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惯这些活,第?一次收玉米的时候,我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天都下不来床。”女人笑出了两个酒窝。
吕锦誉抬头看?向对方,说?:“很辛苦吧。”
女人愣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
“嗯,很辛苦。”
吕锦誉抿起了唇。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也没有问?对方的丈夫在哪里?。
吕锦誉不是个会去打探别人私生活的人,尤其是答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家?里?唯一的男性还是个老?人倒下的时候,要一个女人出来支撑起所有的重担呢。
吕锦誉垂下眼眸,擦了擦头上?的汗。
当得知对方只比他大几岁的时候,吕锦誉很震惊。
因为对方粗糙的皮肤和黑白参半的头发让对方看?起来就像个即将步入老?年的女人。
唯有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能?看?到一些茁壮的生机。
但他也从未预料到对方居然这么年轻。
是了,对方的孩子?还这么小,年纪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他抬眼看?向了前方。
“妈妈!”小孩子?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光头捧着一个碗,朝着女人飞奔而来。
女人有些惊讶,连忙接住了小孩手里?的碗,温声问?,“这饭是谁做的。”
小光头脆生生地说?:“是秀子?奶奶。”
女人捧着怀里?的碗,摸着小光头的脑袋问?,“那你说?谢谢了吗。”
“说?了!”
小光头的眼睛瞟向了坐在玉米杆上?的吕锦誉。
吕锦誉也在看?着面?前的小光头。
他还是很难相信对方居然是个女孩。
小光头……二?毛也在暗暗想着,对方果然和小豆子?说?的那样没什么用。
居然只干了这么一点儿活就站不起来了。
二?毛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糖,塞到吕锦誉的手里?说?:“吃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她的眼神充满怜悯,还安慰地拍了拍吕锦誉的手背。
吕锦誉:“……”
他觉得手里?的糖异常硌手,正?要还回去,就听到了何尽的声音。
“黎姐,我先把他送回去,待会儿再来。”
女人连忙说?:“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帮帮忙。”
女人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想着后院的青菜长起来了,多送几捆到何尽的家?里?。
何尽走到了吕锦誉面?前,垂眸看?着他。
吕锦誉立马不安地抠了下裤腿,仰头看?着何尽。
他想要努力多做一点事情,可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晒的头晕了。
“我……”
“起来,我送你回去。”何尽弯下腰,要背吕锦誉回家?。
吕锦誉这块软趴趴的豆腐皮,不用说?也知道他现在站不起来了。
看?着何尽的背,吕锦誉不知怎么的鼻头一酸。
但他还是说?:“我不回去。”
何尽回头看?向他。
吕锦誉倔强地说?:“我要在这干活,我不回去!”
何尽不回家?,他也不回家?!
“你还在发烧。”
“已?经快好了!”
“天气太?热,你会中暑。”
“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谁说?我站不起来!”
吕锦誉抓着旁边的玉米杆,手软腿软地站直了身体。
只是在他直起腰的那一刻,他就头晕目眩地栽了下去。
何尽一只手扶着他的腰,皱眉道,“就你现在这幅样子?,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眼前发黑的吕锦誉听到这句话,立马有无尽的酸涩涌上?了他的鼻子?。
他推开何尽说?:“谁说?我没用了!”
凭什么说?他没用!
他只是……只是生病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的很好!
何尽没被推开,反而是吕锦誉自?己往后踉跄了两步。
看?着他这幅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何尽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吕锦誉的手。
“回去吧。”他轻声说?。
这句话落在不太?清醒的吕锦誉耳里?,就好像那天雨夜何尽赶他走一样令人难过。
走吧,离开这里?吧。
回去吧。
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吕锦誉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他反手抓住了何尽的手,倔强地说?:“我不走!”
看?着他这幅不听劝的样子?,何尽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火。
都病成?这样了,还瞎折腾什么!
“你留在这又帮不上?忙,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刺耳的话随着刮过来的风让人心头发凉。
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二?毛走了。
空荡荡的玉米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寂静的空气甚至让何尽的话响起了回音。
吕锦誉脸一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何尽抿着唇,用力别开了头。
谁也没说?话,气氛凝固而压抑,如拉紧的弓让人窒息。
片刻之后,吕锦誉却没有如预想中的那样暴怒。
他只是拉住了何尽的手,哑声说?:“我不跟你吵架。”
他向前走了一步,指尖摩挲着何尽手腕上?的疤,充满依赖的和何尽十指相扣。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过了。”
吕锦誉走到何尽的面?前,哽咽着开口。
病痛折磨着他的身体,积压在内心的不安和酸楚也在煎熬着他本就不算坚韧的心。
吕锦誉有时候觉得很悲伤。
他好像还没有长大,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无法成?熟又冷静的解决问?题。
只要何尽冷淡地看?他一眼,一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他就连拉住何尽的手,亲一亲对方手腕上?的那个疤,再说?一声对不起的勇气也消失殆尽。
明明他全都想起来了。
何尽也知道他想起来了。
却谁也没有说?出口。
就好像不说?不问?,现在就只是现在,和过去没有任何关系。
“你亲亲我吧。”吕锦誉哽咽着低下了头。
他甚至没有生气,他只是难过。
但只要何尽亲亲他,他就不难过了。
何尽侧头看?向了吕锦誉发红的眼睛,他心头发酸,抬手摁着吕锦誉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上?去。
戴在吕锦誉头上?的草帽被顶开,挂在了后脖颈,何尽的鸭舌帽也被风吹落在地上?。
蓝天白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