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几人正跑动间,忽然感觉地面映出了火光,热潮涌入狭窄的通道间。
几人抬头看去,那是一条数百米长的火焰长龙掠天而过。
“师弟好像在被追着打啊!”
芬格尔跟着楚子航跑出通道后喘了口气,也是心情阴郁。
“陆兄毕竟还是混血种,怎么可能和龙王正面硬刚,何况他现在没有言灵。”
楚子航在心中绘制着青铜城的地图,路线每改变一次,他都在脑中更新这份虚拟地图,并且将其他看不到地方作为移动变量,进行分析推演。
但变量太多了,根本无解,他们必须要更多的参照才能推测“阵眼”到底在哪。
“好像是言灵君焰,我们的陆师弟貌似没什么对元素抗性啊,被这东西烧一下怕是直接火化环节都省了。”
酒德麻衣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热力,也是为龙王的伟力暗暗心惊,这还不是完全体的龙王,就把超级小白兔追的上跳下窜,也不知道他们的小白兔是不是如老板所说的那般靠谱。
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衰仔,能够和这样的君王战斗,即使是开挂,她感觉赢得也会很狼狈。
几人跑动间,忽然楚子航从身后的战术背包中取出纸笔,边跑边写写画画,主要他的大脑有些超载了,而且他要把已知的路线,和需要关注的地点先标注出来。
这也方便师兄和师姐看着参考,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楚子航从没在智商方面感觉高人一等,多一个人分析,他们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画完第一张后,楚子航将地图递给了亚纪学姐,对方既然说对尼伯龙根有研究,或许能给些建议。
“楚师弟,现在这么乱,你居然还能记住走过的路线!?”
酒德麻衣也是十分吃惊,楚子航画的地图是用实线和虚线两种线条画的,实线代表他们走过的路线,虚线代表现在青铜城内道路可能的分布情况,其中还有黑圈圈着的部分,那是目前他们没走过的区域。
她怪异的看了眼楚子航,这记忆力委实太过逆天,简直是人形计算机了。
“勉强,师姐快帮忙看看可能的阵眼所在。”
楚子航说着继续画到,刚刚那份地图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而他们现在还在移动,每一分钟地图都在更新。
“这……这……”
酒德麻衣也有几分慌乱,盯着楚子航给出的地图,对比着之后递来的地图,看了几张……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时候芬格尔忍不住了,抢过酒德麻衣手中的地图,道:“我来看看,楚师弟再给我一份纸笔!”
顿时楚子航和酒德麻衣都惊异的看着芬格尔。
“看什么看,快跑,我挂科又不是因为数学!”
芬格尔不由分说的从楚子航的身后掏出纸笔,也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看起来蛮专业的样子。
不,不是看起来专业,酒德麻衣跟在芬格尔身边,看着对方绘制的地图,和楚子航刚刚又绘制出的地图在核心部分大致无二,只是在变量部分不同,那是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看似废狗的学渣,没想到在记忆力和数学方面,居然不比楚子航差!
不止!酒德麻衣感觉芬格尔绘制地图的速度更快,甚至他还能在地图旁边列出一系列她看不懂的公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样的脑力,A级真实血统,言灵青铜御座,会留级到大七?
骗鬼呢!
……
青铜王城之上,陆晨几乎绕着这座城跑了三圈,带着烈焰神龙撞击在各种青铜障碍物上,才终于把这个言灵的力量耗尽了。
君焰这个言灵由火系的君主来释放,的确是气势磅礴,威能极强,但这个言灵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毕竟是火焰元素,排除爆风外,移动的速度再快也就那样,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吃灰。
但让他感到头疼的并不是君焰这个言灵,打不到的话,温暖再高也和他没关系,反倒是那些不时忽然窜出的青铜柱给他带来了些许麻烦,加上诺顿的追杀,他可谓是险象迭生。
陆晨还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即使当初在地下和伊登对战时,他勉强还能正面顶一顶。
而现在天时地利都不在他这边,人和……他正面与诺顿厮杀,也落入下风。
这还是神之秘血三度暴血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这个状态,诺顿可能一个冲刺就将他斩于马下了。
可这种状态他也并非是能无限制开启的,他今天吃的很饱,但也绝对撑不过二十分钟。
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如果再过十五分钟,楚兄他们不能帮自己破局,他恐怕就要行险一搏了,不能到最后体力不支的时候再拼命。
他跑到了这条城墙顶路的尽头,纵身起跃,想要跳到另一端,但在半空中时,半根铜柱朝他飞了过来,又逼得他侧身挥刀,借助空气与刀身的作用力躲避。
这些青铜柱在他脚踏实地时不可能追得上他的速度,但在空中截杀,他却不能硬碰,巨大的质量意味着强大的动能,他要是被正面撞一下,那是比和诺顿对刀更可怕的事。
他侧身迅速的踩了下青铜柱的侧面,回转身形黑玄横于面前,挡住了压至自己眉心的一刀。
额前的碎发在那灼热的刀身前,发出焦糊的气息,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足以让普通混血种高度烧伤!
轰——
陆晨坠落在地,在青铜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他没有换气的机会,诺顿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他,不如说是比他更快。
漆黑的刀身逆袭而上,再次与暴怒相交,陆晨一手持着刀柄,一手抵在黑玄的刀背上,做霸王举鼎状。
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膨胀到极致,虬结的肌肉和骨骼都在悲鸣。
咬紧牙关!
盯紧对手!
让灵魂生生不息!
不能有丝毫的破绽,否则下一刻就会被眼前的君王暴虐的撕碎!
