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境和后天境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真元的储量。
后天武者修炼武道秘术,必然要经过锻体、引气、通元、归真四境,但如论是哪个境界哪重阶段,都必须静下心来修炼才能吸纳天地灵气在体内转化真气、真元,换而言之就是,后天武者的真气、真元储量是有限的,一旦用完就得花费大把的时间去将其恢复过来。
但武者一旦进入先天宗师境,体内的真元就会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外界的灵气将源源不断被转化成真元,大大减少了先天宗师真元耗尽的尴尬局面。
当然,也不是说进入先天就不用担心真元耗尽的问题,因为周天循环所产生的真元也有个极限,当输出大大超过吸入的话,真元也是会面临枯竭的危险的。
同样的道理,筑基境的道门弟子,体内的法力也是这种情况,并非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胡作非为的。
后天境界时只能勉强支撑十几个呼吸的法术‘缩地成寸’,进入先天后就能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路。
但法力的恢复速度照样跟不上消耗的速度,所以哪怕心里面着急的很,可赵青山还是得走走停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得个法力枯竭的局面。
平均每使用一次‘缩地成寸’术,就得用一炷香的时间来弥补之前损耗过多的法力。
如此循环之下,赵青山也照样在太阳下山之前看到了蔚为壮观的玄武城城墙。
“筑基境第四重的法力恢复速度还是差强人意了。”心里面估算着自己目前能够信手拈来的法术,这才发现目前自己能够随意使用而无需担心法力耗尽的法术都只是一些入门级的小把戏,偏偏小孩儿问题不大,但要想靠这些本事来迎敌的话……那就纯粹是痴人说梦了!
又一次进入到一炷香的休息时间,赵青山放慢了赶路的脚步。
细细感受着那些缭绕在周身,不断滋润着经脉和丹田的灵气,赵青山自语道:“看样子,想要随心所欲地使用缩地成寸,至少要进入炼神境第一重才有可能……不过就算如此,以‘缩地成寸’术惊人的速度而言,寻常空灵境第三重以下的先天高手,也只能望而兴叹了,根本追不上我!”
这就是一种保命的法子,就算打不过……逃跑总没问题吧?
而以玄武城来说,几百万人口也才几个先天高手坐镇城中?撇去那些高居天榜的绝顶高手,赵青山其实也算跻身玄武城的强者俱乐部了!
自打进入先天境界,赵青山的六识就敏锐到了一个非人的境地,周身三丈之内,连一只蚊子煽动翅膀的频率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强者的威势弥漫在周身,沿途偶尔遇到那么几个后天武者,对方一感受到赵青山周身缭绕的灵气,就会自动退避三舍。
所以赶路的进程很顺利,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身着无极法袍的赵青山就已经出现在了赵家庄对面的藤江江岸上。
上一次离开赵家庄的时候,赵青山还只是归真镜的后天武者,时隔数月之后,却已成就先天之道,哪怕放眼整个北岭域,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少年天才!
再望着眼前这条足有百丈宽的藤江,看着波涛翻滚的江面,赵青山微微吸了口气,气沉丹田、手掐法诀……
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不入先天难渡江,传说只有先天宗师才能顺利地踏波而行、一苇渡江,这几乎是藤江两岸所有少年从小便听到大的传说!
曾经赵青山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不借助吊桥的便利穿过这条翻滚的藤江。
甚至就在小半年前,他还站在江岸上发过呆,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渡江的问题!
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恰巧此时,对岸王家庄的几个庄户扛着锄头从旁边经过……
赵青山谁也没理会,只是口中低喝了一声,便如一只雄鹰般冲天而起。
迎面而来的江风吹得他身上的无极法袍猎猎作响,转瞬之间,攀升到极限的赵青山呈一道抛物线落入翻滚的江面。
那几个路过的王家庄庄户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呐,他想干什么?!”“这小子肯定疯了……”“什么事情想不开,偏要投江自尽啊?!”
正惊呼着呢,江面上却没传来预想当中的‘噗通’声,也不见有什么水花飞溅起来。
再仔细地睁大眼睛往江中一看,这几个年纪相差不大,都只有三十多岁模样的庄户瞬间被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他……他在渡江!!!”
