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泽顿了下,随后缓缓开口,“……世界树。”
陆晨和路明非都愣了下,陆晨没想到路明非并非是自己想象的神只之一,居然是承载诸神家园的世界树。
而路明非则是完全懵了,他预想过自己会是各种怪物,但也有往好处想,比如对着北欧神话的神只表格挨个查,总是在想某个最帅最强的神只就是自己的化身。
可到头来,他不是神只,也不是什么牛鬼怪物,自己特么的都不是动物类!
“可你和路明非不是双生子吗?”
楚子航有些不解,他听路鸣泽叫路明非哥哥,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谁知路鸣泽摇了摇头,“不是哦……”
他话音一转,看向路明非那边,“但哥哥确实是我哥哥。”
“有点乱,世界树应该怎么会有兄弟?”
凯撒看着一脸懵逼的路明非。
路鸣泽解释道:“我们关系很好啦,一直陪伴在一起,他当然就是我哥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君主间的双生子,但我们的羁绊牢不可破,所谓兄弟,并不只是血源,就像四大君主,也并不全是相亲相爱。”
陆晨略微回想,路鸣泽说的还真是,夏弥和芬里厄的关系很好,青铜与火之龙王兄弟间感情微妙,但到了海洋与水之王就变味儿了,互相想弄死对方。
天空与风之王更狠,其中一位不止是想弄死自己的对位,而是想弄死所有君主……
“但路师弟如果是世界树的话……也太弱了吧?”
陆晨看着路明非,觉得不太对啊,如果没有自己的训练,加上各种强化,路明非顶多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
路明非回神后听到这句话,也是神情尴尬,看向路鸣泽,“你不会在唬我们吧?我怎么可能会是世界树?虽然连会动的生物范畴都不算了,但世界树应该是尤弥尔死后诞生的最大体量的生物吧,我也觉得自己不怎么地。”
路明非一向有自知之明,虽然是棵树什么的,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世界树应该是个很牛逼的个体才对,可他前十八年,在普通人中都属于下游。
“这种事我是不会开玩笑的,我要么不会告诉哥哥,说出来的话,就不会骗你,哥哥想想,我有骗过你吗?”
路鸣泽一脸无辜的样子,表情像个纯真的男孩儿。
可路明非却吐槽道:“我觉得你嘴里实话很少……”
他想起来了些事情,问道:“所以你总是找我交易是什么意思?照你的说法,我本身不就应该顶天牛逼的吗,怎么还需要跟你交易获取力量?”
“交易,是权能吧?”
夏弥此时开口道,她有点懂了。
路鸣泽点头,“我之前对哥哥你说过,你的确是最大的怪物,要触摸冈格尼尔对人的体质有极高的要求,哥哥你之前的身体素质并不达标,但你触摸后却没有死,并非是你言灵的效果,而是你的身体在苏醒。”
路鸣泽不提还好,这么一说,路明非更纳闷儿了,“从我自己身上掉下去的枝干,还能伤到我自己?这不是很可笑吗?”
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恰恰相反,这个世界上能确切伤到哥哥本源生命的武器很少,或者说原本是不存在的。”
他举例子道:“哥哥你不是经常看动漫吗,那你应该看过成龙历险记,里面有一句话很经典啊,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这是一样的道理,只有自世界树上取材锻造的武器,才能最有效的伤到世界树。”
他看向陆晨身边插着的冈格尼尔,“而且这柄枪最初不是这样的,它上面凋零的力量是被篡改过的,以前这柄枪是更加神圣的,并不存在什么普通人触之即死的特性,有存在改变了它的特性,让它由极致的生,转变为了极致的死,生死间的碰撞,便会产生悖论。”
“诅咒的……瘟疫。”
路明非念出那几个字,他的父母就是死于那场瘟疫,原来归根到底,都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是谁重铸了这柄枪?”
陆晨好奇道,他推测神话时期的冈格尼尔和如今的冈格尼尔特性应该各有优劣,反正如今他的体质达标,上面的特性用来杀敌还不错,就是平时要小心,不能碰到自己人。
“黑王尼德霍格,在诸神黄昏后,祂曾经得到过这柄枪,但它重铸后又觉得不太合胃口,就随便丢开了。”
路鸣泽感慨道:“那家伙不太喜欢用武器之类的东西,祂只喜欢用自己强大无匹的肉身搏杀诸神。”
他指着冈格尼尔,“算上这柄枪,黑王其实一共锻造了六件世界树的武器,分别代表:裁决,罪恶,明智,暴君,圣洁,背叛。六个代表平起平坐,没有强弱之分,裁决是长枪,也就是冈格尼尔,罪恶是锤子,暴君是剑,圣洁是盾牌,背叛是武士刀,明智是弓箭。”
陆晨恨感兴趣,冈格尼尔是史诗级武器,那按理说,其他五件世界树装备,也是史诗级的才对。
先不说用不用的上,但那可都是……起源币啊。
路鸣泽看出了陆晨的想法,“陆大侠就别打那些武器的主意了,估计没人知道它们现在在哪。”
“所以……黑王啃我干嘛?”
