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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龄这一走,再回来已是十天过后。
他长途奔波风尘仆仆,朱赢打发简书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穆小峰等人自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正在外面和凌霄讲此行际遇。
许是觉着这次追凶之事干得漂亮,终于可以在凌霄面前扬眉吐气了,穆小峰一波三折,讲得口沫横飞。
讲到激烈精彩处,穆小峰一时忘乎所以,连军营里的粗话都冒了出来:“……就这样,那厮还是被我们押了回来。怎样,看爷们*不?”
凌霄:“不看!”转身就走。
穆小峰:“……”一时反应不过来。
凌霄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道:“流氓!”
穆小峰:“……”反应过来了,直接石化。
见他被雷劈了一般傻在原地,凌霄心中暗笑,回房学给朱赢听。
朱赢这才知为什么他们辑个凶要这么多天了。正应尚嬷那句话,李延龄有意把事态搞大,直至上达天听。
他们锁定凶犯之后,一路围追堵截,硬生生将人赶进了隔壁崑州毗邻缅州的众望城。
凶犯手持公主府令牌与官凭路引,自然很顺利便进了城。
李延龄不能进城,他也不想进,于是只在城外叫嚣,让守城将领把人交出来。
那人既与福阳公主有关,守城将领自是不肯轻易交出的。
李延龄表明身份,并扬言若不将凶犯交出来,回去就颁王世子令,以后但凡在大旻境内行凶的,只要逃到缅州,他琅琊王府概不追究。
这话乍一听有些赌气性质的荒谬,可仔细一研究,含义深刻。若是将来猋族进攻大旻,算不算在大旻境内行凶?概不追究,是不是就有合作可能?
这句话守城将领不敢接,只得一层层上报,最终都惊动了崑州刺史。
崑州刺史不是皇后那一派的人,问清事情前因后果后,当即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朝廷。
李延龄他们在众望城下安营扎寨地等了六天,众望城便大开城门,守城将领恭恭敬敬地将凶犯五花大绑送到他们面前。
整个事情经过便是这样。
李延龄沐浴完出来,便见朱赢笑脸如花,狗腿地拿着一块大棉帕子,等着给他擦头发。
“事情尚未有个明确的结果,你便这般高兴了?”李延龄在窗下的凳子上坐下。
朱赢一边给他擦着湿发一边从他肩头探过小脸道:“事情有没有结果是一回事,你待我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她一高兴,那双大眼便眼波明媚得似有南方三月的春光从里面透出来。
李延龄一把将她从肩上抓下来,抱在怀中,细细地看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低声道:“若是我对你好你便能开心,我愿意时时对你好的。”
性格直爽的男人,说两句情话也是直来直去的语气和用词。可这样的情话听在耳中似乎格外的真实与熨贴。
朱赢心软了下来,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了,便仰起脖子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十天不见,男人如何满足于这般瘙痒都不算的亲昵,搂着她唇便朝她的小嘴压了下来。
简书等丫头常年生活在李延龄的威压之下,十分乖觉,见状也顾不得浴桶等物尚未收拾妥当,慌忙退出屋去,并将门关上。
一番唇齿缠绵,朱赢原本粉嫩嫩的唇瓣被李延龄厮磨得如同吸饱了雨水的花瓣,红艳丰润,透着股沉甸甸的诱惑与性-感,白净的双颊却似润了胭脂的薄瓷,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氤氲的女儿香透骨而来。
李延龄看得浑身血液都烧灼起来,一转身就将朱赢放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
窗开着,灿烂的天光薄薄一层拢在朱赢身上,这个角度,除非有不怕死的仆役走到窗前来偷窥,否则倒也不怕春-光外泄。
朱赢在床-事方面向来坦荡,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李延龄剥了个如瓷似玉也不羞怯推拒,反倒热情地迎上去。
李延龄肌肤滚烫,未曾擦干的湿发却又冰凉,每次不经意拂过朱赢的身子都让她敏感地轻颤。
少年夫妻在九月盛午的艳阳下交缠,挥洒不尽的精力伴着激-情的动作与溢出的汗水在两人的喘息低吟中尽情宣泄。
朱赢汗湿的肌肤滑腻得让李延龄抱不住,只得让她躺下。
朱赢额上沁出细细一层薄汗,被阳光一照,整张小脸顿时镶金嵌玉般的华丽起来。
她咬着手指眯着眼看着自己年轻的丈夫,男人的野性在这一刻无所收敛,狭长的眸中尽是征服与占有的狂放,滚烫的汗水沿着几近完美的男性-躯体向下流淌。
都说女人的快慰来自于触觉,男人的快慰来自于视觉,朱赢发现,于自己而言,视觉的快慰对触觉的快慰有加持作用。
天可怜见,自成亲后与李延龄滚了这么多次床单,直到今天,她这副幼嫩的身子才终于勉强适应了她的官配,颤颤巍巍地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巅峰。
