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别院太过简陋,我先带你回王府,待你休息恢复后,再去别院也不迟,别院的义诊你大可放心,我早已着人布置,增加了许多的草棚以供求诊的临时休息等待,我已告示全国,所有疑难病症,均可免费求诊,别院还未实全筹备妥当,你且回王府等待几天可好?”
景路极力的劝慰着,可他并不知,牧曦刚刚的梦魇里,看到的皆是伤者的哀嚎,和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无望的泪目。
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对牧曦的催促和提醒,梦醒时分,她再难释然,不顾景路的一再劝阻,坚持前往别院。
景路的坚持,并没有持续很久,只能先命人前行到别院为牧曦准备好一切生活所需。
大批人马,浩荡着缓慢的行走出密林,娇阳的热情,再次让牧曦感觉到了温暖,享受着这份暖意,牧曦的心里,逐渐坦然,安静下来。
一路无语,有景路守在牧曦的车边,再没有人能够上前搭话,倒也安安静静的到达目的地。
下了马车,已经深夜,本就不近的路程,行走的又慢,一来景路急于回到宫中处理政务,二来,尽管有多路兵马保护,景路依旧担心牧曦再出意外,坚持一路不停。
“姐姐!!”马车刚刚停稳,牧曦便听到一个亲切的呼唤声。
“小霞!”
景路亲自为牧曦掀起门帘,小霞已经冲到她的面前,扯着她的手臂,喜极而泣,泪水双行的笑着说:
“姐姐,可想死我了,姐姐,小心脚下,来人,快把灯照得近些”
小霞一边说着,一边照应着左右提灯的侍婢,指挥着众人。
“小霞!”许久未见,心中惦念一直放不下的小霞,此时意外相见,牧曦也是百感交集。
“姐姐,慢些,不急,我留下来,就陪在你身边了,咱们先进屋里,慢慢聊,来,看着脚下,来,我扶着您,这一通折腾,又累得不轻,来人,快去准备好饭菜,待姐姐洗漱之后,就把饭菜送过来”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小霞稳妥的指挥着周围的婢侍和下人,细致周到,不急不乱,井井有条。
牧曦看着小霞的变化,心中满日欣慰和惊喜,小霞长大了,成熟稳重了许多。
在马车下站定,再抬眼向前方望去时,此时的别院,虽在深夜,却灯火通明,通过放眼看不到边际的灯火,早已看不到原来别院的样子,仅看面积,就扩大十余倍。
小霞看出了牧曦的心思,扶着她的手,向院门边走边说着:
“姐姐,您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自然,这里也会变个模样,这些布置都是在两天之内完成的,景路王爷可真是下了很些功夫”
小霞的话,意味深长,牧曦怎会不知一直都对景路心存芥蒂的小霞,此时哪里是替景路说话,分明是带着不屑的语气。
不用小霞多说,眼见的盛景,也着实让牧曦禁不住止步不前,站在灯火组成的长龙前,驻足观望。
景路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哪着牧曦的目光看去,满意的笑笑,“这里,决不再是当年囚禁你的别院,今非昔比,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受百姓敬仰的地方,进去看看吧。”
百姓,牧曦只看到了满眼皆是穿着盔甲的兵将在四处把守,根本看不到一个布衣百姓的身影。
对景路的话,她微微摇头,脚步轻移,沿着一条被灯火照亮的路,向院内而行。
众人皆跟随在她的身后,景路亦自然的跟在牧曦旁边,不时的向他望来,总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王爷是有话要对牧曦说吗?”
牧曦轻声问着,打破景路的尴尬局面。
“牧曦,今夜已深,你旅途劳顿,未来几日,先好好休息调整,待身体恢复些,再义诊也不迟。”
景路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牧曦行走在灯火之间,借光亮看去,左右皆是宫廷侍婢,一路走来,到处是加班加点赶制建筑工期的工人,见到牧曦和景路的到来,尽数跪地迎接,均是怯怯不敢出声。
景路的话,语气本就不够强硬,听得出他自知难以说动牧曦。
“既然确定了明日开始义诊,还是不要轻易失信的好,我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晚些开门,可以着人先接应着来求诊的百姓,向大家言明我深夜才至的事实,相信,百姓也会理解的。”
漫步的走在灯光的过道之中,小霞轻轻搀扶着,牧曦语重心长的向景路说着。
“唉”景路用一声长叹回应牧曦的话,然后才无奈的说来:“其实,是没有人来求诊,告示早就发下去了,但是,直到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牧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景路,他低着头,跟着站稳,继续说着:“我不想找一群假百姓来骗你,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这里所有的布置和安排已经准备妥当,我向你保证,并没有设定任何求诊的要求和门槛,所有百姓皆可免费求诊,而且,告示已经连发了三次,依旧,结果如此,空无一人。”
看着景路的表情,似乎很是失落,像是没有完成她交给的任务,垂头丧气。
“不会啊,至少,我们有一个病人,而且,亟需救治。”牧曦半笑着,安慰着景路。
“谁?在哪里?”景路诧异。
“颜公子,他的伤很重,明日,我先给他疗伤”牧曦转身,继续向别院道路尽头走着。
“他?!还有必要医治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就凭他劫持你这一宗,就足以死个千万次了,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还是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景路不加思索的说着。
“他的伤情,我以前未曾遇到过,也很想知道,该如何医治,就当是为了我研究医术吧,他的命,要给我留着。”
牧曦淡然的回应着,景路的这种杀伐心,让她不悦。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这个蟊贼再多活几日,你也不必纠结,治得好自然对医术上有所长进,治不好,也是他理所应当,莫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对了,你身上的蛊毒,现在如何了?”
景路说着,突然想起蛊毒之事,不禁上前一步,急问而来。
蛊毒,这个词像惊雷一样刺穿另一个人的心,羽朗跟在景路的身后,本来步伐松散,听到景路问及这件事,他立即紧上一步,侧耳细听,期待着牧曦回答这句在他的心里,永远放不下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