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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回别院,清闲已经守在门口,元卿皱眉开口道,“后面有几条尾巴被我困在了兽林,去解决掉。”
清闲领命而去,元卿便提步进了院子,到了一处屋子,一个小丫头正靠着门框打着瞌睡,元卿皱皱眉,“青娥?”
青娥被吓得一激灵,很快抬首,见到元卿时被吓了一跳,忙道,“主子。”
这小婢女是元卿前些日子从大街上一群恶霸手里捡来的,虽然本就对她没多大期望,但是教了这么些天,她这唯唯诺诺的性子还是没有变一分,元卿也有些无奈。
索性自己身边不缺人,便就当养着一个普通的丫鬟也就罢了。
元卿微微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送些吃的过来。”
青娥一愣,朝屋内瞄了一眼,犹豫开口道,“主子,里面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定北王吗?”
元卿眉心微凝,“青娥,看来你被清味教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什么是本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不知道了。”
青娥慌得跪下来,一边哭一边道,“回主子,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好奇,没有坏的心思,还请主子恕罪,千万不要将青娥赶走。”
本来心中还惦记着事情就烦躁不已,被这哭声一闹就更加烦躁了,元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你快下去吧!吃的一会儿也不用送来了,我会叫别人送来的。”
青娥委委屈屈地行了一礼,方才越过元卿走远了。
元卿抬步进屋子,却见床上的人半倚在榻边,竟已经醒了。
微愣了愣,元卿走近方才道,“你没事了?”
萧琅渐的面具已经取掉了,一张脸虽苍白却没有之前的虚弱,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笑着对元卿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元卿心中狐疑,面上却不显出来,“你还说呢!突然昏迷了,将我吓个半死。既然你没有事,便早早收拾东西带着你的属下回去吧!那冷面小侍卫就在门外,我将他带来了。”
萧琅渐自动屏蔽了元卿的后半句话,笑笑道,“知道你活泼,却没想到你养的小丫鬟都比别人要活泼些。今天晚上到现在,方才那小丫鬟已经往屋内送了不少东西,还先后打碎了一只花瓶和一根笔洗。”
元卿脸色一变,良久才皮笑肉不笑道,“定北王的魅力真是大,头一回就惹得我的小丫鬟对你动了春心,不如我将这丫鬟送给你,这样,两边都高兴。怎么样?”
萧琅渐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是送走了一个麻烦,只有你一个人高兴,我却从哪里高兴去?你自己下不去手,便托给我,我虽然不介意代劳,但是觉得这过场麻烦,不如索性直接打发了去,我瞧你那些属下也多半瞧出来了,只是不好说罢了。”
元卿皱眉,“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琅渐只是笑,“你叫一个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元卿在这个别院里留的大部分都是守院的男子,只有青娥一个是女子,方便自己来时好安排,本想着以后会方便些,却没想到好像牵扯出了别的麻烦。
既然是麻烦,就该掐灭在萌芽中。
“清味?!”
一个身影从房梁上跳下来,高大威猛,眉清目秀,正是清味,恭敬对元卿一行礼,“主子。”一边却拿眼睛扫了一眼榻上的男子,眼中有犹豫之色,白日里他就因为怕暴露了主子的实力而不敢现身,此时被叫出来心中也不是很踏实。
萧琅渐自然察觉到了那目光,眉眼眯了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的属下倒是都挺忠心。”
元卿白了他一眼,转向清味道,“他对我的事情早就清楚,若是真的想害我,我啥辙也没有。不用忌讳他!”
清味这才点点头,“主子有什么事情请问。”
“你虽然日常总跟着我,也来这里却比我来的勤,我有一件事情且问你: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小婢女青娥,为人如何?”
清味先是一愣,“主子知道了?”
元卿脸一黑,原来真的有事,“到底怎么回事?”
清味嘴角不自然地煽动两下,往日有什么说什么的汉子耳朵竟不期然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属下总觉得,那小婢女好像……不太正经。”
元卿脸色更臭,“什么叫不太正经?详细点!”
清味脸红了又青,最后才眼一闭,开口道,“这事情不好说,说出来会显得说话的人自大,但是不说,属下又觉得实在不对劲,索性就同主子说了。从那小婢女到了这里之后,先后被清风撞到过洗澡两次,被清明撞到落水三次,被属下撞到从树上掉下来一次。就连没来过这里几次的清闲,都撞到过那小婢女摔倒,不过当时清闲甩甩手走了没有理会她,后来凡是清闲来的日子那小婢女都安然无恙。……也不是属下多想,实在是这小婢女巧合太过多,属下本觉得就算真的那小婢女心术不正,也没有冲着主子来,便没有主动向主子提起。”
元卿初听时面色阴沉,听完之后反而平静了些,冷冷笑道,“不过几日时间,我倒是没想到,这别院如今倒成了她一个小丫头四处上房下水勾搭人的地方了!”
