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至少有一点你说对了,就是门外的下人们都睡着了,不过,本格特尔是不会让人睡在雨里的,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还未等牧曦看清,对方已经平静的再次说来,同时,收回手中的蛊瓶放在眼前,略有迟疑的继续说,“不用再看了,下来,到我身前,跪下”
牧曦疑惑的看过去,对方瘦弱的身材,微微弯下的脊背,头上许多细小的辫子盘在脑后被麻绳扎着,像树枝一般的手指指着她膝前的地面,平静的声音,像是隔壁邻居家的婆婆,亲切而又温和,有着一股自然的祥和感。
“我不是巫婆,快点给我下来,跪这!我有东西给你。”对方再次催促命令道。
“婆婆不是要取我的血吗?现在,怎么又要给我东西,还要跪着取吗?”牧曦不解的疑问,心中更加在不解,自己心里的想法,为何总是时时的就被对方说中,难道,这婆婆真的有巫术?
“你再不跪在我面前,我便让门外那几个丫头就这样睡死过去,再也不醒来了。”对方微怒说道。
牧曦释然淡笑,“婆婆连下迷药都让他们躲过风雨,又怎么会下得去杀手要那么多人的性命,婆婆是在说笑了。”
“嗯,不愧是真巫的传人,只可惜,你命时里只有一半,如果能完整就好了。”对方转过身,对着烛火感慨。
终于看清对方的脸,瘦长的脸上,满是皱纹,一双眼睛却像是黑暗中的两颗星光,闪烁着幽幽的光,这光,似乎直接刺到牧曦的心里,让她毫无遮掩的敞开自己心里所有的防备和界限。
牧曦略微回神,看着桌上依旧燃着的药香,这目光怕是也经过练习,可以将人催眠吧,她立即警觉的转过眼神,向对方的身上望去。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你偷了我的东西我都没找你的麻烦,再说了,在这世间,能让你死的人,我还没找到,如果你自己不想死,谁也要不了你的性命,这就是格特尔的神秘之处,有神灵庇佑。”
牧曦越来越听不懂,这些事,在宝典上从未提起过,除了对方可以洞察她的心思之外,还有一点让牧曦不解,她的身体正在渐渐恢复,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虽然,她刚刚有用过药汤,但是,自己的药效她还是清楚的,绝对没有这么厉害。
“那药是我的,是我给你专程送来的,我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以你现在的身体会应付不了,不是担心你死了,而是担心你处理不好事情,耽误我的大事。”
对方依旧是不用牧曦去问,只要牧曦心里想着,对方就直接的回答出来,牧曦无奈,既然身体已然轻松,既然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既然有许多的疑问她猜测不出,那,倒不如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她轻轻的掀起两层丝被,起身下床,来到婆婆膝前,屈身跪倒在地,
“牧曦感谢您的救治,您的医术高超,牧曦领教了。不知牧曦偷拿了婆婆什么,还请婆婆明示。”
“我的宝典!救治你,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你会比我还厉害,只是,你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善恶,以为不养蛊虫就是善,便在这里等死,其实,这是不对的,你可知,若你死了,这世间便会有多少痛苦病患死于不该?你只顾自善,却失了大善,这依旧还是自私的表现。”
牧曦惊愕的抬头望去,婆婆正从怀里取出一串饰物举到她面前,从牧曦的角度望去,才发现对方慈眉善目,一双黑油油的眼睛里,向她投来的,是满满的怜爱之情。
“宝典?您是巫医的师父?”牧曦立即追问。
“糊涂!我是巫医的师祖!”对方和霭的将一串饰物挂在牧曦的胸前,温和的语气,嘴角带略带着笑容。
“这是?”牧曦跪在地上,仔细低头看着那串饰物,是由像头发一样的东西穿起来的,刚要仔细分辨,对方温和的低声说来:
“这是由铁骊的马尾穿制,上面的狼牙你可认得?”
牧曦借着烛火才发现,马尾搓成细细的花绳,上面众多饰物中,有一颗白白的狼牙,正是她送给磊王子的那颗,她赶紧追问:
“这不是在磊王子身上戴着吗?怎么会到婆婆的手中,这马尾?铁骊呢?”
“看你这担心的样子,你除了对自己不担心,对任何人都是这么的关心,包括对你的敌人,这就是格特尔,是称职的格特尔,好了,别急,我回答你,大磊听说拿来保护你,他自然毫不吝啬,而铁骊,本就经常在我的身边,而正回为有我的照顾,它只会更好。”
对方像个慈祥的长辈对待自己的儿孙一样,抚摸着牧曦的头,轻声说来。
“这就是您要给我的东西?您的宝典,牧曦这便去取来还给您。”
牧曦看着手中的马尾和狼牙,她相信了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戒备的心全无。
“这是什么?这是我传给你的信物,这上面最中心的狼牙便是首领,而当其他狼牙勇士来到你身边时,他们会请你将他们的信物戴到这上面,你便是首领,只有首领出现后,众多狼牙勇士,才会悄悄的现身,会聚集到你的身边,帮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度过灾难。”
对方一席话,让牧曦更加摸不以头脑,“您说的,似乎是这里的守护者一般,牧曦是汉人,本不属于这里,狼牙勇士,又怎么会主动出现在我的周围呢?我现在已然是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又如何像您所说,为更多的人排忧解难?”
“莫急,天下本一家,无论你来自哪里,现在,此时,此景,你在这里,一切都是对的,只要存在就是对的,你的心已经成熟了许多,但依旧还需要历练,所以,你要经过许多苦楚,但是,只要跟着你的心去作,你就会找到方向,包括,梦里的他。”
提到梦里,牧曦眼前立即闪过羽朗的脸,依旧是双目含情的望着他,一闪而过,她立即扭过头,手中紧紧握着胸前的狼牙,“婆婆什么都知道,连牧曦的梦,都这么清楚。”
“当然,我天天看着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曾经说过,一切顺其自然,你一进入辽国,我便看到了你,虽然感觉你应该就是我的传人,但是,还是小心眼的,刚刚进行了一番试探,结果,正如我所愿,这图腾传给你,你便是我的传人。”
对方平静的说来,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般的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