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换上了无极法袍的赵青山在城外的一处小水潭边上对着潭水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顺便欣赏了一下下巴上已经冒出头来的胡须渣子。
也没收拾胡须的念头,赵青山总觉得,没有胡子的道士绝对不是好道士,只有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才有道士该有的气质!
对自己现在的气质有些不太满意,但好在一身行头还能为他增分不少。
大唐国位处东胜神州的东南方向,土地肥沃、四季如春,极少有严寒的气候出现在这片丰饶的国土上。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底,眼看东胜神州其他的国家都已经进入了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可大唐国境内却依然温暖如春,天气甚至有些炎热!
沿着玄武城东城门外的一条笔直官道往城门方向走着,忽然间有一阵啼哭声惊醒了正在思量回城后该如何运作道观的赵青山。
“娘……我不想嫁人!”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穿着碎花衣裳的小女孩拉着一名四十多岁年纪农妇的衣角,瘦弱的小人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正跪在地上抽泣着说道:“赵海东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坏心思,我一旦跟了他,说不定没几天就会被他卖去****换酒钱……娘!!”
大唐国始终沿袭着十三四岁结婚生子的旧习,这名小女孩儿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对人世间的残酷一面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而那名被她称作‘娘’的农妇,却是跟木头似地杵在那里,直愣愣的望着自家的稻田,半晌都应不出话来。
赵青山算不得爱心泛滥的好人,却也见不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就沦落到去****卖身的悲惨事情。
虽然赵青山自己没去过****,但也神往了许久,以前还在圣灵武馆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的事情,所以也不算陌生。
小姑娘长得还算标致,身子虽然瘦弱了一些,可任谁都能看得出,这绝对算是个美人胚子!
于心不忍之下,赵青山不由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停下赶路的脚步,上前作揖道:“无上天尊,敢问这位嫂嫂,缘何要将闺女嫁给一个明知品行不佳的人呢?”
“此事与你何干?”中年农妇的眼角上也挂着两滴不舍的泪珠,但见外人问起自家的事情,却也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神情有些警惕地望着赵青山,拉上闺女的小手便要转身离去。
赵青山不禁上前一步,拦住了中年农妇说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一家人同心协力,又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贫道虽只是个过路的外人,却也见不得亲娘将闺女推向火坑的惨事!”
“你懂什么?”听赵青山言语间满是对自己的指责,中年农妇有些恼火了,她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稻田说道:“老天爷一个多月不曾下过一滴雨,眼看十亩良田的水稻眼见就到了收获的时节,如今却落得个颗粒无收的下场,反正闺女跟着我早晚会被饿死,不如让那赵海东娶回家后卖给****,至少还能活下去!”
说着,她又将赵青山打量了一遍,这才不无嘲弄地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富家子,除了逞一逞口头上的威风之外,还能对我们这些穷人有何帮助?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也别光说不做,真有本事的话……”
一把就将自家的闺女给推到了赵青山的怀中,一股酸臭的味道瞬间扑鼻而至。
彪悍的中年农妇指着赵青山的鼻尖说道:“真有本事,你就把我女儿带回家去,无论是当暖房的小妾,还是柴房的丫鬟,我都谢谢你救她一命!包括她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谢谢你今日的善举!”
农妇的一番话,反驳地赵青山简直哑口无言。
赵家庄就是个典型的农庄,也同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从小就在赵家庄长大的赵青山自然清楚,一旦遇上连续不断的干旱时节,原本能一年两产的水稻减产之后,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远的不说,就在八年前,一场连续三个月的大旱导致藤江的水位下降了几乎八成以上,玄武城内外哀鸿一片,百姓们没了生计,为了一口饱饭,女的卖身****,男的落草为寇,而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许多都选择了自杀!
那一年,玄武城的人口锐减了两成以上,如果不是后来有国君的旨意下来,要求玄武城富户开仓放粮,否则就地处决的话,估计那场大灾还得再持续一段时间。
赵青山甚至听说当时都闹出了吃人的恶**件,赵家庄作为当地的大庄子,也险些被好几波红了眼的流民闯入庄子抢劫抢粮!
至今赵青山都记得那一年全庄妇孺老幼转入地下溶洞躲避天灾**的场景……
此时再看看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泪流满面的中年农妇,赵青山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今年的旱灾不比八年前的那场大旱,一个多月的干旱,应该还不至于逼的要将闺女送进****活命的地步吧?”
“今年不比当年?”中年农妇听闻此言,竟是张着嘴巴无声地笑了,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亦有些癫狂。
她转身抓了一把干扁的稻穗,当着赵青山的面,一点一点地将稻穗捻开,直到一把稻穗全都被捻开了,赵青山也没见到半滴应该有的米浆!
见到这种情况,赵青山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凝重了起来……莫非,今年第二茬的水稻,会是个颗粒无收的下场?
