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离京,陈许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儿子张若霭和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这一日,陈许午觉醒来,卧在床头笑着对青筠道:“我这一胎怕是个姑娘。”
“公主为何这般说?”青筠露出一个笑容,亲自端了杯水递给陈许。
“刚刚做梦梦见了一只孔雀。”陈许笑道,“这怕就是胎梦了。”
“可孔雀也有雌雄之分啊。”夏兰进屋恰好听到两人的交谈,理所应当道,“我觉得公主多生几个男孩儿才好,这样大公子就有人陪了。”
“你倒是疼若霭,什么都为他想。”陈许调侃夏兰道,“有个妹妹也能一起玩的,哪里就是没人陪了。”
夏兰摇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陈许道:“主子,这小姐和公子怎么能一样,小主子多几个年龄相仿的弟弟,才能以后一起读书学习,可是要是个小姐,这就得小主子保护着了,现在小主子还小,还是要几个年纪差不多般大的弟弟比较好。”
“歪理。”陈许笑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今日午觉起来,我当真觉得腹中的可能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和两人小聊了几句,陈许突然想着,这要是个小姑娘日后可是要嫁人的,一时间便来了准备嫁妆的心思,愣是不顾青筠和夏兰的劝,打算亲自开库房整理一下东西。
“主子,您这会不会太着急了?”这才哪到哪,主子这就要给腹中的孩子准备嫁妆,说出来都觉得荒谬。
“你们懂什么,这嫁妆要从小备起来才有备无患,这缺了什么都可以早早准备下,有了好东西也可以给我姑娘准备。”陈许这会当真是母爱有些泛滥,青筠夏兰见她实在劝不动,只能又招来丫鬟一起帮忙。
这怀胎的日子,陈许有了个事情寄托,竟也觉得这时间过得飞快,不像是之前,若霭这孩子一去上书房读书,她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打发时间。
冬去春来,这一年宫中三年一次的选秀拉开了序幕,而陈许此时也到了分娩的时刻。府中的产婆已经准备妥当,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意外,尤其是二胎又要比一胎顺利些,不过半日的功夫,陈许便如做胎梦那般,诞下了一个女婴。
作为父亲,张廷玉在女儿满月之后,才收到妻子平安诞下长女的消息,忙让人带了不少这一年多在漠北城收集的新鲜玩意回去,顺带还带回了女儿的名字—张若盼,顾名思义,这个女儿是她母亲父亲千盼万盼来的,虽然寓意粗浅,但却也是父母的一片心意。
选秀的结束的时候,陈许的月子也出了,而胤礽胤祉和胤禛的婚事也最终落定。
这日,陈许正逗着女儿玩,却见胤祉身边的太监慌慌张张一路跑到了自己面前。
“大公主,您快去劝劝皇上,皇上此时在乾清宫杖责我家郡王爷。”
“这胤祉不是才从那边回来立了功,这怎么会惹得皇阿玛动怒?”平日里康熙最是纵容胤祉,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也没见康熙动怒,这无缘无故地杖责胤祉,陈许第一个不信,所以到时不慌不忙的还坐在椅子上逗着女儿玩,看的胤祉的身边的太监干着急。
“皇上赐婚司马姑娘为诚郡王侧妃,我家郡王如今就是因为这个大闹乾清宫,最后被皇上下令杖责的。”
“侧妃?”陈许不解道,这康熙不是去年就定下了司马子衿做三弟的正妃么,怎么会变卦了?
“正是如此,我家郡王说司马姑娘非正妃之位不可,侧妃是委屈了她,要是皇上不收回成命,他便把正妃弄死,皇上赐一个弄一个,如今皇上大发雷霆。还求您进宫替我家郡王求求情。”
陈许起身把孩子递给奶嬷嬷,暗骂了一声胡闹,这再怎么口无遮拦,也不能说这种话,太有*份了,传出去了,也是要被前朝诟病的。陈许叮嘱青筠看好孩子,忙回去换了宫装进宫。
乾清宫如今人人自危,生怕惹恼了发怒的皇上,也恨不得没有看见皇后娘娘刚刚被皇上训斥的场景。
“胤礽,胤禛,你们怎么都跪在这里?”陈许一进乾清宫,便见大殿前两人跪着,却不见胤祉的踪影。
“皇阿玛责罚的。”胤礽没好气道,“如今三弟虽被抬了回去,但我看打的血肉模糊的,这再怎么着,皇阿玛这一次也太狠心了些。”
“我记得去年不是就订好了的么?怎么临到头还变卦?”陈许嘟囔道,胤礽回了句谁知道,便赶紧让她进殿去哄康熙高兴,好把他家皇额娘弄回坤宁宫去修养。
陈许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康熙的多变,但是见了康熙,也是得掩下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你也是来给胤祉求情的?”康熙今日显然十分不高兴,陈许行礼,也不说起身。张口就是一股子硝烟味。陈许见皇后在一旁跪着,康熙却当人是个空气,理都不理。
皇后看着陈许,示意她不要多说话连累了自己,陈许会意,心领了她的好意。可她本来就是来求情的,不念别的,这些年的姊弟之情,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皇阿玛,女儿就做个月子的时间,您就不心疼我了,果然还是只有您的外孙女值钱。”还是陈许哄康熙比较得心应手,开口并不立刻进入主题,这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又道,“怀着您外孙女时,您都免了我的跪礼,这才刚生完孩子,您就罚我把以前的都补上不成?”