清味面色更红,显然是没有料到元卿将这件事情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正有些不自在,已经听元卿继续道,“面对优秀的男子动心很正常,可如同她这般勾勾这个动动那个,心思绝对不止发情这么简单!清味,你先别脸红,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别院内真的有一个人受了她的蛊惑,同她在一处了,你们又蒙在鼓里的话,我这别院,到底还安不安全?!”
清味一震,脸色从红煞地变白,“主子……属下、、这是属下的失职,还请主子治属下的罪。”
元卿脸色冷了冷,吩咐道,“她不是将自己当做这别院的公主吗?你们便随了她的意,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清味抬眸,“主子是想……”
元卿道,“她勾搭了几个,你便去同那几个讲清楚,这件事情若是处理好了,我便赏你们一人一件兵器!”
清味眼中一喜:要知道主子所说的兵器可是由苗疆最出名的兵器大家亲手打造的,那人已经洗手不敢了,世人千金难求,也就主子开口,他才肯动一动手,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属下这就去嘱咐他们几个。”
元卿摆摆手,“去吧!”
清味消失在房间内,元卿才坐回桌前,面向榻上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看书的某人道,“他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倒是大大方方,随口就说出来了。”
萧琅渐轻轻翻过一页手中的书,“心中没鬼,自然没什么可忌讳的。”
元卿见他清风明月般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要调侃,“想不到定北王的眼光还挺高。我瞧那丫鬟长得也不错,虽然身材差了点,脸蛋好歹还过得去,在你身边忙活了半晚上,你无动于衷让人家情何以堪?”
却见那妖孽王爷微微抬眸,望向元卿的目光凉如水、温如言,转瞬竟就到了元卿跟前,手中的书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牵住还在怔愣的元卿的一只手,笑着道,“我的眼光自然是高的,若是卿卿有这个心思,不用在这里忙活半个半个晚上,只需要告诉我一声,我随时可以。”
元卿莫名红了老脸,“可以什么?”
萧琅渐眸色加深,笑意更浓,“卿卿在想什么?”
元卿脑中有一副似曾相识的绮丽景象一晃而逝,徒然一惊,低眉瞧见萧琅渐眼中的笑意,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用力挣开了萧琅渐的怀抱,跳到一边,“你如今在我的地盘上,莫要耍流氓,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萧琅渐软软倒回榻上去,“我如今是病人,卿卿是要恃强凌弱吗?”
凌你妹的弱!你弱吗?!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元卿道,“你这幅样子,想必现在还没有怎么吃东西,这别院平日里我不怎么来,还没有安排丫鬟婆子,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吃的。如今大半夜的,也没有哪家店开门,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便弄些东西给你吃。若是你不愿意……”
“我吃。”萧琅渐笑着道,“卿卿做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吃的。”
元卿知道面前的人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是现在手脚一定提不起多少力气来的。
毕竟,中过寒毒的人即使解了毒都需要休养多日,他如今不治自愈,虽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多半也有损身体,便不同他计较,自己打算往厨房去。
却不防袖子被一把抓住,“我也要去。”
元卿一愣,紧接着笑开,“厨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定北王确定要去?”
萧琅渐笑道,“卿卿忘了,我长年打仗,遇上围城的时候,自己做吃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元卿想想也是,道,“那我去叫人扶你。”
萧琅渐脸色黑了黑,“叫你那些属下?”
“不然呢?”元卿不答反问,“要不叫那个小丫头来?”
萧琅渐脸色更臭,顿了顿才自己站起,“我自己走。”
元卿在旁边看着,萧琅渐起来走了几步,果然脚步有虚软之态,想到对方身体的状态,她便懒得同他计较了,几步走上来,主动扶上了萧琅渐。
萧琅渐微微怔愣,倒没有反抗,由着元卿扶着到了一处简易的小厨房。
厨房还算干净,锅里面还剩着些粥,大概是其他人剩下的,大男人对吃的不讲究,那粥也颇为简单,元卿瞥了一眼萧琅渐微微耸起的眉,认命地将粥倒掉,洗干净了锅,打算重新做一些。
一回头却见萧琅渐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元卿略微皱了皱眉,嘟囔起来,“你若是不做便老老实实在一边待着,不要妨碍我。”
萧琅渐反应过来般退到一边。
元卿出了门,在厨房不远处的小池塘边朝里面打望了两眼,手中一根细若发丝的冰丝已经朝水中而去,须臾间,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被元卿带上了岸。
元卿倾倾嘴角,提起鱼的两腮,便转身朝厨房走去,一回头却发现萧琅渐站在厨房门口正静静地立着,因为是逆光,神色看不太清楚。
元卿走近,却见萧琅渐已经敛了神色,退到一边,让开让元卿进去。
元卿心中虽疑惑,到底没问什么,几步走到了一个桌子旁,干净利落地将鱼刮鳞破腹,处理起来。
正处理地认真,身后传来一句略有些凉的话语,“你喜欢吃鱼吗?”