浪涛翻滚的藤江江面上,赵青山一手端着太极拂尘,一手背于身后,两侧的发髻在风中乱舞,人却是踏着翻滚的江面向前走着……
那几个王家庄的庄户瞪圆了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之后才有人讷讷地说道:“刚才那人……好像是赵家庄赵老鬼的孙子赵青山……”
“我也看见了,就是那个赵青山没错!”边上另一人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最后一个庄户则结巴着问道:“赵青山?他……他什么时候成了先天大宗师了?!!”
只有先天宗师才能踏波而行、一苇渡江,这就是在藤江两岸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
正当江这边几个王家庄的庄户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时候,在对面的江岸上,也正有几个腰间别着刀剑的中年武者在喝着小酒、聊着天。
其中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左眼边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正唾沫横飞地说道:“所以说,什么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赵青山就是这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们信不信,这赵青山不敢露面也就算了,如果他真敢露面的话……”
“噌!”腰间的大刀出鞘后****了松软的泥沙当中,那刀疤男子一只手撑在刀柄上,哼哼着说道:“哪里用得着韩老大出手,我石牛北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听着这刀疤男的话,边上另一个长相还算斯文的男子就小泯了一口酒,自觉很有风度地摇摇头,笑着问道:“我们都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你为什么饶不了他?”
“为什么?!”刀疤男的声音一下子就拉高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就因为这没种的小子玷污了地榜在老子心中的地位!我可真不是在这里给你们几个开玩笑啊,如果这赵青山在接下去几天时间里真的露面的话,我……呃……”
情绪激动,从地上沙滩上跳起来的刀疤男话才说了一半,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凝固住了,张着嘴巴,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那几个围在一起的中年男子见他不说话了,就有人取笑道:“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话别说一半留一半的,你倒是说说看,如果赵青山真的敢露面的话,你就把他怎么着了?!”
刀疤男的双腿都有些在打颤了,哪里还能应出话来?只是呆呆望着江面不敢吭声了。
总算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起身也顺着刀疤男的视线往藤江的江面望去,结果这一看之下,他也呆在那里不敢吭声了,原本到了嘴边的嘲笑话,也是原原本本地被咽了回去……
同在江岸上喝酒聊天的另外两个人也陆续站了起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青山渡江的过程很顺利,翻滚的浪花连鞋子都没打湿一点点,在靠近江岸大约三十步距离的时候,他便在江面上轻轻的一跺脚,明明只是江水,却偏偏硬的像陆地似的,硬是将赵青山反弹地冲天而起,一个漂亮的前滚翻后,平稳地落在了松软的江岸上。
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四个手里还拎着酒瓶,跟四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的中年男子,赵青山问道:“你们四个也是来找赵家庄麻烦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最先发现赵青山踏波而来的刀疤男。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连忙露出赔笑的表情,双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我们四个只是路过这里……里面的事情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你认识我?”赵青山扬了扬眉梢,语气微微不善。
那刀疤男心里面哀嚎一声,爷爷……您这身打扮早就穿的人尽皆知了,就算不认得你这张脸,也认得你这身行头吧?
当然,心里面是这么嚎的,嘴上却毫不含糊地否决道:“不认识!”
“真的?”赵青山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刀疤男身边的其余三人也是紧张地满头大汗,齐齐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地应道:“真的!”
“好吧,不认识也没关系。”赵青山忽然间露出了笑容,指着赵家庄的方向说道:“贫道在玄武城里的宅子让人拆了,现在贫道打算在城外找一处幽静的地方重新盖一座宅子,可惜贫道的家产都被一个叫韩松的家伙毁掉了……你们说说看,贫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刀疤男下意识应道:“缺钱就找人借啊……”
“嗯。”赵青山笑地更开心了,“贫道也是这个意思!可惜,贫道人缘不好,万一找不到人借钱怎么办呢?”
然后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就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四个家伙……回来了,赵青山反倒不着急了。
再傻的人也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做了……
刀疤男哭丧着脸说道:“道长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身上倒还有几两银子……”
赵青山马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不嫌弃不嫌弃……我看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挺好看的,不如都脱下来借贫道玩几天?来来来……别害羞,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别拉下……”
最后赵青山拿走了这四个家伙所有的家当,连他们的鞋子都没放过。
然后一人赏了一脚,直接把他们四个都送到江里去了,还美其名曰……你们身上汗臭有点重,都下去洗洗干净吧!
这时候跑来这里喝酒还敢说自己只是路过的……赵青山抛了抛手里的四只钱袋,哼哼道,真拿贫道当菩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