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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西郊已然名震全国的林定远此刻跟没事人一般的准备回六国饭店,途中却被复兴社的特务请入了沿街的一个小酒楼,当福茶楼。
做东的不是别人正是戴笠,见林定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戴笠百感交集,实际上戴笠还真没指望林定远把这些汉奸特务全部枪毙,即便是公开审讯恐怕至多也是枪毙几名首犯,其余的全部关押判刑,多花些钱,几个月也就都重新出来了。
原本是一个玩笑,将结果却成了真事,直到林定远命令开火之后的三分钟,戴笠接到了电话,那恍惚相信原来林定远真的给三百九十四名特务破坏分子给全部执行了死刑。
戴笠望着林定远,他能够从林定远的目光中感觉出林定远真的不害怕,这种浑然不怕的气概是装不出来的,而且也不悲观,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林定远搓着手吃着茴香豆,喝着二锅头,嬉笑着望着戴笠道:“戴处长该不是来缉捕我的吧?不过戴处长人是高升了,却越来越吝啬了,万一兄弟要给那帮汉奸王八蛋偿命,你这顿送行酒宴也太过寒酸了,对外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戴处长请我,加两个硬菜吧!”
戴笠哭笑不得的望着林定远道:“你可知南京方面什么意见?你的事情我直接向南京方面汇报给了委座,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怕?”
林定远正色道:“怎么不怕,命就一条,小鬼子我还没杀够,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这里面很多都是日本人精心培养的高级谍报人员和特务,日后会给我们带来无法估计的破坏和损失,我拼了自己一条命,赚了三百九十三条狗汉奸日伪特务的狗命,值个了,身为军人当生为党国效力,死亦要忠于领袖,当死无怨,我就义的时候一定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戴笠突然正颜道:“哪里学得这一套油腔滑调的东西?身为当**人切莫学些不贴边的东西,委座给你的事件有了批复,下午就已经到了何应钦何部长那里,就两个字,该杀,否则你还能跟没事人一般到处闲逛?那我就不是请你喝酒,而是抓你了。”
林定远顿时震惊道:“委座真的批复该杀?”
戴笠点了点头道:“委座手谕这么大的事情,能拿来开玩笑吗?你我心底都非常有数,委座心底是最恨日本人的,当年的济南惨案,委座记忆犹新啊!杀我外交代表,屠杀我平民与北伐军官兵,上万人遇难,委座如果不是逃得快,恐怕也一同遇难了。”
戴笠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于是急忙更正道:“是转移,是转移得快。”
林定远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犹豫了一下道:“我的鲁莽行为给委座添了不少麻烦吧?”
戴笠微微一笑道:“你凭你刚刚一句身为军人当生为党国效力,死亦要忠于领袖,当死无怨,也没白费委座一片栽培护佑之情,不过身为年轻人要站稳立场,不要被人蛊惑动摇三民主义之根本明白吗?国家名义统一,政权依旧四分五裂,中央政府军令不出中原几省,这些都是委座迟早要解决的,解决了内部问题,我们才能集中精力一致对外,否则此番长城作战,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后面有无耻之辈高呼抗战的同时却在拖中央的后腿,派系军阀眼里只有他们自己。”
戴笠压低了声音道:“这二天我的锄奸队就要在六国饭店展开行动,你也多加注意,张敬尧这个大汉奸不除,日本人方面是不会死心的,今天土肥原贤二送了我一柄赤血明朝古剑,说是拜礼,实际上就是示威。”
林定远顿时心中一惊,张敬尧可不是一般的派系军阀,他曾经是北洋皖系军阀中的佼佼者,字勋臣,乃是安徽霍丘人,一度为皖系军阀首领,因贪婪成性被自己人赶下了台,恐怕日本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林定远不得不承认,在把握人性的弱点方面日本人确实很有一套。
戴笠十分不屑道:“军阀之中的吴佩孚这些人就非常有骨气,张敬尧这种无非在日本人哪里也是巴哈狗一条,其被日本人任命为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携带了七百万元巨款经费,潜入北平,化名常石谷,住进了六国饭店,平日收集旧部,勾结流氓土匪,策动驻军,准备配合日军在北平城内暴动。”
戴笠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张敬尧和日本勾结,对党国方面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南京方面军事委员会情报处报告给了委座,现在委座正为华北局势头疼不已,得此消息后万分震怒,立即指示我特务处方面严厉制裁张敬尧。”
林定远听戴笠说得十分轻松,没想到自己竟然参与到了这起戴笠策划的著名锄奸行动之中,林定远记得根据历史上的记载,戴笠领命后,立即电令特务处的副处长兼华北特区区长郑介民从北平速赴南京总部商量刺张事宜。
之后郑介民与戴笠进行了几天秘密策划,决定由会讲广东官话和马来亚土话的郑介民化装成南洋华侨巨商,回国做人参生意,也住进六国饭店,先侦悉张敬尧的行动规律,再指挥特务实施暗杀。
林定远突然想起了哪天在电梯遇到的所谓下巴上带着一绺毛的商人,不正是所谓的大汉奸张敬尧吗?戴笠提醒林定远多留心注意安全之后,就闭口不言了,林定远知道戴笠已经是破例,如此机密的行动原本不该泄露半个字,但是戴笠知道林定远与女朋友住在六国饭店,怕引起误伤,所以先行提醒。
林定远心怀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多谢戴处长的好意,我一定留心注意安全。”
戴笠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果你突然搬出反而容易被人猜疑,张敬尧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此人疑心病甚重,那么我们就北平和谈之后南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