元卿头也不回,“喜欢啊!鱼可以算是所有飞禽走兽里面最鲜美的东西了,尤其是鲈鱼,那味道吃一回,你就记住了。”
“鱼很多刺。”
“嗯……这大概是它唯一的缺点了。”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元卿心无旁骛,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收拾停当了,等待鱼出锅的时候,元卿便搬了个小板凳在旁边坐下等待,扭头一看,萧琅渐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语的样子看起来老实极了。
这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元卿没话找话道,“你不爱吃鱼吗?”
“以前喜欢,后来便很久没吃了。”
“为什么?”
“最爱吃它的人走了,便觉得它的味道也不过如此。”萧琅渐说完又道,“又或者是,怕一个人吃太孤单。”
眼见着要煽情了,元卿赶紧识相地闭了嘴。
可是不知道是外面的夜色使然,还是萧琅渐哪根筋搭错了,竟似滔滔不绝般地说起来,“她爱吃鱼,但最不耐烦挑刺,每次都要我替她挑出来才笑嘻嘻地全部吃掉;她爱吃辣,无辣不欢,但是每次吃完必定要闹肚子,第二日晨起必定要起痘,但她还是乐此不疲,怎么管都管不住;她爱操心,表面上万事不管,但是不管是谁的麻烦,她时时都爱插一手,即使她可能解决不了;她爱护短,身边的人绝对不许任何人欺负了去,可是却又决绝,若是身边人对不起她,便再没了亲近她的机会。”
元卿听得认真,恍惚间竟觉得自己能够体会萧琅渐的心情,“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她。”
萧琅渐一怔,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静静地看着元卿,直到将元卿看的手脚无处安放了,才轻声道,“鱼好像可以出锅了。”
元卿急忙起身,急急掀开锅的盖子,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果然火候已经到了,接过一旁萧琅渐递过来的碗,先盛了两碗鱼汤,又将鱼盛在盘子里,招呼萧琅渐道,“你先吃着,怕太腻了,我炒个青菜。”
待元卿炒好了青菜,端着青菜到桌前的时候,却愣住了:萧琅渐手边的碗没有动几分,倒是自己碗旁边多了一只小碟子,里面放着些挑好刺的鱼肉,已经堆成了山。
而坐在桌前的人,正认真而心无旁骛地挑着鱼刺,好像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环境般。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元卿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软,坐回桌边,重重将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放,故意提高了音调道,“原来你问我是不是不爱挑刺就是为了替我挑刺,你有心了,我谢谢你。”
这话说的阴不阴阳不阳,元卿一出口便觉得气势不太对,重新开口道,“我给你做这么久的饭,你给我挑刺也是理所应当,按道理我不用谢你,但是……”
“卿卿,再说鱼就凉了……”
元卿抿了抿唇,方才坐到桌前,吃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脑子里面却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吃出了满头大汗。
大夏天的,围在厨房里面吃鱼,喝鱼汤,不热出一声汗来才怪呢!
吃完饭,早已经接近早晨了,二人便出了厨房打算去休息会儿。
方出了厨房,一阵凉风便吹席而来,刚刚出过了汗,被这凉风一吹,只觉得骨头都冷了,元卿下意识抱紧了萧琅渐,萧琅渐身体一僵,元卿才察觉不对劲,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你身体虚,若是凉出了问题,到时候赖在我这里倒划不来。”
元卿说的是实话,萧琅渐的身体如今就是金絮其外,禁不起大起大落地折腾,她也是秉着半个大夫的医德。
扶着萧琅渐回了房间,元卿自己也累得紧了,便也回了房间草草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元卿迷迷糊糊之间就听到清味在外面急促而连续的声音,“主子!主子……主子!你醒醒!主子!出事了!”
元卿面色微变,除非出了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清味不会这么着急。
匆匆换了衣服出来,便见到清味一张复杂的脸,元卿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事?”
“昨夜俪嬢被行刺,如今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俪扬今日在朝堂之上向陛下说……”
“说什么?”
“说人是主子派人行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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