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笑着道:“一会儿给小琴收着。”
葛老大欲言又止。其实按理说,普通人家,都是男人把着钱的,毕竟是一家之主。可是——唉,于斐这情况,交给小琴就交给她吧,看着也的确是全心全意待于斐,那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好。
李沁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儿,她和葛大嫂、葛晓英正在厨房做糖葫芦和糖雪球呢。
这两个吃的最主要的都是熬糖。一般熬糖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可以说,熬糖就是一次冰糖与火的较量。把糖和水一起下锅,初下锅时候用大火,产生的气泡变小后转中火,没有气泡的时候就转小火,保证糖稀不便凝固就可以了。这期间的尺度把握起来也不过是柴火正在灶底、在灶坑门还是撤出保持余温的区别。稍有不慎,火没掌握好、大了,糖就会变红甚至变糊,影响口感。
李沁给两人一边讲着熬糖的诀窍,一边每淋好一个,就给放到木质的托盘里。那里面早就被抹了薄薄一层熟油,防止糖稀粘连到木头上。一个托盘摆满了,她又在另一个洒满熟芝麻的托盘里继续放,让本来就裹满糖稀的山楂最外层又粘上了一圈香香的芝麻。
做好了糖葫芦,葛晓英帮忙拿出去冻着,李沁就开始做糖雪球了。糖雪球的糖,熬制方法和糖葫芦的又不尽相同。李沁把冰糖和水一起在锅里熬的气泡变小、有些黏稠的时候,李沁往里面加了一勺白醋、拌匀。这时候立刻撤出火,然后倒入山楂,轻轻地、不停地搅拌。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本应该焦黄的糖稀这时候竟然变得雪白,乖乖的就这么粘在了山楂上了。
不过显然李沁的山楂有点少,糖稀有有点多了,锅里还剩下了许多。不等葛大嫂可惜,李沁把之前扒的花生仁一下子就倒到了里面,又是一阵搅拌,花生仁外面也粘着雪白的糖衣了。
糖雪球和糖花生比之糖葫芦好的一点就是不用刻意的冻,等外面的糖衣一冷凝,就可以吃了。葛大嫂拿起一粒糖花生,放到嘴里,果然香甜酥脆,好吃的不得了!
李沁和葛家人都已经很熟了,一下子就打掉了葛大嫂要继续吃的手,道:“有糖雪球吃,这个一会儿上桌,给葛大叔他们下酒。”
葛大嫂忙揉了揉根本没被打疼的手,道:“不行,再让我尝一个,我觉得这个东西更好卖!”
可是尝完,她又不依了,“不行,要先给大伙尝尝!”
李沁这段日子的短暂相处,也有些感受到了葛老大夫妇的财迷性格。大概因为他们常年在镇上谋生的关系,对金钱的渴望要比别人更强烈。但是他们还同时拥有着山里豪爽,挣了钱也不会抠着不往外花。李沁坚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方法合理,那爱财又有什么不好呢?
李沁说要留着给葛大叔他们下酒,其实也不过是笑谈。这么多菜,不差这一个菜下酒。而且如果葛大叔他们喜欢,需要这个东西下酒,那李沁就再做一盘就可以了,左右这个东西对她来说也不难。
糖花生香甜酥脆,果然一端上来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北方人喜咸,所以甜的吃食少之又少,也因此,李沁接二连三做的甜食才能这么受欢迎。
接着大家伙又吃了糖雪球,这和大家吃过的冰糖葫芦还有些不同。比糖葫芦的糖更厚、更硬,吃起来也就更脆,但又不像糖葫芦外面的糖那么腻人。而光就外表而言,糖雪球就像是雪中的红果,别有一番滋味。
葛家人给了一致好评,并且都觉得这两种东西要是在摊位上零售效果一定会很好。况且李沁也说了,这糖雪球没冰糖葫芦那么娇气,外面的糖不容易化,即便是夏天也能卖的。
“这糖花生好!”葛老大道,“上次小琴也说了,咱们青山镇最不缺的就是军人。这糖花生好带,他们买回去就当磨牙也能买上不少,再有时候做个下酒菜什么的,寻常老百姓也能吃得起。我觉得这个肯定能卖的好!”
“那也不一定,我觉得这糖雪球也不错。”葛大嫂道,“这东西酸酸甜甜的,还不拘是哪个季节。小孩子、小姑娘和老人当零嘴儿吃都行。糖葫芦买一串,一气儿就得吃光,这东西买一包,隔三差五给孩子一个,不也挺好?”
看小两口因为这个争嘴,葛大婶道,“要我说,两个都卖,都能卖好!最关键是这两样儿东西都便宜!成本低、价格低,卖的就能多。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既然是小琴提出做的,咱们还就四六分成怎么样?”
李沁笑眯眯的,“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就是辛苦大哥和大嫂了,这东西利润低,少不得你们辛苦。”
“在这镇上挣钱谁不辛苦?”葛大嫂倒是不觉得如何,“之前的油茶面和芝麻糊,尤其是芝麻糊,成本太高了,而且大家也就是尝尝鲜,谁能天天喝这个呢?到时候要真是生意冷淡了,怎么也得有些别的顶上的。所以我看,这两样小零食最好了,天天都能有买卖!”
葛大嫂这么一说,李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到时候她进了山,就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了,全由葛家人出力,她还跟他们四六分成。更何况,她不觉得她提这创意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北方这边很少有人知道,但是这都是京城那边很普遍的小吃了——
葛家人实惠,她这些都铭记在心。
敲定了这件事,众人又打了一会儿牌,差不多到午间的时候,就要把一些稍微复杂点的菜下锅了。
葛晓英对厨艺也有些爱好,就下地帮李沁打打下手。正当她要出门捡两根劈柴绊的时候,看到大门口站着两个人,正往里面张望。
“胡大哥、胡大嫂!”
听到葛晓英的声音,李沁也往门外望去,见来人正是胡元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