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余鄂在工控集团那么多年,还是房改之前参加的工作,而且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按道理应该能分到房子,而且应该还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才行。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工控集团职工好几万人,近几年不少企业经济效益不好,改制企业的历史遗留问题更多,集团没这个能力统一解决。
职工福利房的事情,集团采取谁家孩子谁家抱的办法,都由各家企业自己想办解决,企业效益好你们自己造房子,集团不拿你们一个厕所,效益不好的企业你想造也可以,但集团没得一分钱的补贴。
余鄂前些年的关系在家具厂,家具厂那几年效益不好,就一直没建职工房。
等余鄂调到集团总部后,总部虽然有职工福利房,但余鄂刚调入集团总部未满两年,连集体宿舍都轮不到他,要想分房他必须得熬满两年再说。
当他熬满了两年后,夏老头又退居二线了,他就被打法到四季红街道来了。
余鄂大学毕业9年了,表面上在工控集团工作。但实际上前6年他关系在家具厂,而且还是东州工控集团有名的挂职专业户,实际上在工控集团呆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两年。
话说余鄂学校毕业后,先是分配到工控集团家具厂工作,实习一年表现优秀,被集团周副总看中借调到集团总部。
刚借调到集团总部投资处时,余鄂被副总当做培养苗子,由集团党委选派至东州市政府挂职一年,准备挂职回来后提拔使用。
从市政府挂职回来后,拿到办公厅工业处优等次考核的评价后,余鄂信心满满的回到工控大厦,准备马上就被提拔重用。但是刚回来半个月,那位赏识他的周总调离工控集团,他提拔的事情自然就泡汤了。
还好余鄂在市政府挂职期间,和办公厅工业处同事处得不错,而且又吃苦耐劳还能干活,投资处一个处长两个副处长,底下就再也没有干活的兵了。
为了能让处里关系融洽点,处长就找领导说情,留着余鄂当牛当马使,所以才没让他回家具厂。
在投资处混了半年,刚拍好投资处处长的马屁,准备让他负责某投资项目的重任,市里又给工控集团下达了一个挂职干部的指标。余鄂同志再次被“重用”,被当成工控集团的培养苗子,派到某乡镇挂职——当一年农村指导员。
接下来几年,只要集团有挂职任务,他就都会被“重用”——挂职培养锻炼。
余鄂先后被派到过十来处地方挂职,包括某些重点工程,某个贫困乡镇,一些破产企业,还有学校等地方,一来二去他就成了有名的挂职专业户。
这么多年下来,他挂职当过处长助理、公司副总、助理镇长、项目经理等等很多职务。这些挂职的职务,长的一年半载,短的三五个月。
甚至,余鄂还在少管所、女子监狱和某中学校当过老师。
几年前,因所挂职国企破产,职工意见非常的大,引起了多起的群体事件。余鄂身在其中,参与在其中,也看到了其中惨痛的教训,以及职工悲惨的命运。
后来,余鄂所挂职的几家企业中,有被外资收购的、有被民企吞并的,也有一家在谋求上市,整个情况发展不一样,余鄂看到了很多好的东西,自然也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因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余鄂就沉下心来去研究了一番,写了几篇有关国企改制、国企上市方面的论文,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稿,没想到5篇稿子倒是被录用了篇。
其实这还是托夏老头的福。
因为余鄂投稿杂志的主编,正好和东州工控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夏广荣熟识,主编以为这稿子是夏广荣授意,正好杂志也在搞一个国企改制专题,他就选了篇论文刊登在了专题上。
而且主编还自作主张,将其中一篇与中央精神相契合的论文,非常有实践性代表性的论文,将夏老头当成了第一作者,排在专题的第一篇发表。
剩下的另外一篇,主编推荐给了杂志的副刊,也刊登在了副刊上。
就因为这个起因,夏老头仔细的拜读了余鄂的几篇论文。
因为论文确实花了余鄂一番功夫,自然就得到了夏老头的赏识,觉得余鄂肚子里还真有点货,是个有些水平的年轻人。
在了解了余鄂的情况后,更加觉得这个年轻人难得。
在余鄂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去,还能将书本上的知识与实践相结合,围绕问题深刻思考推断,针对困难大胆假设求证,写出这样具有相当水平的论文。
