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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梅斯拎着两瓶酒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堵墙在走,若是旁人看到,一定会把他当疯子来看。
一个人跟着一堵墙在走,这不是有病吗?而且还病得不轻!
可是,这巷子里昏暗无比、不见天日,连一只活物都难看到,更别说有人迹了。哈梅斯有时也会怀疑,在马德里这样一个现代都市,为何会有这样几乎废弃的十余里长巷存在呢?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一切都无从得知。
哈梅斯如蜗爬般走了数百米后,那堵墙停了下来,完全地停了下来。
哈梅斯急匆匆地跑下车去,准备看一看那红墙到底是怎么形成,又是怎么移动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无名的阴风吹过,带起一片飞沙,这风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向何而去,十分诡异。
哈梅斯不得不用双手挡着眼睛,以免风沙吹进眼睛。
就在这会功夫,当哈梅斯再次睁开眼后,那堵红墙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偌大的物件在眨眼间就不翼而飞!
短短三天的时间,哈梅斯原本的世界观被摧残得支离破碎,化为尘埃。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就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吗,怎么回来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呢?
如果说之前的世界让他失望,无疑,现在的世界让他疯狂!
可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他的生活都得继续,他仍要努力维持着幸福的家庭,继续追逐自己刚刚找回的梦想,还有令人尊敬的教练和一群可爱的队友等着看他重回巅峰;他要努力成为不辜负家人不辜负国家的英雄……
这一切的美好都来之不易,不可辜负!
哈梅斯不经意地低下头,看见一个岔路边一朵白色的小花正顶开压在其身上的石头,努力地盛开着,当花瓣全部打开时,花芯张开,喷放出一团红色的火焰,而一旁的石头则显得黯淡无光。
如此小的生命竟也能如此惊艳!
哈梅斯觉得,这是命运的指引,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这朵小花所在的岔路。
刚一走进路口,就有一股恶臭传来,也许对别人来说,这臭味是致命的。可对经过圣药洗礼的哈梅斯,这一点臭味简直是小菜一碟。
哈梅斯甚至还有些许兴奋,因为这味道哈梅斯再熟悉不过了,是老头那铁盒盒里劣质白酒的味道!
往前走了几百米,忽然脚下传来“哗哗”的水声,水中含有大量哈梅斯说不出的杂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人为制造出的。也就是说,只要顺着这条水源,哈梅斯就能找到这里面住的人,而且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中国老头!
苍天不负有心人,哈梅斯终于在一个低矮的小作坊似的棚子里,见到了老头那忙碌的身影。
哈梅斯一阵小跑,作坊里阵阵浓烈熏人的难闻气味直往哈梅斯的鼻子里钻,这股味道比圣药还要浓重,不过臭味之中又隐隐包含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只要用心去品嗅,就不难分辨出来。
显然,这里就是老头酿酒的地方,因为条件有限,一切都显得那么草率,草率的房子,草率的器材,草率的酒,草率的老头……
哈梅斯呆愣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只因里面太矮,他要躬着腰才能进去,而且摆满了坛子的地上,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老头在这些坛坛罐罐间穿梭忙碌,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哈梅斯。
“老伯!”哈梅斯出口叫到,希望能引起老头的注意。
老头却是充耳不闻,仍然在低头忙碌着。
“老伯!老伯!”哈梅斯连叫了两声。
依然没有效果……
“老伯!老伯!老伯!”
……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老头却仍然自顾自地鼓捣,甚至连头都没抬起一下。哈梅斯既无奈又郁闷,之前这个老头也不聋啊,怎么忽然就听不见了呢?
哈梅斯只得卷起衣袖,提起腿,将腰弯到90度,亲自进去找这老头了。
这不进去不要紧,一进去又是磕着脑袋,又是碰倒瓶罐的,经历了重重阻挠、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至了老头的身前。
没想到那老头早已备好了拐杖,只待哈梅斯一近身,就铺头盖脸地敲在了哈梅斯的头顶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哈梅斯精神一振,抢在老头前面说了出来:“督脉、足太阳、阴阳之会!”
“错了,是阳明之会!哈哈哈~”老头爽朗地笑着。
哈梅斯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原来这老头听得见,便指着老头破口大骂:“臭老头,我还以为你聋了呢!我叫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答应?”
