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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莫慌。”孟景闲拉住提步欲走的楚千翘,眉眼之间都是哂笑,“公主现下才想起青苏,只怕青苏早已受过处罚了。”
楚千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人居然还幸灾乐祸起来了,还不都是因为他?!
于是不再理会他,抽回自己的衣角往行宫去。
孟景闲从后面追上来,笑道:“公主还未听微臣讲完。微臣早已派人回禀了皇上,微臣偶遇了公主,带公主四处逛逛,必护公主周全。”
楚千翘蓦地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又被他耍了。
孟景闲看她含羞带怒,似乎下一秒就要哭着生气的样子,也不忍逗她了,便道:“不过眼下的确是不早了,微臣送公主回行宫罢。”
楚千翘哼了一声,冷着小脸往行宫走,孟景闲走在她身侧。这下他无论再说什么逗趣的话儿,楚千翘是打定主意不理了。
到了行宫门口,一位满头鹤发、长相却很精神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见楚千翘来了,连忙迎上去:“公主回来了。”
这男子楚千翘是认识的,便是大楚国的右丞相——孟石。
孟石据说是可以和她父皇并列的痴情种,不过他却远没父皇那么幸运,他挚爱的妻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他,他们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孟石因夫人的死一夜白发,后来再不娶妻纳妾,于十一年前收养了当时才刚刚八岁的流浪儿孟景闲。之后,孟石也没再收养其他人,而是将孟景闲视若己出,抚养长大。
这些是大楚朝堂公开的秘密。
楚千翘收回思绪,向孟石点头致意:“难为孟相,竟是在这里等我么?”
孟石道:“老夫担心愚子疏忽了公主的安全,差人出去找了半天,才知晓你们已经准备回来,故此来迎接公主。皇上可等急了。”
“那我们进去吧,这春初之日,晚上到底还是寒凉。”
楚千翘走在前面,孟石与孟景闲走在后头,才走两步,便听到孟石小声的训斥:“幺儿,下次莫要再这般鲁莽!公主万金之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便听到孟景闲截断他:“爹,我不会让公主出任何问题。”
孟石一怔,又顾忌楚千翘走在前面,便忍住不言了。
楚千翘耳力很好,都听得一清二楚,前一刻还在疑惑孟家就孟景闲一个,为何叫他“幺儿”,不过“幺儿”这名字放在孟景闲身上,实在是好笑……然而下一刻,却被孟景闲轻轻的却又斩钉截铁的保证给差点呛到。
那语气,怎么听起来就那么……那么奇怪呢?就好像……好像他又多喜欢自己似的。
才这么想着,便转过了回廊,楚皇迎面急匆匆走来,看到他们方停下步子。
“翘儿!”楚皇脸一板。
孟石与孟景闲赶紧见了礼。楚千翘则立马露出乖巧的笑容,跃步到楚皇的跟前,扑进他怀里道:“父皇!父皇是出来接翘儿么?”
“你啊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楚皇止不住叹气,“朕是对你太放纵了,你便胡闹起来,一个人胡乱走散了,不知道赶紧回来,还在外头乱逛,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幸得有景闲遇上了你,才叫朕安心了。”
“下次不会了。”楚千翘吐吐舌头,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母后呢?是不是也生翘儿的气了?”