路明非满脸无辜,又带着好奇插话道。
“哥哥,请不要用这种形容……”
路鸣泽有些无语,“事情比大家想的要复杂,黑王也并非是什么想坐收渔翁之利的老阴比,祂破坏世界树,不过是想掀起大战罢了。”
“我一直有些不解,黑王如果很强的话,祂为什么不直接杀到上方的神界呢?反而一直盘踞世界树之下。”
陆晨问道,他和黑王照面后,对方身上的那种气势,的确不像是个阴谋家,为了战后吞噬诸神尸体得到了力量什么的,或许不是祂原本的目的。
就连夏弥这会儿也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听讲,更古老的时代已经涉及到了她知识的盲区,这个世界上除了奥丁的亡灵、黑王白王外,清楚那个时代事情的,或许就只有眼前的男孩儿了。
“因为规则的限制,和更古老的契约,黑王身上曾经有着诅咒,世界树一日不倒,祂就不能离开最下层,这原本是像我们所说的‘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算是不可能达成的条件,黑王注定要在世界树下孤独的度过悠久的岁月。”
路鸣泽感慨道:“但世事难料,在祂积年累月的啃食下,吸收了世界树的生命之源,变得愈发强大,终于触及到了世界树的树根,而神战又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路明非挠了挠头,大脑有些混乱,“那上层的神只,为什么不带领大军提前剿灭黑王呢?就看着祂啃树?”
虽然话问的有些白,但这的确是所有人的疑问,就连楚子航也想不通,他考虑过几种情况,都觉得诸神没理由放任黑王不管才对。
路鸣泽摊了摊手,“很简单啊,打不过嘛。”
陆晨若有所思,“生前的奥丁也不行吗?”
路鸣泽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们被金伦加回廊中的信息给误导了,那是白王传下来的东西,又怎么能全信呢?黑王祂根本就不是吞噬诸神尸体后才变强的……”
他神情严肃,“……而是祂一开始,就很强。”
他继续解释道:“白王有意丑化了尼德霍格的形象,将其刻画成了一个坐收渔利的卑劣食尸鬼,但如果吞噬尸体就能获得实力的话,那神界打了那么多年仗,一个个神岂不是强到逆天了?”
他见夏弥欲言又止,又说道:“你们四大君主不一样,原本就有缺陷,设计出来就是为了互补的,所以互相吞噬后才能获得完整的力量,但成为完全体后,再继续吞噬其他的兄弟,提升就很小了,效果类似陆大侠身上的尼伯龙根计划,而这种强化是有极限的,也看个人的适应性。”
陆晨沉吟了下,“……所以,黑王毁灭世界树,就是为了离开下层,和所有生物大战一场吗?”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什么阴谋,硬要说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还是白王那个家伙,所有人都被祂卷了进去,黑王也不过是剧本中的一个角色,祂不过是个单纯好战的第一头龙罢了,是不是有点不能接受?”
路鸣泽其实觉得黑王很有病,被白王利用了,还乐呵呵的打完了工。
虽然后来祂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然后果断的处死了白王,但祂的确是毁灭诸神出力最大的那个,而白王至今仍未死透。
陆晨咧嘴笑了笑,“哪里,我觉得很正常。”
想象如果一个天生好战的生物,却被困在世界树的最底层,日复一日的品味孤独,只有偶尔会遇到几个生物交流,却又都是弱小的虫子。
那该是……多么无趣的事啊。
一时间,陆晨回想起了自己被囚禁的岁月。
因为诅咒和约束,被困在世界树底层,那不就是变相的囚禁吗?
所以尼德霍格才无法忍受吧,祂要推到世界树,掀起诸天神战的狂潮,张开那遮天的龙翼,于战场上掠过,挑选最强的对手!
有意思……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他忽然间,有些更期待和尼德霍格的战斗了。
“陆师兄……你不对劲……”
夏弥在一旁悠悠的吐槽道,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陆晨和尼德霍格都是那种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这种生物脑子里成天想着的,都是和更强的敌人厮杀一场。
“Godzil,要记得之前和我做的约定哦~”
绘梨衣的表情有些担忧,听了路鸣泽的叙述,她忽然感觉黑王好厉害,好可怕。
陆晨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点头道:“当然不会忘。”
他在亚特兰蒂斯一战后,曾经答应过绘梨衣,如果感觉自己真的打不过的话……要跑。
唉,的确有些可惜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十分想和黑王的全盛状态打一场,但目前看来对方的全盛状态,实力根本不是自己能想象得到的。
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点“贝吉塔倾向”的,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浪,维德佛尔尼尔的遗体对自己的强化也是有限的,他们必须在黑王刚刚复苏时就锁定对方,不能给对方恢复的时间。
此时,甲板上那巨大的斗篷转动,芬里厄硕大的龙首从里面钻了出来,好奇的趴在众人的桌子前,祂也听到了刚刚的话题。
夏弥和芬里厄对视了一眼,没有让蠢哥哥缩回去,而是对路鸣泽问道:“我想知道……黑王为什么要创造我们四大君主。”
帮祂打天下吗?