老头举起拐杖照着哈梅斯伸出的手指就是一下,十指连心,直疼得哈梅斯抱着指头哭喊。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改变了不少,原来是块朽木,不可雕也。有求于人不愿低头(顶棚太低,哈梅斯进去要弯腰低头),别人容不下你,便轻言放弃,这就是你的求人之道吗?”
哈梅斯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或许自己真的不够虔诚吧。这次十之八九是怀着私心来的,却没想过别人凭什么要帮自己,不,是再次帮自己……
这些都是平时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奢靡生活种下的堕落、黑暗种子,想要根除,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对不起,老伯”,哈梅斯双手合十,向老头鞠了一躬,道:“是我太鲁莽,太自私了……”
“年轻人,不要那么浮躁,多动手,少动嘴……”
“是是是!”
……
老头领着哈梅斯走到另一个竹制的小屋里,这让哈梅斯怀疑这一片的所有建筑都是老头的“财产”……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一张竹制的简易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陶制茶具,从其不规则的外形看来,应该是老头自己制作的。
茶几旁烧着一壶开水,已经“咕嘟咕嘟”地沸腾了……
“老伯,您知道我有事求您,那您一定知道我为何而来喽?”盘坐在茶几前的哈梅斯撑着茶几将头伸向老头,急不可耐地问道。
按他以为,他已经显现出了足够的耐心,眼见着太阳已经徐徐下落,哈梅斯急切地想要早点回家与妻女共进晚餐。
老头却不愿成人之美,摆了摆手,道:“不急不急,等喝完第四道茶,我们再说正事。”
“什么是第四道茶?”哈梅斯疑惑问道。
老头笑嘻嘻地解释道:“就是过了四遍水的茶,哈哈哈~”
“哈?那得等到啥时候?快泡第一道吧!”
……
四道茶喝完,两人则是两副完全不一样的神态,哈梅斯就像憋了一泡尿一样急切地等着解决,老头却如老僧入定般稳稳坐着,细细回味茶香。
“三道四道是精华啊,小子,你喝完有什么感想吗?”老头目有深意地看着哈梅斯,问道。
哈梅斯知道,要进入正题了,正了正身子,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道:“我感觉吧,这喝茶就是让人慢下来品味人生的,可是我现在确实有急事,慢不得啊!”
“嗯,说得不错!”老头似乎只听前半句,而自动忽略了后半句,继续说道:“你可否说说这茶与壶的关系?”
哈梅斯盯着这壶与壶里的茶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茶有茶的宿命,壶有壶的因果,过客有过客的约定,世间万物,都有着各自的信仰和使命……”老头说到一半,突然将目光转向哈梅斯,不再说下去。
“So?”哈梅斯心中疑惑,却没有直接提出来,他知道这种人就喜欢故弄玄虚,明明十分简单的道理,非要说得那么高尚,那么冠冕堂皇……
“老伯,您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来找您吗?”哈梅斯一脸苦相,希望老头可以放他一马。
“你丢东西了!”老头说得斩钉截铁,这话就像尖针一样,一语中的。
哈梅斯如遭雷劈,没想到这老头说得如此轻松洒脱,就像一个人只丢了件寻常的物件……
可是哈梅斯丢的,却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他赖以生存的技能--球技!
老头见哈梅斯久久不语,自动理解为默认的意思,语重心长道:“你就是那茶壶,你丢的东西就是茶,第一道茶终归太平淡,喝完可以续上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只要壶还在,就可以一直续下去……不是吗?”
哈梅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就是那茶,丢失的茶就是球技,茶可以再续,也就是说自己的球技可以重新练回来?
一直困扰哈梅斯的问题,被老头一语道破。
可是,自己真的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哈梅斯不禁黯然,自己已经25岁了,现在还要去从头开始练习球技吗?虽然只是一只弱势脚,可这项工程依然浩大,耗时费力。
而且,就算他有那个毅力坚持下去,球队又会愿意等待他重新练好右脚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哈梅斯明白25岁拿着高工资的他,如果不能立即为球队创造出价值、奉献力量,那他便会面临失业的危机,因为不会有下家愿意接手一个“残废”……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哈梅斯,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