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又发病了?”小符也听见了杨婶急切的呼唤,从后院跑出去。
无殇比他快一步到达前堂,只见杨婶抱着失去意识昏睡过去的月儿进了医馆的大门,脸上满是慌乱无措的表情,四处张望着。
“我来抱吧。”杨婶家离天行医馆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看样子月儿是突然发病,杨婶才抱着她一路心急火燎地跑过来,这一路肯定累得不轻。
无殇体谅杨婶的不容易,从她手中接过月儿,带着她们一起去了后院。
无殇自己也是个年轻的姑娘,比月儿大不了多少,杨婶不知道她身怀神力,看着她抱起月儿那般轻轻松松的样子,好像手里托着的是团棉花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禁对自己的手劲产生了怀疑。她一个天天干粗活的妇道人家,手劲还不如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
小符在无殇的吩咐下已经把房间收拾好,无殇抱着月儿直接进去,把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给她诊脉,又轻轻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
杨婶一直在关注无殇的表情,看到她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情况怎么样?”
无殇反复诊断了几遍,最后摇摇头,语气低沉,“不容乐观。”
月儿的病非常古怪,似乎是先天性的,在母胎里就带上了,这种病极难治愈,还要讲究机缘。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她的病情稳住,不要再让它加剧了。
“她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小符站在无殇的身后,脑袋从旁边凑过来,看了看月儿,表情似乎有些不忍。
杨婶站在一边,听到小符的疑问,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局促,“家里也没什么能让她吃的……”
无殇看看月儿,面黄肌瘦,确实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杨婶的家庭情况她也了解一点,月儿的父亲死得早,家里家外都是杨婶一个人在操持,母女两个过得很是清贫。再加上月儿常年要服药,那些药又不是市场上常见的普遍药物,就算医馆里故意按成本价卖给她,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家里的大半开支都花在医药费上了,其他方面自然是寒碜了一些。
“杨婶,我有个提议,你可以参考一下。”无殇松开了月儿纤细的小手腕,把她冰凉的小手塞进被子里,转过身来对着杨婶温和地笑了笑,“你应该也清楚,月儿的身体现在糟糕成什么样了?三天两头就会昏倒,我给她配的药剂份量已经加重了好几次了。不如这样如何,月儿暂时就留在医馆养病,一切都交由医馆来调理,省得你跑来跑去了,我也能随时诊断她的病情。”
杨婶不可思议地看着无殇,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激动着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又陷入了为难的境地,“好是好,有无殇姑娘的精心照顾,月儿的病情一定能够缓解。可是这费用……”她欲言又止,表情十分落魄。
“杨婶,你放心吧,费用的问题好说,能把月儿的病治好才是关键。小符会把月儿照顾好的,小符你说是吧?”无殇扭头看向小符,明亮的黑眸里闪烁着光芒,光芒中带着一点小小的胁迫。
“哦,对对对,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儿的,杨婶你就放心吧!”小符在无殇的眼神杀下,连连点头保证。
……
在杨婶走后,小符才敢问无殇,“你为什么非要把月儿留在这里呀?”
无殇正在煎药,亲自看着火候,听到小符的疑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月儿的病太棘手,经不起折腾,杨婶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也不是办法,而且我近期内有事,不可能一直待在医馆,万一月儿有个突发状况没人给她看,那就麻烦了。所以还是把她留在医馆妥当一些。”
“你说月儿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竟然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向大夫治不好,连你也治不好吗?”在小符的心里,无殇的医术已经超过他的师父向大夫了。在他看来,如果这个病连无殇都看不了,那得病的这个人多半是没救了。而他不希望月儿年纪轻轻,就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她还有那么漫长的年华。
“严格来说,这不是一种病,用残缺来形容更贴切。月儿她和别人不一样,生下来就残缺一样东西。”药煎好了,无殇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药从锅里倒出来,一边想了想,对小符解释道。
“残缺?我看她好好的,没缺什么呀。”
“血气。”无殇言简意赅地说道。
除了营养不良,这也是月儿脸色不好的一大原因。
一个人不能没有血气,这是生命的基本要素。
修炼之人气血充足,精血更是蕴含了极高浓度的血气精华,这样才能通过修炼获得更加长久的生命。
普通人虽然没有精血,但至少基本的血气不会少,稍微少一点也无妨,能够维持日常的生命活动。
可月儿不一样。她从母胎出来就缺乏血气,不能说完全没有,如果正常人的血气可以用江海湖泊来比喻,那她的血气只能用涓涓细流来形容,少得可怜,根本不能维持她的正常活动,所以才会经常性无缘无故地昏倒。
“没有药材可以提炼血气,让她补充吗?”小符又提出了一个令他困惑不已的问题。
“是药三分毒,她的身体非常脆弱,承受不了大补之物,小补又起不到显著作用,比较麻烦。”如果不能对症下药,找到适合月儿服用的药物,恐怕她的气数就要到头了。
“别太难过,”看小符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知道他在为月儿的病情担心,无殇安慰他道,“不要轻易放弃希望,我一定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嗯,我相信你。”小符莫名有了信心,很快又振作起来。
无殇端着药出去了,他摸着后脑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漏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