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瞄一眼身体笔直的张文浩,萧远山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孺子可教也!
感觉差不多了,萧远山想要收钩,就在手腕刚刚想要动的时候,突然见不远处的浮子消失不见了,手腕一沉,萧远山知道是上了大鱼,当下立起身子开始遛起鱼来,自始至终,张文浩都是眼睛注视着前方,根本就没有跟随萧远山的身影来回晃动。
“帮我抄上来。”遛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萧远山冲张文浩说道。
赶紧拿起脚下的抄网,瞅准机会,一下子下去,一条两三斤左右的鲤鱼蹦蹦哒哒的进了网子。
“呵呵,晚上就吃它了。”萧远山笑呵呵的把手中的鱼竿放下冲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把这个送去厨房”
“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吗?”看着服务生远去,萧远山随手扯过旁边小桌上的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张文浩的身上。
“不知道。”张文浩老老实实的回答,心说这领导们是不是都喜欢让别人猜测他的内心想法啊?
“终究还是年轻了点啊!”萧远山的话差点让走张文浩吐血身亡: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是比你年轻了。
知道萧远山接下来还有话要说,张文浩并没有言语,果然,沉思了片刻之后,萧远山又开说话了:“这次的事情,本来我的想法就是把你弄出去,舍卒保帅是官场最通用也是最常用的手法,但是,娜娜不同意我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我靠,至于么!张文浩心里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从何丽娜跟魏成斌的忙活劲上张文浩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这次捅的篓子不小,如果真把自己给弄出去了,丢了饭碗是小事,说不定还会把自己重新弄进局子里,而且,这次想要出来就难了,他已经听说了,那个什么刘风可是吴平市长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那种,但是总比自己跟容百川的关系要近,真要是硬碰硬,人家容百川就不一定会管自己的死活了。
这一刻,张文浩骤然明白了一个真理,谁行也不如自己行,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当容百川一个电话把他给弄出来的时候,张文浩还觉得有这么一个关系真的很不错,现在听萧远山这么一说才发现,所有的关系都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的,没有了相互利用之间的关联,所有的关系也就不再是关系。
怪不得人家常说,官场上绝对没有永恒的朋友,有的是永恒的利用关系,只要他觉得你用得着你,那就会把你当朋友,一旦觉得用不到了,所谓的朋友也只能停留在历史与表面上了,在内心深处,早已经把你拒之千里了,尤其是在想到华锋那生病之后房管局一干人的表现的时候,张文浩更是深深的体会了这个圈子里的人情冷漠。
本来是一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在得了绝症之后,马上在金字塔的顶端犹如流星一样的滑落,那些原本捧着他的手争先恐后的撤离,生怕一个不小心沾上了晦气,他们只看到流星的陨落,却是忘记了流星曾经带给他们的美好的回忆,想那些科股长们,哪个没有受到过局长的恩惠?当然,他们也会在逢年过节的给华锋上供,但是跟华锋平日里批给他们的办公经费相比,那些贡品实在是微不足道。
谁行也不如自己行!