他也上前摘下了几把稻穗,看起来颗粒饱满的稻穗一拿到手上,赵青山的心也就沉下了大半。
没有以往沉甸甸的感觉,几把稻穗拿在手上就跟拽了一把枯草一般,毫无分量可言!
而见到赵青山的脸色也慢慢凝重了起来,中年农妇更是在旁边惨笑道:“确实,今年的大旱比不上八年前的大旱,可老天爷至今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城里的米铺又纷纷挂出每日限卖两百斤糙米的牌子,如今,玄武城内一斤糙米的价格,已经被卖到了两百铜钱,一天一个价,涨的那叫一个快!”
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孩儿的脸颊,农妇说道:“大部分农户的存粮,几个月前就被城里的粮行买走了,这孩子她爹走得早,她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在家中嗷嗷待哺……若是不将她送走,你来告诉我,我究竟还能怎么办?!”
“这……”赵青山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八年前席卷玄武城的旱灾便再次来袭了。
而如果说八年前的旱灾是一场天灾的话,那么今年的旱灾,绝对就是一场有人在幕后操控的**!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赵青山也只会在意自己是否有饭吃,是否能吃的饱。
但放在今时今日的立场上,赵青山却绝无袖手旁观的理由。
无论是为了即将揭幕的道观,还是为了自己的一份良心,他都觉得,或许……自己可以为这些随波逐流的苦命人儿争取到更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赵青山不禁蹲下身来,朝那瘦弱的女孩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有些害怕,就躲到了农妇的身后,很小声地应道:“我……我叫何琼……”
何琼?
听闻此言,赵青山顿时为之一愣!
原本清澈的眼睛当中放出了两道淡淡的精光,赵青山伸过手去,朝她问道:“把你的手递给我。”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赵青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威严之气朝四周弥漫开来。
自称何琼的小女孩儿有些害怕,但还是在她母亲的干预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瘦的皮包骨的小手伸到了赵青山的面前。
随即,赵青山的右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无名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了何琼的手腕上,大拇指扣住何琼的虎口,食指点在了她的掌心上。
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没闲下来,五指翻飞,测算何琼的天命。
之所以赵青山会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原因是何琼的名字正巧与前世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同名了!
但事实证明眼前的何琼并非前世的何仙姑,赵青山测算不出她的天命,是因为他自己的修为还不够高深,但何琼体内并无神魂残留的痕迹,只这一条,哪怕何琼真的是何仙姑转世,也无法确定她就是何仙姑了。
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孩儿罢了。
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赵青山就已经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却无意间看见了被那小女孩儿放在田坎上的一支枯黄的莲蓬……
才刚刚起来一半的赵青山,半蹲的身子随即猛的一震,原本失望的眼神,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二字完全取代了!
“这支莲蓬是你的?”
何琼怯怯地点点头。
“你从哪得到它的?”
何琼小声地应道:“前几日我和二弟去河里捉鱼时,在河里捡到的……”
“莫非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赵青山眯起了双眼,呢喃自语道:“你叫何琼,虽不是仙姑的转世之身,却又机缘巧合拿到了仙姑遗落人间的八宝莲蓬……”
巨大的意外收获,让赵青山心中欣喜若狂。
随即站起身起来,他神情严肃地问道:“何琼,你可愿意拜贫道为师?”
“啊?”何琼呆呆地看着赵青山。
而她母亲则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就直接将何琼摁跪在了地上,急忙忙地说道:“愿意愿意……傻孩子,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哦……”何琼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对赵青山磕了三个响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弟子拜见师父……”
喊完就直起了腰,然后更加小心地看着赵青山,心里面不住的打鼓,自己应该没喊错吧?那些说书的人,不都是这么讲的吗?不够高深,但何琼体内并无神魂残留的痕迹,只这一条,哪怕何琼真的是何仙姑转世,也无法确定她就是何仙姑了。
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孩儿罢了。
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赵青山就已经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却无意间看见了被那小女孩儿放在田坎上的一支枯黄的莲蓬……
才刚刚起来一半的赵青山,半蹲的身子随即猛的一震,原本失望的眼神,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二字完全取代了!
“这支莲蓬是你的?”
何琼怯怯地点点头。
“你从哪得到它的?”
何琼小声地应道:“前几日我和二弟去河里捉鱼时,在河里捡到的……”
“莫非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赵青山眯起了双眼,呢喃自语道:“你叫何琼,虽不是仙姑的转世之身,却又机缘巧合拿到了仙姑遗落人间的八宝莲蓬……”
巨大的意外收获,让赵青山心中欣喜若狂。
随即站起身起来,他神情严肃地问道:“何琼,你可愿意拜贫道为师?”
“啊?”何琼呆呆地看着赵青山。
而她母亲则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就直接将何琼摁跪在了地上,急忙忙地说道:“愿意愿意……傻孩子,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哦……”何琼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对赵青山磕了三个响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弟子拜见师父……”
喊完就直起了腰,然后更加小心地看着赵青山,心里面不住的打鼓,自己应该没喊错吧?那些说书的人,不都是这么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