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缓慢的,留过每个人身上,而决定如何度过它,是每个人自己的事。
陆琳终究还是被辞退了,旷工四天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她的缺席,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一桩交易出了错,领导推锅,最后就落在了陆琳身上。
于是乎就有了眼下的场景,这个青春恢复不少的大女孩儿,正在摊位前吆喝,贩卖布留斯湖内的各种鱼类。
嗯,陆晨抓来的。
陆琳很好奇,弟弟究竟是怎么钓上来这么多鱼,难道发疯的这些年,还莫名其妙的能让一个人变成捕鱼达人不成?
她曾想跟着陆晨去布留斯湖一起“钓鱼”,但被陆晨拒绝了,只是早上出去没一会儿就归来,带着上百斤的鱼。
其中不乏较为名贵的鱼类,一篓子鱼,怕是能卖出三镑的天价!
在上城区的水产市场,摊位是需要租金和管理费的,每天需要两先令,陆琳原本发愁到底该如何税负管理员,但陆晨说交给他。
结果弟弟跑去在墙角后和那名管理人员友善的交涉一番后,那个中年吝啬的黄毛男人居然松口,说第一天免管理费,之后交上就可以了。
陆琳对弟弟的交涉能力感到震惊,原本她还担心陆晨和社会脱节,不能正常的和其他人交流呢。
其实是陆琳误会了,陆晨并没有和对方正常交流……
在经历了一些小插曲后,陆琳成功的从一个文书人员,变成了一名光荣的水产老板娘,因为陆晨抓鱼没有什么成本,每天都能入账近三镑的钱。
这让陆琳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一天赚的钱比以往一个月都要多,每天都向晨拥女神祷告,感谢女神让弟弟归来了。
但陆晨却有些不满的地方,因为他发现自己捕鱼,让姐姐卖掉后,得来的钱并不能用于认证。
他寻思自己虽然是在掠夺水域的生物产品,但也算是一种勤劳致富吧,怎么就不行呢?
当他和楚子航沟通交流后,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道:“陆兄,别想着投机,以你的实力完全足以捞空一条河的鱼,甚至将海洋资产都取出,如果变现后就能被当做兑换用货币的话,那隐性的规则就被打破了。”
陆晨细细思考,想想也是,这和抢银行也没差,区别只在于不犯法。
可无论怎么说,因为他每天的捕鱼,姐弟俩的生活条件变好了。
离开了那栋拥挤狭小的屋子,再也不用听到普金斯先生的唠叨抱怨,搬入了上城区的一栋房子。
房子一共分两层,上下都有一间盥洗室,除却一楼客厅外,一共有三间空房。
原本陆琳是拒绝的,说陆晨的运气不可能总是这么好,而且她一直怀疑弟弟是不是捕鱼手段有蹊跷,认为这笔收入是不长久的事。
所以她想把钱攒着,先居住在下城区,反正他们都住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但陆晨却不同意,觉得在那里生活太不方便,都没点私人空间了,他每次和队友沟通,坐在那里出神时,都容易被陆琳当成变了回去。
而且陆琳似乎没把弟弟当成一个成年男性,看陆晨的目光总像是在看一个十岁孩子,个人生活方面也不太顾忌,这很不好。
新居被陆晨选在距离晨拥教会不远处的金克兰第一大道上,租金为每周四镑,是他们曾经那间比邻上城区的小屋子的二十倍价格,但各种家具齐全,拎包入住,宽敞的环境令人心情舒畅。
但在生活方面,陆琳仍旧很节俭,用她的话说,最好留些钱以防万一。
其实陆晨知道,陆琳是怕自己又突然疯了,要留钱预备看病。
在这样的生活度过一周半后,陆晨有些乏味了,他对神弃之地的人文历史已经了解的足够多,而主线任务仍未降临。
这意味着他的财力、影响力都还很薄弱,以及关于这个身份的某些特殊性,还未被他发掘。
在陆晨过着悠闲的捕鱼生活时,据说楚子航已经在蒸汽与机械之国当上了正式的工匠,周薪换算到西斯汀帝国,相当于二十镑。
一开始陆晨还惊讶为什么会这么高,因为据陆琳所说,晨拥教会正式的神父也才是12镑7先令的薪资。
楚子航解释后,陆晨才明白,在蒸汽与机械之国,工匠的身份是很高的,基本对标西斯汀帝国的神职人员。
楚子航在那边,混的是风生水起,短短一周时间,就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特殊的蒸汽与机械基础知识,并且表现优异,才获得了转正。
据他所说,在蒸汽与机械之国的王都,他见到了至少六位探索者,都在“发愤图强”的学习这些知识。
楚子航的炼金学、魔动机械在卡塞尔学院同年级一直名列前茅,学起这些来不太费劲儿,而且他发现这些看似简单的新理论,其中蕴含着某种超凡的真理。
这也是那么多探索者愿意在那边打工的原因,知识、技能本身就是一种财富。
而夏弥同学,所选的身份是一名富家小姐,目前已经离家出走,踏上了寻夫之旅。
主要是她看到了几名探索者,都比她强,一个人待着不太有谱,很没安全感。
过的最为潇洒的,就是绘梨衣了。
她在王都,身份为一名大公爵的幼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和王室联系紧密,明明只是刚到了社交年龄,却已经被引入了王室的餐桌,足以凸显地位。
她每天除了在屋内百~万\小!说,了解西斯汀帝国的详细历史,以及各种平民无法得知的真相外,就是享受着贵族小姐的生活。
吃、喝、睡……
绘梨衣曾向陆晨偷偷抱怨,如果不是探索者的体质很平衡,她都怕自己会吃胖。
她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团队频道中,吃晚餐时,跟陆晨讲述每一道菜的滋味,让陆晨很是“下饭”
就在陆晨已经受不了这么平淡无聊的日子,想要搞些事情时,一队身穿黑色风衣,面容如军人般肃穆的男人来到了金克兰市的下城区。
普金斯先生正坐在门前的躺椅上,懒散的晒着太阳,是不是吐一口痰,然后嗑着瓜子,享受着他颓废的人生。
忽然感觉阳光暗淡了下来,并非是乌云,而是更加阴沉、黑暗的东西遮挡住了太阳。
一名身穿黑色风衣,身高在一米八出头的黑发男子站在他面前,遮挡住了阳光,他头顶带着一顶便爵士帽,面无表情,眼中带着淡淡的肃杀,像是经历过不少次生死,并活了下来。
他风衣的胸前,带着一枚漆黑的荆棘花徽章,光线打在上面,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而他身后的四名男人,两名黄种人,两名白种人,身上的氛围都和他差不多。
普金斯打了个激灵,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本能的害怕。
难道是住在自己房子内的下贱贫民们,有谁手脚不干净,惹到了城中的大人物?
