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弱弱的样子,但他绝对不是个容易受到伤害的人。
而且这一路上即便大家都在一起?,可卫想容也始终有一种让人难以看透的感觉。
他让人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那一面?。
褚仝依旧没?说话。
他信吗,他当然不信!
卫想容是什么人,他至少比四小只要更了解他。
他才不相信卫想容会为了外营区的幸存者去?付出自己的命,更不相信他会因?为宇兰去?承受如此大的代价。
即便卫想容从没?说过,褚仝也知?道?他从未将宇兰放在眼里。
不,应该说,卫想容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自大又傲慢的人,他所做的一切绝对都是以利己为最终目的。
褚仝闭了闭眼睛。
他不信,所以他要等在这里。
不管多久。
——
重生是一个特别痛苦的过程。
因?为你每一根骨头,每一处经脉,每一块血肉都要重新生长,再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其所要承受的痛苦和千刀万剐相比都不为过。
卫想容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重生的景象。
那是他时隔十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也是一场彻底的焕发新生。
卫想容是一个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他掌握了卫家亿万家产,卫家的每一个人,乃至他的父母都要供着他。
只是他的身体却像早就坏掉的齿轮那样无法运转。
可即便他是个残废,所有人见到他也会尽力来恭维他。
卫想容当然看的见他们的不甘和怨恨,可那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要乖乖地捧着他,匍匐在他的脚下。
谁让他的父亲是个没?用?的草包呢。
所有的遗产都在他手上,所有的权力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起?初,他的父母还会在他面?前拿着长辈的架子来痛骂他,但后来,他父母给他生了个弟弟,一个小他十八岁的弟弟。
也就是同?年,他由半身不遂变成全身瘫痪,蓝天?白云也变成了那一间永远将他禁锢的病房。
他的父母也变了,母亲和蔼,父亲慈祥,每天?都会带着弟弟来看他。
那确实是他枯燥的生活里唯一被点亮的色彩。
他也确实想过要不要为这个弟弟立一个遗嘱,毕竟,哪怕是一条用?来逗乐的狗,他也会慷慨的分条骨头出去?。
只不过他的父母太急功近利了,在他流露出想要立遗嘱的念头的时候,他父母就商量着要怎么弄死他。
卫想容从不缺帮他做事的人,他有钱有势,没?有人会拒绝他开出的条件。
整间病房,不,整个医院都是他的人。
在知?道?这件事后,他对那个弟弟就没?兴趣了。
只是他的父母仍旧不遗余力的每天?来看他,给他送花,陪他说话。
见他的父母如此努力,他又想着,要不然就给他们些好处吧。
可这次没?等他流露出这种想法,南市就沦陷了。
那是一场爆发的极为突然的灾难,原本管控污染者的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控,所有的污染者在袭击了医院的医护人员之后全都跑了出来。
他们完全畸变成了一个个可怖的怪物。
只短短一天?,南市就变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没?来得及跑和跑不掉的人,那些站在上层有权有势的人全跑了。
他的父母也跑了。
明明,他还想着要为他们立一份遗嘱。
他听着外面?刺耳的尖叫和嘶吼,觉得热闹又新鲜。
可这些声音消失的很快,大概不到一个晚上,人就全死了。
卫想容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眼前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
除此之外,只有死寂绝望的味道?。
褚仝他们后来看到的病房并不是病房原来的样子。
第一只污染者闯进来的时候,那里就脏了。
不过卫想容还觉得挺有意思。
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脑袋会开花,分成了四瓣,连脑花都能?看见。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流着涎水向他靠近,浑身都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卫想容有些忘记自己第一个被吃掉的部位是哪里了,是头,还是身体。
但很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活着,一直都很清醒。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是如何从自己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也能?清楚的嗅到从自己身上散发的血腥气?。
那时的他一定非常丑陋。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发出一句声音。
他的死亡是无声无息的。
这一直是他的遗憾。
所以他始终不愿意闭眼睛,始终不愿意死去?。
他的眼神执拗而又疯狂地看着天?花板的某一处,好像要将它看透,看穿!
或许是他已经死了。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死。
总之,他一直能?看到,也一直能?听到,他们撕扯他的丑态,他们咀嚼他的声音。
直至那些污染者嚼碎了他的骨头之后摇摇晃晃地走了,他也依旧能?听到,能?看到。
只是好像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长出了一粒种子,在他的血肉残骸中发了芽。
那是一粒真真正正由死亡孕育由鲜血浇灌而成的种子。
强烈的痛感传递到他的大脑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迟钝,意识难以和身体产生链接,于是,痛也不是痛,而是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感受。
从骨头开始,慢慢生长出经脉和血肉,最后是苍白光滑的皮肤。
他重生了。
在一片肮脏的血色中,他重生了。
他脱掉了原本那具残缺的躯体,获得了新生。
天?选者为什么能?被称为天?选者,那就是他们能?够拥有自然的能?量。
可自然是什么,是大地,是天?空,是无处不在的风,是随时流动的水,还是在万物生长中屹立不倒的树和傲然盛开的花。
是种子,是只要不死就能?发芽的种子。
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卫想容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那片天?空,厚重的云层射出了一道?金色的阳光。
他缓缓地展开一个笑?容,当初,他执着地盯着天?花板,就是想穿透那面?厚重的墙看一眼高高悬挂的太阳。
在他看来,他的重生只有初升的太阳才能?与?之相配。
——
褚仝随着日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远方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