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被磨灭。
听到秀子爷爷的话?,何尽握紧了手里的纸钱。
他?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火焰,好像看到了村口的老槐树。
那些?槐花也早就枯萎了。
“不用大办了,村里人过来吃个饭,守个灵,后天就下葬吧。”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大家?都在讨论着后事该怎么办。
从这些?时不时响起的声音中,生命逝去的悲伤也在悄无声息的叠加。
只是这些?悲伤并不会让人大哭,而是像有雨落在了心里,麻木又井井有条的安排一切。
何尽跪下来磕了个头,凹凸不平的泥地让他?的膝盖疼的厉害。
——
何尽在二毛家?忙了两?三天,第二天守灵的时候也是他?挑大梁。
而与何先生约定?的三天之期也因为这件事被延误。
吕锦誉沉默地站在门外,看着何尽向每一个过来拜祭的人磕头谢客。
黎姐和二毛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很难坚持一整夜,但她们家?没有人了,到了后半夜,何尽一个人跪在棺材旁,抬起眼,与站在门外的吕锦誉无声的对?视。
村里的老人全都自发的留了下来,坐在星空下的长椅上,默默的陪伴着这个老人最后一晚。
所?有的颜色都在这一刻退去,变成了吕锦誉眼里黑白参半的画。
出殡在太阳刚升起的清晨,一队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人好像很多?,但看着那些?佝偻的背影,却?又觉得人很少,少到抬棺的人里只有何尽一个青年?挺着脊背。
吕锦誉一直沉默地跟在身后,他?看着随风扬起的白幡,看着短短几天衰老了许多?的黎姐,看着茫然无知却?也异常沉默的二毛。
在哀乐和唢呐响起的那刻,他?看向了何尽异常高大坚实的背。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何尽留在小河村的意义。
吕锦誉停下脚步,看着拂面而过的风卷起了地上的黄纸。
那是逝去的生命。
——
——
炎热的高温过后,终于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河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岁月静好,老牛老人,渐渐变得金黄的水稻,还有绿油油的树叶被吹的响起了唰唰声。
刘恣又跑到何尽家?门口骂人,之前那幅贵公子做派的模样早已变得蓬头垢面,比外面无所?事事的流浪汉还要狼狈。
“我的身份证和车钥匙什么时候给我!”
刘恣每次来都是这句话?。
自然,每次也都会在撒完泼之后无功而返。
这一次刘恣也没觉得何尽会给他?,心里暗暗想着待会要放的狠话?,却?听到何尽头也不抬地说:“明?天。”
刘恣顿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当”的一声,何尽用锤子重重地敲了下锄头,没有回话?。
刘恣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说:“说话?算话?,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以后绝对?不来找你?的麻烦。”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刘恣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何尽依旧没说话?,只是修理锄头的动作越来越重,一柄小臂粗的锤子被他?敲的一声比一声响,沉默之下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刘恣心里一突,梗着脖子说:“记得告诉吕锦誉,如果他?要走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他?一程。”
看到何尽抬头,刘恣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跑走,却?被跟着跑起来的大黄一脑袋顶了出去。
“该死的畜生!”
刘恣回头看到拿着锤子的何尽站了起来,顾不上自己被磕破的膝盖,爬起来接着跑。
“汪!”
大黄四条腿跑的比刘恣快,一爪子将刘恣绊倒在地上,摇着尾巴狗叫了几声。
那样子像是在嘲讽刘恣的丑态。
妈的。
刘恣暗暗骂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去追只留了个屁股给他?的大黄。
何尽丢下手里的锤子,转身走向了后院。
吕锦誉正弯腰在地里摘菜,看到何尽过来,他?直起身,脑袋上的草帽也被风吹到了身后,挂在了脖子上。
何尽家?的后院不如何先生家?的大,后面只有一口井,还有一小块菜地。
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和毯子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还有阳光的干燥气?味,吕锦誉站在地里,手上拿着一个篮子,脚边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西瓜。
“何尽,我可以把这个西瓜摘下来吗。”吕锦誉笑着,好像没听到刘恣说的话?。
“可以。”何尽定?定?地看着吕锦誉的眼睛。
得到答复的吕锦誉很高兴,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藤蔓剪断,将沉甸甸的西瓜抱了起来。
而就在吕锦誉直起腰的那一刻,何尽搂住了吕锦誉的腰,偏头吻了上去。
吕锦誉顿了一下,很快就放松身体,闭着眼睛开?始回应。
灼热的太阳投下了耀眼的光,何尽摸着吕锦誉的腰,有些?粗暴地侵.占着吕锦誉的口腔。
他?的压抑与急切都在这个吻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吕锦誉睁开?了眼睛,看向何尽眼中那汪幽幽的深潭,进一步贴近了何尽的身体,将自己往何尽的怀里送了过去。
比起何尽在沉默之下充满压抑的情绪,吕锦誉是如此?轻松,眼中甚至蕴含着笑意。
何尽却?被他?的放松与愉悦惹恼了,手臂用力收紧,吕锦誉也以更加亲密的姿势贴近了何尽的身体。
两?人狠狠地碰在了一起。
吕锦誉喘出一口气?,手上的西瓜差点没抱稳。
但吕锦誉总能将手里的东西抓的很紧,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到了他?手里,他?都会紧紧地抓着不放手。
吕锦誉的眼里荡起了水光。
他?抬起膝盖,与何尽更加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在滚烫的呼吸中,他?浑身酥软地说:“中暑了怎么办。”
这里连一棵树都没有,炙热的太阳就在头顶赤.裸.裸的晒着。
而四周虽然没有树,但蝉鸣却?一直在耳边萦绕着。
“你?想上楼吗。”何尽眸色暗沉,一只手伸进了吕锦誉的衣摆。
吕锦誉浑身一麻,尾音发飘地说:“不要。”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西瓜,汗水浸湿了衣服,与何尽相贴的手臂好像有火在烧。
“我等不及了。”他?吻上何尽的颈侧,伸出舌尖舔去了那颗痣上的汗珠。
不管是咸的还是甜的,何尽的汗水都像催熟药一样让吕锦誉控制不住自己。
身体被翻转,他?背对?着何尽,一双有力的臂膀横过他?的小腹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掉落的布料盖住了地里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