几乎是本能的,在陆晨身形压低的刹那,他左脚卸力,巨大的黑玄于他手中仿佛变成了轻盈的弯刀,他腰身扭转,左右手发力又卸力,层次感像是海上的浪花,起落回潮。
太极刀法第二式——潮汐。
陆晨很少用这种招式,因为用上这种招式往往意味着他在交手中力量落于了下风,而他还逼不得已的和对方硬碰。
所以自和伊登一战后,他从未用过这种招式,作为一个成熟的武者,应该要懂得扬长避短。
可眼前的敌人不给他机会。
此时此刻,无论是速度、力量都完全压制了他,他唯一能占据优势的地方就是他天生优越的直感,以及钻研学会的诸多战斗技巧。
但对于莽夫而言,不能直来直去的战斗,是很憋屈的。
诺顿看着这个人类少年,在绝对的低谷中,硬吃了祂自上而下的一刀,竟然如泥鳅一般卸力溜走了,而暴怒卡在地面中,祂眼中浮现一丝诧异,追赶的步伐都慢了一步。
如此巅峰的战斗技巧,怎会是人类可以拥有的,还是一个年轻的人类。
…………
青铜王城外,因纽特人的村落中,村民们都紧张忐忑的看着震颤轰鸣的青铜城,不少人都跪地祈祷。
而跪服在村头的村民中,忽然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们抬头看去自青铜城打开的大门中,有一队青铜士兵走出。
这是青铜城启动自我防卫机制后,被激活的青铜士兵,这些士兵们也是有有着各自被定下的职责的,城中的负责阻敌,原本高墙上的青铜士兵,和城门附近的青铜士兵,职责则是外出御敌。
在这些青铜士兵预设的“程序”中,他们此时出城迎击,可外面并没有上古诸侯的大军,也没有巨龙的来袭。
这些青铜士兵是死物,但又不是死物,因为他们被灌注有活灵,而这些活灵被激活后也都是存在欲望的,没有敌人,又怎能嗜血杀戮?
因纽特人们见到这一幕,又纷纷低下了头,跪在地上更加虔诚的祈祷,因为是神城中新的神使降临。
年迈的村长看着这一幕,气急的走上前,“快起来,都跪着干什么!?”
“村长,这些可是天神的使者,我们当然要恭敬迎接。”
一个因纽特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一定是那些外来人激怒了天神,村长你也是昏了头,怎么能接待他们!?”
有人忍不住指责村长。
“是啊是啊,神城这么多年都平静安宁,就是他们来了后,才爆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天神震怒了,万一我们今年没有收成了该怎么活!?”
有人附和道。
“就说了,不能让一个家族一直传承村长的位置,老家伙已经糊涂了,他会害死我们的!”
“……”
有了人牵头,跪在地上的村民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老村长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无法相信这是以往辛勤劳作和善的族人们,气的有些站不稳,还是菲丽丝跑过来扶住了他。
“爷爷,别生气,别生气。”
菲丽丝劝慰道。
可又有人指着她骂,“就是你,把那些瘟神带入村子的!今年的祭品就应该让神使大人选你!”
老村长上前两步,挥起拐杖,一棍子打在那人脸上,几颗牙齿带着血滚落在地。
“乔巴斯,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老村长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那人从地上起身后冷笑道:“村长家的女儿就死不得吗,我女儿去年被送走的时候大家不还都松了口气。”
老村长又是一棍子打上去,气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你,你跪在这,对得起你死去的闺女吗!?”
乔巴斯道:“那能怎么办,没了可以再生,这是传统,没有天神的庇佑,我们怎么会有资格居住在如此美好的温暖乡中。”
其他因纽特人,闻言,也都点头称对。
此时,那一队青铜士兵排成三列,走到了村头,因纽特人们纷纷跪地高呼,“恭迎神使。”
他们希望以虔诚的态度来平息神的怒火,不要让神的怒火波及到他们。
青色的刀光闪过,跪在最前方的一名因纽特人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由于颈动脉的压力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散落的白雪。
其他因纽特人面露惊容,可不敢妄动,只是再次跪服,“请天神息怒。”
青铜士兵们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式的屠杀一切城外来犯的“敌人”
一柄柄青铜刀起落,一颗颗头颅纷飞,因纽特人们颤栗不已,但没有敢起身的。
老村长看见这一幕眼都红了,怒其不争道:“还不明白吗!这些根本不是神使,他们就是来杀人的,还不快跑!”
然而前排的因纽特人没有听劝的,后面的因纽特人倒是有不少见到这一幕惊呼着跑开了。
“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你们还要跪地祈祷吗?你们以为天神庇佑我们,而我们是什么,你们都没想过吗!”
老村长怒吼道,因纽特人们默然,又有一批人倒下。
太多年来的顺从,以及对天神的崇拜,已经洗净了这些人的血性。
在他们的世界中,一出生,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儿,就是值得开心的,因为女孩儿就要活得提心吊胆。
每年村落中要进贡祭品,但除此之外,生活不也挺好吗?
有吃有喝,又不用忍受外界的寒冷,这是多少因纽特人“梦寐以求”的环境。
想必当年叛乱逃出去的因纽特人,应该已经冻死在冰原上了吧,没有人能在这么寒冷的地方活下来,他们的生活怎么可能比得过有天神庇佑的我们?
“族人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真以为世界的发展是停滞的吗!”
老村长拿出一个罐头,一些因纽特人回头后看着那精美的罐头,一时间也有些疑惑。
“多少年了,数千年,还是数万年!?外面已经和古时候不一样了,那些年轻人说,这般精美的工艺品,根本无需人亲手一步步制作,而是在名为工厂的地方,通过自动工作的机器,一天就能生产数十万罐!”
老村长说着,将罐头扔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