“你母后喝酒喝醉了,现下还歇着呢,你别去扰她。”
“那我去找其他姐妹玩去。”楚千翘轻巧地绕过楚皇,像一阵风似的往庭院里走去。
才走几步突然想起自己头上的荠花还没摘,也不知方才父皇与孟相看到了没有,不过总归不好太招摇,楚千翘想着便伸手将荠花摘了下来。
下意识便往回看了一眼,孟景闲还立在那里,恭敬地听孟相与父皇谈话,眼睛却好似望在这边。
太远了,楚千翘也看不太真切,许是看错了……她捏了捏手里的荠花,再走几步就到了孟景闲看不到的另一条回廊,然而她想了想,还是即刻便将荠花扔掉了……管他看没看到。
*****
这段时间的节日一个连着一个,立春后很快便是社日节。
社日节是农民祭祀土地而形成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皇室也会举行祭祀土地的仪式,以祈求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在往年的祭祀活动中,楚千翘也会随楚皇一起,排位就在他之后,几乎是承了“太子”之位。
不过今年楚千翘感染了风寒,前几日还是稍微不爽,社日节那天突然严重许多,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连爬起来都困难。楚皇爱怜地先来瞧过她一回,嘱咐她不必去了好生休养,而后才去社日祭祀仪式。
晚间的时候,楚千翘睡得昏昏沉沉,却被外面大风拍打树枝的声音吵醒,往窗外瞧了一眼,黑压压一片沉重的墨色,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还是极倦……楚千翘打了个呵欠,再次合上眼睛,不过这次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白天睡太久的缘故。不过她没有叫侍女,只闭眼假寐。
外间传来青苏的声音,她或许以为楚千翘还未醒,或许压抑不住心内的愤怒与委屈,故此带着哽咽的声音连大风都压不住,给楚千翘听了个一清二楚——
“太后这么做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一芙郡主代替公主的位置行祭祀活动?!”
慕鹊安慰她道:“太后偏心已不是一日两日,何况前些时候一晗郡主被嫁去燕国和亲,因此太后将对一晗郡主的喜欢都转移到一芙郡主身上来,格外偏爱她也是正常。咱们恼这个也于事无补。”
青苏愤愤道:“便是想不到皇上居然也同意了!”
慕鹊道:“皇上将一晗郡主远嫁,内心必定对忠亲王有愧,何况太后当众提出来,皇上岂能当场驳回去?若是咱们公主在,必定是不会这样的。”
青苏抽泣着说:“公主明日醒来知晓这件事,不知该多伤心……”
慕鹊又道:“就算让一芙郡主这次承了公主的位置,横竖咱大楚国唯一的公主还是咱们公主,只有公主是皇上的亲女儿,别人再怎么折腾,也是改不了的。公主会明白的。”
慕鹊真真是个会说话的妙人儿……楚千翘苦笑一声,似乎心里愤懑的情绪稍稍减退些了,只是眼角仍旧沁出了泪珠儿。
她是该习惯的,该习惯太后对她的不公。她也不会因此被打倒,因为,她,只有她,是大楚唯一的公主,是楚皇唯一的孩子。
上辈子她不争不抢这位子,这辈子她才知道这位子的可贵。只有在这位子上,她才能更好地挽大楚于危难。
此生,她必定要步步为营,逆天改命!
“青苏姐姐,刑部侍郎孟大人差人给公主送了药来。”此时,伴着一阵敲门声,采兮的声音蓦地出现。
“刑部侍郎?”青苏疑惑地问了一句,便道,“公主现在还睡着,先放着吧。”
“青苏,掌灯。”楚千翘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喊道。
青苏一惊:“公主,您醒了?”连忙拿了灯进去。
“嗯,刚醒。”楚千翘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刚才是谁来了?”
“是刑部侍郎孟大人差人给您送了药。”青苏回道。
采兮已经机灵地将送来的药呈上来了。
孟景闲这么晚了让人来给她送药?楚千翘一边接过药包,一边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公主,申时。”
原来才申时,看来是乌云太多,显得这般黑,她还以为戌时或亥时了。楚千翘翻弄几下,本来也没打算用他的药,却看到药包折叠的地方掉出来一个东西——
一朵小黄花。
很眼熟的小黄花……楚千翘想着想着,脸上一热,是那日她差点惊飞野鸳鸯的那河边盛开的花儿!
岂有此理,竟这样打趣她?楚千翘脸上更热,泄愤般地将小黄花揉了个稀烂,一把掷于地上。
谁知道,因她的动静,药包里又掉出一朵花来,却是那日他给她带上的荠花。
他故意的吧!
楚千翘紧了紧手,本来也想扔了了事,心念一转却又收下,对采兮道:“给我拿一本寻常不怎么看的书来。”又将药包递给青苏:“去太医院问问,若这个药方更好,我就吃这个了。”
青苏对她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听命去了。采兮则很快拿来了一本训诫女子的书,那书楚千翘是从来不看的,楚皇也不让她看,放了多年只是摆设罢了。
楚千翘将荠花夹在书本里,又让采兮拿去放好。
突然想起什么,她又唤得闲的九香:“孟大人的人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