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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的话算是明晃晃偏袒楚千翘了,一来便将这件事定性为“陷害”,暗指做出这娃娃的人另有其人。
太后却是不肯让步,这巫蛊娃娃从楚千翘的枕头底下搜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算了?再说这“陷害”一说,还没调查呢就这样下了结论?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没错,这皇帝被她们母子俩灌了迷.魂.汤了,横竖都信着她们由着她们,古来同室操戈父子相残的事情可还少了?万一真是楚千翘迫不及待要这皇位了,那可如何是好?
即是如此,那非得将此事调查清楚不可!
“慢着。”太后道,“皇帝,这巫蛊娃娃就是从飞鹤宫公主的卧室内搜出来的,还藏在她贴身的枕头下边,这是我们众人亲眼所见。倒是所谓的可疑人物……哀家在这里赏梅喝茶好一会儿了,倒是半个影子都未曾见着。”
楚皇脸色一凝,耐着性子道:“那必定是早有预谋,早先便藏在翘儿这里了。翘儿是朕唯一的女儿,向来孝顺乖巧,是不会做这等事的,母后尽可以放宽心。”
“这……这叫哀家如何放宽心?!”太后大为诧异地看着楚皇,“这可是巫蛊娃娃,摩仿巫术!用心之歹毒,那是想置你于死地!哀家是你的母后,怎能不为你忧心?”
“儿臣明白。儿臣谢谢母后的担心,但是此事的幕后凶手,明显不会是翘儿……”
“怎么就不会?!”太后脱口而出,打断了楚皇的话。
看到楚皇明显沉下来的脸色,太后也顿了顿,自从多年前楚皇娶妻生女之后,与自己的关系是越发疏远了,虽然对自己尊敬有加,但是明显更偏向那俩母子。
太后知道自己这句话又叫楚皇不悦了,不想母子关系再恶化,太后忖度一番,又道:“当然,哀家的意思并非怀疑翘儿,只是皇帝你也说了,有‘可疑人等’偷偷潜入飞鹤宫,这也事关翘儿这丫头的安全。照哀家说,无论如何,这件事该彻查到底,飞鹤宫的所有人员,包括翘儿这丫头,都该送入大理寺好好彻查,务必将做这人偶的人给找出来!”
“母后,大理寺的牢房又潮又湿,翘儿何曾受过这种苦?再说,您将翘儿打下牢房,可不就……”
“父皇,翘儿觉得皇祖母说得对,倘或今日查都不查便相信了我,那么势必不能服众。翘儿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歪,只管查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意图诅咒我父皇,翘儿也不会轻易饶过她!”楚千翘说完,从众人眼前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楚一芙身上,冷冷地盯着她。
楚一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想起那个巫蛊娃娃,又略带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挑衅。
楚千翘一直认为楚一芙是个刁钻尖刻的蠢货,眼下更是确信无误,她大概觉得自己的计划□□无缝,没谁能查出破绽来,因此才胆大包天,连巫蛊这东西都整出来了,还洋洋得意地挑衅她。如若不知道这人偶娃娃是谁做的,也许她还要犯犯愁,现在知道是楚一芙做的,有了目标反而能少做很多无用功。
如今只要找出人偶娃娃是楚一芙做的证据便行了。
楚千翘抿着嘴,眼神看着盘子里的巫蛊娃娃,脑子里快速地想来想去,不再多言。
“好。”楚皇无奈应道,“既然如此,飞鹤宫的所有人都押入大牢,这件事便交给你了,百里贤卿。”
百里省文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一定要让此事真相大白!”