可这些看起来也不像执法官啊?执法官的衣服是绿色的,他见过几次。
“几位老爷,你、你们有什么事?”
普金斯有些腿软,但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道。
说着,他还让开身子,指着门内,“我可是良好市民,如果有人犯了罪,请几位进去抓,不用顾忌我这个‘房东’”
他将房东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表明自己只是出租房子的人,和里面的租客一点关系都没有。
午后的冬风不那么冷,吹动着黑发男人的短发,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烟草常年侵害的样子,“陆晨、陆琳,这两个人是不是住在这儿?”
普金斯听完后愣了下,随机又松了口气,“几位老爷,他们上周就搬走了,那该死的违约金还少付了我三先令,如果几位老爷是要抓他们,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为首的男人听了后皱了皱眉,“搬走了?搬去哪了?”
他有些不满,到?
“几位老爷,这我是真不知道,但他们应该是在城内的租房中介公司找的,你们或许能够在那里找到信息。”
普金斯心中有些发颤,心说该不会不是来抓人的吧?而是那对便宜姐弟的亲戚?
为首的男人取下爵士帽,微微行礼,“打扰你了。”
普金斯连连摆手,说不敢,目送着那一队漆黑离开街道后,才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息。
虽然对方没有露出敌意,但只是看着他就令他难以呼吸。
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那天晚上,陆晨那个疯小子看自己的感觉一样。
不对,怎么感觉还是那个疯小子的眼神更可怕?
普金斯在听闻两姐弟想要搬走时,十分生气,因为他们的合同上可是说好了要年租,违约的话,视情况而定,最多应该付三个月的房租违约金。
但在那个疯小子对自己的注视下,他不知为何没有勇气狮子大开口,只要了三先令的违约金。
因为这笔亏损,让他这几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其实原本陆琳说,只要她们说没钱教房租,是否允许拖欠几周的话,普金斯直接就会把他们扫地出门,违约金的事自然也就没了。
但陆晨说正常退就好,因为彻底的扫过一遍原主记忆后就能得知,普金斯先生虽然吝啬,有时候会起坏心眼儿,但他的租金要的确实不多,而且在原主多次夜里乱喊的情况下,都没有赶人,已经算是比较良心的房东了。
违约了就是违约,他们也不差那点钱,一个小人物而已。
他看着普金斯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对方怂了。
太阳西斜,氤氲的光洒在晨拥教会的穹顶,将影子于第一大道上拉的长长的。
经历了一天劳动的陆琳脸色带着喜色,将荷包放在裙子内侧,捂得紧紧的,走回那栋她和弟弟的新房子。
陆晨百无聊赖,跟在陆琳身后压着马路,看到站在房子前的一队黑衣人,眼中才出现一丝波动。
终于来了,他早就猜到这个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如说,作为大灾难中唯一的存活者,“陆晨”被晨拥教会搁置在一旁,显得很不正常。
把目睹过神秘侧事件的平民放回去,又没有令其签署保密协议,怎么看都不合理。
“几位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吗?”
陆琳怯生生的打招呼,主要她感觉这几个男人很不善,身上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有种不详的力量缠绕。
而为首的那名男人脱下帽子,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十分有礼貌:“请问是陆琳小姐……”
他目光微微偏移,看向站在陆琳身后的男人,“……和陆晨先生吗?”
陆琳眸子中带着疑惑,看向这些陌生人,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些人此时很紧张,那些贴身的衣物,都微微隆起,似乎像是要捕食猎物的野豹。
这些黑衣人不得不紧张,为首的男子看向陆晨后,其他人也都跟着看过去,只是一瞬间,他们就觉得像是在面对最大的怪异,终极的恐惧。
男人的气场在他们这些超凡者看来,简直是浓稠的殷红,透着一股血的味道,那种煞气,让他们的肌肉深处不自觉的颤抖,以至于人体的自主防御机制,让他们无意识的处于身体紧绷的备战状态。
大主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带这样的怪物回去!?
这样的存在,难道不应该派出危险级守夜人团队,就地格杀吗!?
陆晨看着这几个男人,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上前一步,想要跟对方打招呼。
但下一刻,五名男人齐齐后退,一脸惊恐的模样,甚至为首的男子,自背后拔出了一柄镀银弯刀,都快要安耐不住朝自己砍上来了。
陆晨顿住脚步,皱了皱眉,几名男子再次后退,一脸警惕的模样。
“几位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那么吓人吧?”
直到陆晨开口说话,这些男人的肌肉才微微放松。
为首的男子眼中带着惊讶,看向陆晨,“你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