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姝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离开京城,离开定王府,我就不是什么王妃了。”
师无星愣了一下后轻笑了一声:“也是,那我以后便直接唤你名字云姝,可以吗?”
沐云姝笑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只要不是喊我王妃,叫我什么都可以。”
师无星问她:“你这就么讨厌做定王妃?”
沐云姝伸了个大懒腰道:“我生性懒散,只想过简单一点的日子。”
“王妃这个称呼强加了太多的东西,让我觉得累。”
她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任风拂起她的发,从她的身边穿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自由的感觉真好!”
“没有压力的感觉真好!”
如果容九思不会追来,不用想后续逃亡的事情,那就更好了。
师无星看到她的样子眸子温柔,他在她的身上能看到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
她若喜欢自由的话,他自然要成全她。
他温声道:“若你愿意,往后你就是这天底下最自由的人。”
沐云姝收回手,扭头看向师无星,她笑着道:“国师,你这话我爱听。”
“虽然知道你有些邪门,但还做不到言出法随的地步。”
师无星淡声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只要心里有这个想法,并为之奋斗,总归能实现。”
沐云姝听到这话盯着他看:“国师,我真没想到,我能在你这里听到这么鸡汤的话!”
师无星有些不解地问:“鸡汤?”
沐云姝点头:“鸡汤暖胃还很补,喝了就能量满满。”
师无星莞尔,沐云姝又道:“虽然我之前觉得你神神叨叨的,但是日久见人心,我现在觉得你是个大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师无星的唇角勾了起来:“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
沐云姝笑了起来,师无星又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到渡口的时候我喊你。”
沐云姝今天跑了一天,她又有孕在身,原本就容易累,此时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她便没有强撑,听师无星的话回房间休息。
她转身的时候看见沐清远抱着个木桶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他此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却又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便又回了房间。
师无星看到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对他而言,将这姐弟两人带出京城,是他这一生最疯狂的行为。
这样的疯狂,让他那颗一直死寂的心抽出了嫩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如死水般一成不变。
师无星在沐云姝回房的时候,对身边的道童交代了几句。
半刻钟后,大船上放下来一条小船,那条小船在岔道口往那边的水域奔去。
然后他们每过一个岔道口,大船上都会放下一条小船。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在大船快要驶向沐云姝提到的那个渡口时,沐云姝带着沐清远走了过来。
师无星看着他们道:“大船最好不要停靠在岸边,否则容易被人看见。”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坐小船去渡口。”
沐云姝赞同他的看法,只是上小船的时候,她发现师无星也跟着上了小船。
她以为他把他们送到岸边就会离开,结果他们上岸时,师无星也跟着上了岸。
沐云姝问道:“国师这是……”
师无星回答:“我师父在世的时候曾说过,人这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始有终。”
“道门的人最怕的是沾染因果,你们的因果我已经沾染上了,那便只能一管到底。”
沐云姝看向他,他拎着一盏灯笼站在夜色里。
他原本就是清雅出尘的一个人,此时这般站在这里,便如误坠凡尘的谪仙。
沐云姝只是想让他帮忙把沐清远带出来,并没有想过后续再麻烦他。
她认真地劝道:“国师,定王不是省油的灯。”
“他虽心里没有我,但是我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他性子又极为霸道,我这样逃走,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一定会动用很多的人马来找我,后续可能还有大麻烦。”
“你帮我把清远带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我和清远不在你身边,他往后找到你,你也可以推说被我骗了,把自己摘出来。”
师无星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
沐云姝问他:“你笑什么?”
师无星眸光温和:“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很怕麻烦的那种人吗?”
沐云姝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接着道:“我生来命格特殊,是三千道门之首,是受人尊崇的国师。”
“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麻烦,独立于万丈红尘之外,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风云变幻。”
“这种日子我过腻了,我想试试沾染了麻烦后的感觉。”
沐云姝:“……”
他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他之前的人生寂寞如雪,如今想要造作一回。
沐云姝不是太想成为他初次造作的对象,这样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她继续劝道:“国师想要沾染红尘不需要一下子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麻烦。”
“你可以找个性子温和一点,你能控制得住的人去沾染。”
师无星冲她眨了眨眼:“若是一切都是可控的,那和我之前过的日子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沐云姝:“……”
她觉得他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她还是不想麻烦他。
她想了想后道:“我腹中的孩子原本就不知道是谁的,你这样跟我离开,很容易会让人误会是私奔。”
“我们若是不被追上还好,若是被追上,他很可能会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师无星打断她的话道。
沐云姝朝他看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我还从来没有尝过被人误会的滋味,想试一试。”
沐云姝:“……”
她觉得师无星的想法有点危险!
这种会被人打烂脑壳的事情,他居然这么上赶着去尝试,怕不是有大病吧!
她想了想,终究没忍住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问道:“国师,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