不住想起了前不久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件事,说是某个地方搞建设需要拆迁,偏偏有这么一个钉子户到了最后也不拆,开始,乡里面就是忍着忍着,但是有一天县里面就下了死命令,要求在两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给解决掉,而且直接对乡党委书记说‘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办不了的话可以找别人’。
这句话并不是简单的字面上的意思啊,一个是县里面的领导在提点乡党委书记可以从多方位多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另一个,县里面也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你做不好这件事,说不定县里面就要换人来做’,换人来做,那就等于换将啊,换了将,你这个乡党委书记就别想着干了。开完会回去,乡党委书记马上做出了相应的安排,而且效率出奇的高。
当天下午,这家钉子户的女主人在接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撞了,虽然不重却也不轻,撞人的司机倒也还算有人性,当下没有犹豫,直接带上人直奔医院,当场就给办理了住院手续,女主人感叹人不错的同时却没有想到,对方在办理了住院手续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别说是陪着检查什么了,就算是住院费一分钱也都没有交,直到这时女主人才想起来,对方的车子似乎连号牌都没有,但是,这腿上有伤,你总得治疗啊,于是就把自己的老公给叫来了。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她住院的当天晚上,一伙人闯进了他们的家,把家里的两位老人给拉出来之后旁边的铲车三下五除二就把房子给推倒了,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给拿出来。
拆完,他们扬长而去,也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个阴谋,这边你被人撞,家里人来照顾你,然后他们就趁这个机会去拆房子。
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跑去乡政府闹了,乡政府倒也没有躲避,直接就说了,房子拆了,但是不是我拆的,你们该怎么告怎么告,派出所给接着就是,让他们去破案。
破案,这得等到猴年马月,一个钉子户就这样消失了。
但是张文浩知道,这种手段人家可以用,而自己却不能用,因为现实情况不一样,尤其是在这种场合,这种套话更是不能说,一旦说了,在乡民心里面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自己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威信,如果再一落千丈的话……
后果,张文浩不堪设想,尤其是看到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甚至连安宝伟都是一脸期盼的时候,张文浩更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因为这个关乎到刀口乡所有老百姓的命运,包括乡政府的这一帮子人,一旦处理不好自己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好不容易跟安宝伟还有柱子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果连这个都丢了,后果,张文浩不敢想象,但是,眼下却又不能不解释,因为,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目前来说,事情有三种解决方式,一个是,我们找来刀口乡发展的企业,让他们出钱来为我们搬迁,另一个就是去找上级政府,由上级政府出钱来处理这件事,第三一个,那就是我们自己筹钱。”张文浩把三种方式说了出来“目前来看,第二种方式基本上行不通,县里面的情况安所长应该比较清楚,根本就不可能能拿得出这笔钱,而第一种方式虽然可取,但却不一定这么顺利,所以,目前来所最最可行的还是第三种,依靠我们自己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乡长,我们自己筹钱,这个基本上不可能,乡里面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老百姓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我们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能解决这件事。”毕竟牵扯到自身利益,话说到这里,安宝伟自己也忍不住了,虽然他们家的经济情况相比较其他人而言是比较好的,但是想要让他拆掉现在的房子再出去找地方修建一处宅院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要耗费他大半辈子的精力。最重要的,他现在不愿意这样做,所以,即便是他打心底里想要支持张文浩,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得不站出来。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做到这件事,所以……”张文浩卖了一个关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过来“所以我准备找一个更好的出路,那就是让银行来替我们预支这笔钱。”
“银行?”即便是安宝伟,这会儿也被张文浩给说蒙了“银行怎么给我们预支这笔钱?我们没有任何的抵押物。”
相比较刀口乡的那些普通老百姓而言,安宝伟的认知能力还是比较超前的,对于一些事物的了解也比这些一般的老百姓要强得多,对于银行的一些程序还是比较明了的,知道银行的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得出来的。
“就是啊,银行的钱怎么可能给我们用?”其他的人马上附和着说道。
老百姓就是这样,他们很容易崇拜一个比自己知道的多的人,尤其是安宝伟这种人品比较好的人,更容易让老百姓信服,所以,安宝伟所说的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绝对正确的。
“银行的钱确实不可能随便的拿出来给我们用,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张文浩走到车上拿出来一摞文件“我这里有很多文件,回头让宝伟给大家讲讲,在这里我先简单的给你们解释一下,去年,国家*了一个文件,大体的意思就是我们手里的土地也可以拿出来做抵押物,今年开春,省里面特别就这件事开了一个会,为的就是可以借此来让全省的经济来一次腾飞,既然省里面对这件事是支持的,相信下面的各县市区还有银行都会行动起来,政策上的事情那就等于是一股顺风,我们必须好好地把握住,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想要用我们乡里面的土地来做抵押,通过银行先把眼下的事情给办了,然后等到乡里面有钱了再来偿还这笔钱,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那就是这笔钱产生的所有费用都是由乡里面来承担,乡里面的老百姓不用担负一分钱,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提前跟大家讲一下,那就是贷款的时候有可能需要大家签字做担保,这个到时候还得大家配合一下……”
张文浩的话还未说完,下面的人就像是开了锅一样,虽然他们的思想比较落后,但是张文浩所说的话却是能听得懂啊,尤其是张文浩解释的还比较明白,说什么万一这笔钱还不上的话银行有权通过拍卖土地来收回这笔钱,就是这一条就让他们不乐意啊,在他们眼里,土地那就是他们的*啊,活着的时候从土里刨食吃,死了之后还得埋回土里面,这前前后后都得靠土地啊,这万一到时候银行把土地给收回去了,你说他们活着吃什么?死了之后往哪里埋?这都是不容忽视的大问题啊!
“乡长,不行,不能这样干。”
“就是啊,地都没了我们吃什么?”
“我们的地凭啥给银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