孟景闲伪装成一名普通的侍卫,候在飞鹤宫已久了。青苏的消息并未传递进去,不过他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了解飞鹤宫的一举一动,因此在巫蛊娃娃被发现之初,他便知事态严重,然而外臣轻易不能进后宫,所以他便伪装侍卫混入了皇宫。
然而他再手眼通天,此时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混进去,只好等在外面。不知不觉飘起了飞雪,及至雪花堆满了肩头,大门才打开,除了楚千翘外,飞鹤宫的其余人等都被侍卫捆住押送。
孟景闲知道楚千翘身为公主,暂时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侮辱,不过他得亲眼见到才安心。
可是楚千翘垂着眼,一路上眼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瞧见孟景闲。
等他们远去,飞鹤宫的事情便瞒不住了,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孟景闲也知晓了来龙去脉,便去找了楚皇。
自从上次秋围一事,楚皇便知道孟景闲既对大楚忠心,也对翘儿有意,因此对他越发器重,私心里也将他当成“未来女婿”考察观望,如今他主动来找自己,楚皇自然乐得让他去协助百里省文调查此事,一方面希望能尽快还女儿清白,另一方面也是想考验考验孟景闲。
有了“协助办案”的由头,孟景闲便能光明正大地去牢狱见楚千翘了。
金枝玉叶在未曾获罪前自然是不能太怠慢的,因此说是坐牢,但楚千翘所住的牢房还是安置了许多东西,尽管她一再表示愿意一视同仁。
不过到底是牢房,一进去还是有股又阴又潮的霉味,孟景闲看着那个小姑娘靠着床沿打盹儿,身上披着一件袍子,显得整个人小小的。
一听到牢锁打开的声音,楚千翘便惊醒了,见是孟景闲来了,既是意外之外,又是预料之中。
她直起身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与孟景闲独处,他说了那些话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后来再见面都是在人多的场合,她总是装看不见他似的,便是他的课,她也总是借机逃掉,称病不去。
但是,眼下似乎无处可逃。
楚千翘垂了眼,闷声道:“如果我猜得没有,父皇命你协助姑父调查此事?”
“当然,毕竟微臣不才,却也是刑部尚书,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自然也要为皇上分忧解劳。”好在孟景闲也没再提那日的事情,只一心在正题上。
楚千翘便也安心了,指着特意被安置进来的方桌与凳子,道:“坐下说。寒舍简陋,没有好茶招待孟大人,还望孟大人见谅。”
孟景闲听出了她“孟大人”的语气并非疏远而是顽笑,便弯着眼睛笑,一撩长衫坐了下来。
待他坐下,楚千翘便道:“陷害我的人是楚一芙。至于三叔有没有参与我就不知道了。”与孟景闲长久相处建立起来的默契,使得她在孟景闲面前不必拐弯抹角,什么可都直接与他说。
孟景闲便问:“公主从何得知?”
“从她的神态、语气还有反常的举动。”楚千翘凝神道,“楚一芙这个人脸上几乎藏不住事,那天她得意的神态几乎掩盖不住。而且是她头一个发现巫蛊娃娃的。她与我想来不对付,那日却主动进我的屋子,还想在我床上休息,随后碰到枕头,便摸出了娃娃人偶——这些举动太刻意了,简直像特意来找这个人偶一般。”
“嗯,不错。那么这样一来,我从楚一芙身上调查起来便好了。”孟景闲道,“公主仔细想想,楚一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与众不同?”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楚千翘还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对了,楚一芙是左撇子!”
楚一芙生来是左撇子,使用左手更加顺手,不过相处的年岁久了,大家也便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孟景闲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楚千翘才想起来。
倒是一想起来,楚千翘便隐约明白了孟景闲的用意,她眼睛猛地与孟景闲对上:“难道……”
“嗯,我先去确认一下。还有飞鹤宫的内奸,我也会替公主找出来。”在这里单独待太久会惹闲话,孟景闲说完便起身了。
临走前,环顾了四周,在走出去之前还是回头道:“牢里毕竟不如宫里,公主一定要保重凤体。”
楚千翘本来还在想着楚一芙,听到他的话,那天的对话又跃入她脑中,不禁脸色一红。她愣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我、我知道。”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他叮嘱,她又不是小孩子。
孟景闲便又笑得得意:“那微臣便放心了。”
他走出牢房,牵动了门框上的铁链,外面的狱卒便知道他要离开,立刻进来关门。
孟景闲便又命这些狱卒再去找几个火盆子和几床棉被来,还让他们将关押飞鹤宫宫人的牢房也送去棉被。
楚千翘再度靠在床沿上假寐,心里倒有些热起来,不得不说孟景闲够了解她,她现在这里万事不缺,就担心青苏那些宫人过得不好。
至于楚一芙……孟景闲会帮她搞定了。
莫名其妙的——
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