那也说明这个小伙子真的值得培养。
老夏同志在拜读了他5篇论文,在和他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流后,终于将余鄂从监狱里给捞了出来。
那时候他正在江南省第一女子监狱挂职。
但余鄂似乎真是挂职的命,因他有位同学在证监会任职,正好工控集团下属有企业在谋求上市,他就被派到东州市驻京办挂职两年,不过好歹给他转为了正式编制,而且给他解决了副科级待遇。
驻京办回来后,才50岁出头书记兼董事长夏广荣退居二线,原本要提拔担任投资处科长的他,被正式派到四季红街道这个“百慕大三角”来任职。
余鄂以前在别的单位挂职,挂职单位大部分都非常客气,会给余鄂安排条件较好的宿舍,而且都条件最好的宿舍。
即使有些单位没宿舍,也会为他以及其他挂职干部,在上班不远的地方,租一套像样的房子,供他们这些挂职干部住。
在京城几年,自然就直接住在驻京办的酒店里。
所以这事情余鄂以及余大娘都没操过心。
现在余鄂同学已经是街道办副主任了,余大娘觉得他不再是那种没根的浮萍,好歹和老家镇里的副镇长一个级别,住得太差就会丢身份。同时随着余鄂年龄逐渐大了起来,余大娘又有了新的想法了。
她老人家掰着手指算了又算,最后用手指着余鄂的脑袋说:“我的娃啊,你今年都8了,虚岁都0岁了啊,当年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已经能打酱油了……”
这个话题,是这两年来让余鄂头大的话题。
这两年来,只要和余鄂在一起,余大娘就要唠叨这事。而且每次唠叨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理论出现,目的就是一个催促余鄂早点找个对象、早点结婚,早点让他们老两口抱孙子。
今天余大娘这话换了一套理论,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余鄂这些年没找到老婆,没找着合意的女朋友。
不是因为自己这儿子傻,也不是因为自己这儿子长的对不住观众,而是自家儿子没房子,或者是住的地方太差,一个个像猪窝一样,所以才没女孩子喜欢。
“娃啊,老古班说了:一间房都没得扫,女孩子怎么可能嫁给你呢……”
余大娘这话,是她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白话文翻译。
虽然让余鄂都觉得,这翻译都歪到他外婆家去了。
但余鄂还不得不听,而且还得夸奖余大娘,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学问也高。
因为他们老余家,余大娘天王老子第一,连余老爹都不敢不听,他们几个做儿子女儿的,要是不听不唱赞歌,那绝对会有的好受的了。
“你啊,就不懂女人的心思了啊……”余鄂发现,他们家余大娘绝对是一个奇葩,居然开始给他进行心理抚慰了,“女孩子不嫌弃你有没有房,这样的女生是不是值得你好好爱,好好珍惜啊?”
“恩,是的……”余鄂心想我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女生。
“那不就是了,你这榆木疙瘩脑袋想想看啊。”余大娘恨铁不成钢的敲着余鄂的脑袋说,“这么好的女孩是不是要珍惜啊?”
“那当然啊!”刚开始余鄂真不知道自己老娘要说什么。
“那不就得了,珍惜,就你这样珍惜?”老娘继续恨铁不成钢啊,“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贤惠的女人?”
“是啊?”
“贤惠的女人,是不是要回家做家务?”余大娘引以为傲的指着自己说,“就像你老娘这样,家里打理得整整齐齐的?”
“那当然,要讲贤惠啊,我老娘要是说第二,天下没人敢人第一。”千年难得遇着这么好拍马屁的机会,余鄂自然得好好的拍老娘的马屁,而且准备祸水东引,“老爹,你说是吧?”
“啊,什么啊,啊,哦,那是,那是,肯定是,肯定是……”余老爹在看电视,心思完全不在这娘两身上,但看余鄂朝他使眼色,连忙将话接住。
“你老爹懂什么……”余大娘很不高兴余鄂转移话题,“你啊,还是大学生呢,比我这个高小没毕业的老太婆都不如,女人贤惠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人家女孩子,怎么愿意跟你过日子啊?”
“呃……”余鄂真是被老娘个绕得蒙圈了,他这时候还没弄明白,为啥女孩子贤惠不贤惠,和跟不跟自己结婚有关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