朱赢非同寻常的反应让纯情的男人甚为稀奇,决定要好好研究一番,于是本来想在美人榻上完事的男人兴致勃勃地将软成一团的朱赢抱到了床上……
凶犯被抓回来后,自知福阳公主那边指望不上了,是以都没动他一个指头就全都撂了。
据他所言,他自被派到缅州之后,一共就收到两次命令,一次是准备毒芝麻粉,另一次就是杀张正,其他事一概不知。
穆小峰唯恐他没说实话,叫人给他上了三套刑具,这厮涕泗满面屎尿横流也没改口,穆小峰这才信了。
也就是说,刺杀朱赢,给尚嬷下药让她脱发,以及朱赢花粉过敏之事,都出自旁人手笔。
这个旁人或许还不止一人,因为后两件事朱赢能看出与福阳公主多少有瓜葛,但是刺杀自己那件事,她可不认为这世上想让她死的只有福阳公主一人。
是夜,朱赢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琢磨这事,李延龄忽然来了。
朱赢甚为奇怪,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对面的演武堂与他的兵器相亲相爱才对啊。
李延龄进了门,见房中窗明几净,书架上满满当当,朱赢手执紫管,一身书卷气地坐在灯下看着他。
他兀自点点头,甚为骄矜道:“看来以后我儿子定能文武双全。”
朱赢:“……”
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男人已踱到桌边,探头看到案上朱赢的设计图,眉头微微一簇,小声咕哝:“看来不宜期许太高。”
服装设计图着重点自然在服装,人物的头部和四肢都十分抽象。
朱赢再次:“……”
好不容易捋顺被男人搅乱的思绪,朱赢问:“夫君,你怎么来了?”
“都审完了,自然要告上一状。”男人将经犯人画押的供词往桌上一拍。
朱赢急忙让位。
李延龄瞠目看着她,问:“你不代笔么?”
朱赢笑道:“夫君你的字龙翔凤翥,何用旁人代笔?”
李延龄虚荣心得到满足,当即忘了写御状的繁琐,老神在在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趁他写字,朱赢便拿过那份口供看了看,见上面居然承认买凶刺杀自己,她十分惊奇,问:“夫君,那凶犯不是说并不知我遇刺之事么?”
李延龄眉眼不抬,只道:“到了我手里,认不认的,得看我心情。”
朱赢:“……”
李延龄斜她一眼,道:“别用那种眼神看你夫君,你夫君是磊落之人,只不过,尚未磊落到由着旁人欺负自己媳妇而不还手的地步罢了。”
朱赢高兴起来,搬了把椅子挨着李延龄坐下,看他写御状。
他字迹本就锋利张扬,遣词造句也不十分恭谨,一股‘你对我媳妇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的威胁之意跃然纸上。偏他自我感觉良好,写完之后还问朱赢:“为夫文采如何?”
朱赢一脸崇拜之意:“文采斐然。”
李延龄俯过脸在她颊上亲了一口,以示对这个答案的满意程度。
朱赢心道:措辞不严谨,造句不恭敬,又如何?反正在皇帝心中,李延龄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夫罢了,这样倒更显得他没看错人。
写完了御状,夫妻俩一时无事。朱赢抱着李延龄的一只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桌角琉璃灯盏里温黄的烛光,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倒是品出一丝盛世安稳的味道来。
夫妻俩默默温存地依偎了半晌,李延龄忽然开口:“有时候,你真的很像我幼时的一位伙伴。”
“谁啊?”
“阿黄。”
“听名字像条狗。”
“它就是一条狗。”
朱赢笑了笑。
李延龄偏头看她,问:“你不生气?”
朱赢仰头看他,一双眸子流光溢彩,道:“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说我有时候像你小时候的一条狗?好坏歹话我听得出。幼时的一条狗,令你念念不忘到如今,它至少给了你陪伴、温暖、忠诚和专一。如果你口中的我像它,是指这些方面像它,这无疑是一种夸奖。”
李延龄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伸手触摸着朱赢嫩滑的脸颊,道:“不知为什么?明明相识不久,却总觉得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朱赢:“……”大哥,能别这么煽情么?
“有个词叫一见如故,还有个词,叫一面如旧。”朱赢替他解释。
李延龄轻轻叹了口气,道:“如非当初那般愤怒与抗拒,我宁愿相信我会对你一见钟情。”
这哥们儿是不是恶补了《情话宝典》啊?怎么相处越久这甜言蜜语说得越溜?
这方面朱赢自然不肯示弱,将脸蹭在他胳膊上甜甜道:“夫君,你要是能一直在家多好。”
李延龄僵了一僵,低声道:“抱歉,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其实朱赢也就说说罢了,正想宽慰他,谁知他接着道:“不过在家的时候,我可以多补偿你一些。”说着抬起朱赢的下颌就吻了过来。
朱赢瞠目:“……!”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