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齿白森森地露出来。
他往前扑到了镣铐束缚下的最远距离。
只差一点,就能碰到查尔斯的衣角。
查尔斯忽然明白了什么。
“解开他。”他对诺兰说。
“什么?”诺兰一愣,“你在说什么……”
“把他的镣铐解开。”查尔斯将松弛剂往身后藏了藏,目不转睛观察着洛源的神情。
诺兰犹豫地看了一下光幕里野兽一般的Alpha。
“没事的。”查尔斯语气沉着,“他不会伤害我。”
“洛源。”他又叫了一声,试探着问,“你想过来我这边是吗?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洛源眼睛睁得更大了,他五指张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喉咙里溢出断续的字眼
“……先……生。”
两个字一出口,查尔斯一个箭步走了上来。
诺兰恍然醒悟,飞快解开了洛源的束缚。
挣脱的瞬间,洛源整个人失控地向前扑去。
他半个身子探出床铺,查尔斯单膝跪地,接住了他。
“洛源?”他轻声道。
洛源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痉挛一样。
止咬器磕在查尔斯肩头,留下深深的红痕,他喉咙里不断挤出呻吟。
“……尔斯……先生……好难受……啊……”
“没事……”查尔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现在要给你注射肌肉松弛剂,不要紧张……”
他用尽平生所有的冷静,维持着手腕不要颤抖,将松弛剂推进了洛源身体里。
药物生效。
怀里的身体软了下来,洛源不再痉挛,伏在他肩头,小幅度地颤抖。
查尔斯呼出一口浊气,对诺兰说:“可以注射诱导剂了。”
注射管里流出淡红色液体,一路导入洛源后颈。
仔细观察着洛源变化的查尔斯忽然听到颈边传来低声的喃喃:
“对不起……”
他收紧手臂,“没事,只是一些正常的生理症状,没事……”
却听洛源无意识般呢喃:“我以为……还能变回Omega……”
“……我以为是Omega就……可以了……”
查尔斯脑袋里嗡地一声,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僵硬在原地。
空气中传出一股混杂着清新果香的辛烈酒味。
带着微酸的、悠长的口感。
是白葡萄酒啊……
清幽的生茶味道从查尔斯身上释放出来,刚出现时很苦,慢慢回甘。
并不适配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碰撞了一下,很快弹开,紧张地试探着彼此。
然而很快,茶味退让了一步,而酒味几乎立刻侵略了它的领地。
茶味不断退让,而酒味一步步侵略,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直到再也无法挤压对方的空间,直到避无可避。
查尔斯的信息素突然延展开来。
辛烈的酒落入了清幽的茶里。
“Alpha就很好。”查尔斯揉了揉洛源的脑袋,低声道,“你现在就很好。”
异常的热度从洛源身上传来,伴随着逐渐急促的喘息。
他又开始颤抖,白葡萄酒的味道也变得忽浓忽淡。
紊乱症状并没有完全结束。
只是诱导出信息素还不够。
查尔斯犹豫了一下,抬手解开了洛源脖子上的环,然后是止咬器。
他抬起洛源的下颌。
洛源双眼微眯,嘴唇半张,控制不住地小幅度开合,犬齿一直露在外面。
他想咬。
查尔斯用掌心托住他的下巴,拇指抵住犬齿。
洛源立刻咬了上来。
他用犬齿磨着查尔斯骨节分明的手指,眉头微拧,看起来焦躁又难受。
好像幼犬……
查尔斯眼神暗沉下来,另一只手臂用力,将洛源抱回了床上。
……
第三绿洲离第二绿洲更远。
裴忌和沈确到达医疗中心的时候,洛源已经注射完诱导剂。
还没踏进信息素与生理病科,裴忌就被护士拦住了。
“易感期的Alpha禁止进入!”
护士强势把他堵在门口,手里的信息素测量仪发出红色警报。
“里面都是病人,你想让他们症状加重吗?”
裴忌脸色一沉,沈确连忙抓住他的手。
“我去就行了。”
“可洛源……”裴忌眉头拧成一团。
沈确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唇,“等我。”
裴忌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助手把沈确请去观察室。
然而让沈确意外的是,观察室的光幕是关着的。
首席医师诺兰·李正端着保温杯,神情复杂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光幕。
见沈确进来,诺兰欠身行礼。
“情况怎么样?”沈确问。
“紊乱症状已经基本控制住。因为注射了一管诱导剂,中途进入了一次严重的易感期……”
诺兰嘴唇微抿。
“不过查尔斯在里面,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沈确放心下来,瞥了眼黑色的屏幕,“那这是……”
“啊……”诺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面有点不健康……”
诱导剂并没有完全解决洛源的信息素紊乱症状,需要别的手段诱导更多信息素释放,同时安抚进入易感期的Alpha。
而A与A之间信息素能做的有限……
诺兰为难地捧起半边脸。
“少领主夫人,冒昧地问一句,这位洛源小将军是少领主的下属吗?他的ID卡是不是由第四舰统一管理,能不能让少领主开个后门,现在就把结婚证办了啊……”
“不瞒您说,我们家一直很传统,不是很赞同婚前性行为……”
第160章没有温柔的Omega了
热……
好热……
洛源手缴着床单,感觉自己像灌了一整瓶烈酒。
世界是颠倒的,周围笼罩着一层雾气。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极洛星终年不化的冰雪。
贫民区的小流浪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缩在漏风的木屋里。
篝火燃起时他牵着哥哥的手围到火堆边,半瓶暖身的酒传到他这里时只剩了一小口。
“洛源还小,不能喝酒。”哥哥敲了敲他的头,“来,最暖和的地方给你。”
噼啪作响的火烟烘烤出粘腻的汗水。
洛源张开嘴呢喃:“好热……嗯……啊!”
呢喃变了调。
他转眼看到穿着黑斗篷的人一个接一个把身边的小孩带走。
他哭着喊着抓着哥哥的手。
“别走……别留下我……”
他不知道自己抓住了谁。
那个人的手臂很有力,手指很修长,没有粗糙的伤口,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
像是常年翻看书页,或是提笔写字的手。
那双手托着背让他坐了起来。
洛源“唔……”了一声。
他又看到那些黑斗篷。
他们抓着头发将他拎出,重重扔在雪地里,在他面前,是成堆的孩童的尸体。
鹅毛般的雪落在他们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