别开玩笑了,当时黑王已经是最高的主宰,天下都是祂的王土。
帮祂分区治理吗?
可祂们四大君主被创造出来后,从未管理过各区域,基本都是根据各自的性格爱好……各玩各的。
而且夏弥也不觉得黑王会在意领土,民众等这些因素。
路鸣泽倚靠在椅子上,目光看向漆黑的海面,寂静的夜晚,海潮声拍打船侧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其实你听了我刚刚的话,应该已经猜到了是吗,只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路鸣泽没有看夏弥,悠悠道:“没错,祂只是太无聊了,诸神黄昏并非祂的本意,但神战兴起后,几乎所有神魔怪物都陨落了,祂……没有对手了。”
夏弥有些沉默,而芬里厄眼神中则是情绪低落。
原来祂们并不是作为儿女被创造出来的,从一开始,就只是黑王创造出来的“陪练玩具”
所以祂才会如此的暴虐,从各种方面怂恿子女们的厮杀,这就像是一场养蛊的盛事,八位君主最终决出胜负的那一位,才是祂满意的对手。
路鸣泽看了看夏弥,又回头看了眼芬里厄,摇头叹息道:“可我也不是尼德霍格,谁知道祂真实的想法呢,或许是无聊,或许是想创造新的对手,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孤独。”
“血之哀。”
楚子航提了一个词。
路鸣泽点头,“嗯,没有人能逃过孤独,孤独才是最大的魔鬼,强如一心求战的尼德霍格也不例外,试想在漫长的岁月中,只有你一个,身边连个同族能说话的都没有,那是多么可悲的事。”
路明非接话道:“感觉这是最大的可能吧,我感觉维德佛尔尼尔死的时候,黑王是真的挺愤怒的,祂对自己的儿子有一定感情。”
夏弥微微回神,事到如今再想那些已经没意义了,路已经走到这里,而她在混入人类社会,融入大家后,感觉其实……也没那么孤独嘛。
“话说……”陆晨开口道,看向夏弥和芬里厄,有几分八卦的意思,“你们说黑王暴虐,具体来说是什么样呢?”
夏弥愣了下,“我没提过吗?”
在场的众人都整齐划一的摇头,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祂经常会喊我们去祂那里,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揍,并不是爸爸打儿子那种,而是真的往死里打,如果祂心情好,打完君主还活着的话,君主就有机会使用生命之泉恢复一下,灰溜溜的离开,如果祂心情不好,可能直接就把君主杀死了……”
夏弥哭丧着个脸,“所以你们以为四大君主为什么爱结很多茧,不会真以为是怕人类混血种杀死我们吧?我们提前准备茧,只是曾经在远古时代养成的‘良好习惯’”
如今想来,尼德霍格应该只是没事干想找祂们切磋下,可夏弥很想吐槽,四大君主哪个在全盛期的黑王面前能发挥出实力啊!
在那无尽的压迫感面前,想灵活的移动都难,更别说正常的交手了。
陆晨琢磨道:“这是拿你们当沙包练手啊……”
的确有点不人道,可自己怎么忍不住想笑。
“祂好可怕的……”
芬里厄似乎响起了某种不美好的回忆,龙躯微微颤抖。
夏弥同情的看了眼芬里厄,补充道:“芬里厄是最经常被点名的,每次去我都在尼伯龙根中看着祂的茧,看看会不会从茧里回来……”
陆晨看着可怜兮兮的芬里厄,他琢磨着黑王最长点名芬里厄,是否只是单纯的因为芬里厄很耐揍,手感比较好?
“那师妹你呢?”
楚子航有些关心的问道。
夏弥勉强的笑了笑,“其实我还好了,感觉运气最好,基本很少有点名过我,印象中只有两次。”
“那师妹运气的确好。”
楚子航也觉得夏弥运气挺不错的,平时玩游戏就能看出来。
但陆晨却在此时开口道:“能理解黑王啊……毕竟是找人练手。”
夏弥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被陆晨这么一说,她有些后知后觉。
这件事……可能并不是自己运气好,黑王不点名自己,是有别的原因……自己太弱了。
“Godzil——”
绘梨衣轻轻扯了下陆晨的衣袖,小声道:“不要这么说嘛,夏弥很可怜的。”
“哦,抱歉,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能就是单纯的运气好。”
陆晨改口道,表示还是应该给自己的好队友尊重的。
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