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奔在路上,牧曦坐在车中,感受着颠簸和晃动,极力的保持着平衡,仅从马车行驶的速度来看,与牧曦的身体相比,景路更在乎的是他的计划。
如此一来,牧曦对景路这个牵扯诸多的计划,更加感兴趣,更加急于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景路连同王子都舍得放弃,连文立都可以伤害。
待马车骤然停下脚步时,牧曦已经感觉到全身都要散架,头更是昏昏沉沉,这一路的急奔,远比牧曦相像中还要辛苦。
门帘被扶起,元青上前来扶牧曦时,牧曦不由得一楞,“你为何没留在别院?”
“主子,您知道的,莫再问,我扶您下来,小心着些,天黑看准了脚下。”
元青低声的回应着,再不多言,稳稳的扶着牧曦走下马车,又恭敬的候在一侧,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平静。
“曦主子,王爷在书阁等您”
有侍卫来到牧曦身边禀报,并带着牧曦向宫殿的深处走去。
脚步摇晃的牧曦,行走的异常缓慢,那侍卫也不急,无声的走几步回头来等等,就这样用了很久,终于来到一间僻静的院落中,再向前走,一道满月的小门拦在面前,那侍卫止步向牧曦报来:
“请进,里面自有人带您去见王爷”
走了这么久,不仅路越走越窄,身边跟随的侍卫也越来越少,走到此处,已经只剩下元青和眼前这个侍卫,就这两人,却也要到此止步。
牧曦心中渐渐低沉,对此门之中的情景,心中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稳稳心思,她坚定着脚步,向前走着。
院门之中,只有一条小路,被两侧的灯光孤零零的照着,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除了这条小路,再无其它光亮。
牧曦沿着光的指引,曲径向前,院落不大,没走多久,一个陈旧的小阁楼依旧是被灯光照应着,出现在她的眼前。
未等牧曦走上阁楼的台阶,‘吱扭’声响,她抬头望去,景路打开楼门,正向她温和的望来,那种眼神,是他常有的那种含情脉脉。
“路途有些远,累坏了吧。”他亲和的说着,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搀扶起她的手臂,二人共同迈上台阶,进到房中。
“给你备了养神的茶,刚好是温的”他扶牧曦在桌前坐下,小心的递来茶杯,塞到牧曦的手中,屈身坐在她的对面,满面笑容的向她望着。
温茶的清香,沁人心脾,牧曦用茶的温暖,缓解着一路的疲倦。
“你找我,是为了文立吧,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未等牧曦开口,景路柔声说来:
“文立的事,能等我登基之后,再向你解释吗?我知道,你担心萧将军和小霞的安全,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伤害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萧将军的性格刚烈,执拗,她本就不是很服从我的指挥,现在,是我实现人生梦想的关键时刻,不容有一点点的失误,甚至,不能给失误以机会,否则,就不是小事”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牧曦,这里很安静,也很安全,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管,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将我囚禁在这里了吗?”牧曦冷眼望向景路。
“不,不是的,这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不是囚禁,是保护。”他极力解释着。
“这个借口,以前用过了,还有新鲜的吗?”
“牧曦,你要相信我,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伤害萧将军和小霞的,我知道,小霞是你的勇士,就为这一点,我也不会触动天怒的。”
“那同儿呢?”牧曦本想忍住不提同儿,但是,对同儿的担忧心切,不由自主的直问出口。
景路立即色变,脸色阴沉的抽回双手,语气也显得阴冷起来:“牧曦,你想的太多了,关于同儿的事情,我已经向你说明过了,此事,不要再提,提了也没用。”
“还是个幼童,就成了你夺权的棋子,你还如何做到向我许诺的绝不让同儿被夺权之事牵连?莫说是以后,就是现在,你就已经违背了你对我的诺言,这就是你不让我提的原因吗?”
牧曦愈发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愤,直言逼问着景路。
“牧曦,我的许诺是真心的,是没有错的,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同儿卷入夺权的风波之中,但是,现在,同儿首先要助我得到皇权,我才有能力去兑现我的诺言!牧曦,你不要再说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你早些休息吧。”
景路不由分说,站起身,直奔向门外。
‘砰’的一声响,楼门被重重的关上,“看守好这里,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进出这道门!”
门外传来侍卫低声应下景路指令的声音。
牧曦愤怒的坐在桌边,阁楼里,满是书籍,到处是成卷的书画,全部整齐的摆放在四周的架子上。
眼前,除了一盏烛火,再无它物,只有牧曦一个人,手中握着还有余香的空茶杯。
如果,真的按照景路所言,在这里被关上几日,不知外面的世界要变成什么样子,同儿有难,南雪或许也遇到了危险,否则,不会失药不回。羽朗呢,如果同儿真的出事了,羽朗也会怪罪她吧,怪她耽误了救出同儿的时机,导致一个弱小的生命被握在景路的手掌之中;
牧曦被关在这深宫之中,文立就会继续为景路完成他的计划,她和小霞就必须继续服毒,毒用久了,即使是得了解药,也会大伤元气,不死也伤,无论如何,文立和小霞都要受到伤害,她们母女一旦有险,时艺怕是按捺不住性子,要惹出大乱子了。
假如南雪真的遇险,另一个定时炸弹——客列惕必然会大闹一番,届时,一场乱战之下,金国会趁机来犯,恐怕,他们不仅仅是想要救出完颜昊。
唉,牧曦一声长叹,独自坐在桌边,守着深夜的孤灯,心中被无数的推测塞得透不过气。
颜牧曦啊,你就在这里安静的等待着外面大乱吗?你还是大格特尔吗?是不是,大格特尔找错了人,收错了徒弟?
一阵焦急,一腔怨恨,一路奔波,一股热血,牧曦只感觉头晕眼黑,身体失去平衡,她惊慌的挥手寻找支撑身体平稳的地方,却失手将桌上的火烛打出去很远。
待她扶着桌边,稳定心神,定睛去看时,烛火已经点燃字画,火苗升起,在书架上开始迅速的跳跃绵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