这一刻,张文浩蓦然醒悟,更是在心里树立了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万人瞩目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哪怕后来也会陨落,但是毕竟曾经拥有过。
见张文浩沉默不语,萧远山还以为他实在聆听自己的讲话,很无奈的按照何丽娜的要求把自己的一些官场心得说与张文浩听听,没办法,谁让他是何丽娜看中的了的人呢,而且听何丽娜说还已经获取了何万江的默许,萧远山心痛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
“官场其实就是一个大池子,里面的水很很浑,很脏,很“黑”。步入官场,也许意味着你会游泳了,但是想要熟练的掌握蛙泳蝶泳等各种泳姿,想要尽情的畅游于水中,那是需要日积月累的,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喝上几口脏水,如果只是喝了一两口你就退缩,那畅游水中的事情只能是你永远的妄想。
学会了这些,只能保证你不会被淹死,如果想要长久的立于水中,必须学会借力,所谓的借力,相信你应该明白,有可能这个力来自于水的本身,也有可能来自于同游水中的其他人,借助水的浮力并不能长久的站立只有依靠船舶等工具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立于水中,而这船舶,就是你的贵人。
立足于官场,最最重要的就是要站好队,要有稳定的上下级关系,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如果魏成斌不会这样像墙头草一样摇摆不定,吴平也不可能会三番五次的寻他的麻烦,领导,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随风飘的性格,要说魏成斌的选择也没有错,甚至还比较识时务,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己如果再依仗吴平已经没有了什么发展的空间,当下最重要的是应该选择一个能在他的仕途上给他以帮助的人,而我这个被外界传言可以晋升市长的常务副市长变成了他的首选人物。”
萧远山跟何丽娜一样,一样没有明白魏成斌之所有出手其实还是看中了张文浩身后的荣百川,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丽娜身后站着的是何万江,还以为她就是萧远山的床上伴。
“但是,枉他跟随了吴平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吴平对于人的掌控比权的掌控还要在意的,他可以容许自己手中的权力尽失,但是绝对不能允许他下面的背叛,其实,魏成斌完全可以学学童市长的所作所为。”
提到童市长,萧远山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容。
“童市长?”张文浩惊诧的插了一句话。
“哦,没什么。”萧远山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了嘴,赶紧收回话头。
“文浩,你还年轻,你现在需要的是隐忍,是蛰伏,还不到张扬自己本性的时候,虽然你只是丽娜的一个司机,但是他们已经把你划归到了何系一派,这次的争斗,在他们看来就是我们那你当枪使来试探他的底线,否则,他也不会反扑的这么歇斯底里了。”
我擦!张文浩心里骂上了:闹了半天是那个什么吴平把事情给想歪了,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让他给搞复杂了。自己也太悲催了,做个出租车挨了扎也就算了,闹来闹去半天还差点成了冤死鬼。
“这个事情说白了也是偶然。”见张文浩的脸上露出了忿忿不平的表情,萧远山呵呵的笑了起来,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安排人仔细的调查过了,说白了就是一件极微小的小事,如果愣是要把它说大,那顶多就是刘风利用职权想搞点外财,只是没有想到屁大一点的事情张文浩也会动用县委书记跟省军区司令员的关系,这两个人的加入,才彻底的让这件事复杂起来,尤其是那个什么刘风还被部队上的人给带走了,虽然部队自成体系,但是吴平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既然不能拿荣百川开刀,那只能拿你魏成斌跟萧远山开刀了。
说到底,其实这魏成斌跟萧远山也在倒霉鬼的行列,说重一点,他们比张文浩还倒霉,毕竟张文浩是当事人,而魏成斌跟萧远山却是实实在在的是被张文浩给连累的。
明白了这一点,张文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皮:“萧市长,都是我太鲁莽,把您给牵连了。”来的路上,张文浩已经在何丽娜的口中得知,萧远山的权力已经被吴平给削掉了。
“不关你的事。”萧远山叹口气“就算是没有你这件事,吴平也早已经看我不顺眼了,你这件事只不过被他当做了引子,官场之上,争斗从来都是不间断的,而且还不乏那看热闹的人,只是,我始终不明白,明知道何部长马上就是平原省的大佬了,他吴平竟然还敢这么折腾,是感觉我已经被何部长给抛弃了还是压根就没把何部长放在眼里?”
这个问题,是以为困扰萧远山的问题,按照常规的出牌方式,这个时候的吴平竟然是尽量的与自己搞好关系,就像是龙鸣一样,以前见了自己顶多就是点点头,因为何万江虽然贵为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但是龙鸣一级的根本就入不得他的法眼,龙鸣也根本没有面见何万江的机会,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何万江是他的直接上司了,平日里汇报个工作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萧远山这个曾经的秘书暗地里给下绊子,那结果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龙鸣也是那种积极要求上进的人,他还巴望着能弄个省委常委呢,所以,自从确定何万江下一步会是平原省的大佬之后,龙鸣对萧远山的态度彻底的改变了,从以前的点头变为现在的微笑寒暄,对于一个地市的一把手来说,这样的转变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但是同时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萧远山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人家在何万江的身边呆过六年啊,六年,啥感情培养不出来了啊,这从萧远山直接一步到常务副市长就能看得出来。
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这是多少人的梦想?有多少人在为之奋斗,又有多少人倒在了匍匐前进的道路上?
唉,官场上就得有前赴后继的精神啊!
连龙鸣这个地市级的一把手都能改变自己,为什么吴平不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不属于那种不明智人的行列,只要他的脑袋是正常的,就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现在,他这种做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