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竟然是一处室内汤池。
汤池里的水就像烧开了似的，咕嘟咕嘟冒着泡，乳白色的一池，活脱脱一锅刚出炉的鲜鱼汤。
“下去。”半尔又重复了一遍。
“啊？现在？”无殇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那锅鲜鱼汤，哦不，是池水。
水可是烧开状态啊，让她现在下去，确定不是想把她煮熟了？
“嗯。”半尔的表情是那么严肃，无殇都不好意思怀疑他是不是在整自己。
犹犹豫豫地抬起一只脚，想试试水温，谁知身后的半尔突然出手，不等她适应，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啊！”无殇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被推进了汤池。
浑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两只手捏着耳朵，准备承受这波热浪的侵袭。
可当她真正掉下去以后，身上却并未体会到想象中的那般剧痛，反而舒服地张开了毛孔。
奇怪，明明还冒着泡呢，为什么水是温热的，一点都不烫呢？
全身都泡在这乳白色的温水池中，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将所有的好奇都写进了眼神里。
但是半尔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看到她下水以后转身就走，只留给她一个慵懒的背影。
“……”
好吧，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随意的性子了，习惯就好。
温热的水划过肌肤，身上的疲倦感一扫而空，只是那水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伤口，还是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时刻提醒着她那梦魇般的可怕遭遇。
所以，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祭祀神殿，是因为半尔救了她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还有，樊姑娘呢？他不会只救了她一个人吧？
“我这儿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将就着穿吧。”半尔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终于说了一句像样的话。
无殇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转过头来，动作幅度有点大，扑出了一大片水花，还不小心溅到了准备说话而张开的嘴里。
唔，这水……
无殇呛了一口，眉头本来紧紧皱着，一会儿又舒缓下来。
这水，居然是甜的？
她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又掬起一捧舔了一小口，真的是甜的。
“哇！”无殇回过神来，把手里捧着的水泼了出去。
天，她刚才居然喝了这水，这可是汤池！
“好喝吗？”半尔看到她一脸窘迫的样子，蹲下来很认真地问她。
“……”再好喝也架不住恶心啊。
“每天都换。”半尔眨眨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又想起了正事。
“是你救了我？”这个问题，现在才问出来，貌似有点晚了，一般都是醒过来就问的，到她这儿，这会儿才想起。
半尔垂下眼脸，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他不否认，那就是了，无殇已经熟悉了他说话的套路。
“樊姑娘呢？你救她了吗？”这才是她想问的重点。如果半尔只救了她一人，说什么她都得再回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