就自己这些弯弯道道,陈许也知道骗不了康熙,可是还别说,她觉得康熙还就吃着一套,这些年屡试不爽。
这父子几人都是死爱面子要强的人,这一个个遇到事情就立刻尖峰对麦芒,谁也不服个软,这些年陈许就纳闷了,这老子不服软她能理解,长辈么,可这儿子次次吃亏,却还次次不学乖,这被罚了也是活该。
“你身子恢复的可好。”康熙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他知道这是陈许的老手段,心里倒是想看看她今日又能说出什么花来,于是顺着她的意思接口道。
“本来还挺好的,被您这一罚,又被三弟这么一吓,就有些不大好。”陈许莞尔一笑,“皇阿玛,您就当心疼心疼我,让我起来回话可行?”
“起吧。”本来还挺生气,被这么插科打诨一下,虽还气着,但好歹没之前生气了。
陈许忙道谢,又看了看皇后,那纠结不已的表情康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再生儿子口无遮拦的气,这皇后的面子下也下了,也该适可而止。
于是康熙便让皇后起身回宫,外面的两人也打发走了,只留下陈许在里面陪他说话。
胤礽揉着跪的发疼的膝盖,对胤禛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心服口服了,还是你了解皇阿玛,这大姐果然是一出马,咱们就解脱了。”
“罚咱们的时候怕皇阿玛的气就过了,大姐来不过是给皇阿玛一个台阶下,不然就大姐那万年不便的撒娇手段,我都替她臊的慌。”胤禛瞪了一眼胤礽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三哥糊涂说出那种话就算了,你还跟着起哄,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我算什么起哄,本来就是那样,孤的太子妃那辈子可是受了不少委屈,这一次我还真没打算让侧妃先进毓庆宫。”胤礽笑了笑,“左右都要说,还不如和胤祉一次说了,皇阿玛一次气个够,省的还得来二回。”
两人见皇后出来,忙熄了话题,上前扶着她关心一番。
“皇额娘没事,还是先去看看胤祉。这孩子,一年多才回来,一回来就惹我担心。”转身看着身后的乾清宫大殿,皇后道,“但愿你们大姐能说服皇上改变主意,这司马子矜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担得了正妃的位置。”
“皇额娘,儿臣就不明白您是怎么就那么偏爱那个司马子矜。这侧妃也是不错了,哪里值得您去求皇阿玛。”胤禛这会已经有些迁怒司马子矜了,他不嫌自己被罚,可是却不想看到赫舍里氏为了一个在他眼里不相干的人受委屈。
赫舍里氏知道胤禛恼了司马子矜,叹了口气,才道:“皇额娘当年欠了人情,如今还在她女儿身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是司马子矜的母亲?”胤禛道。
皇后点了点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对两人道:“当年鳌拜把持朝政,不愿意让皇上亲政,太皇太后欲让本宫为后可让爷爷尽心和鳌拜一博,可鳌拜也有自己的心思,一心想让当年的静妃为后,便在一场赏花宴会上想要毁了我的清白,后来子矜的额娘代我受过,嫁给了如今的巡盐御史。说起来,她婚后生活不幸,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那是为了天下大事,那位夫人也算是心有大爱。”胤禛道。
“不管怎么说,当年要不是她救我替我,今日也不会有我们母子四人,这丫头不错,胤祉也喜欢,皇额娘想着成全了两人,也算是还了她额娘当年的维护之情。”
胤礽胤禛两人不语,这皇阿玛的圣旨都发了,恐怕不会再更改了。这件事儿恐怕无论是谁在其中周旋,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