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朗紧紧的将太平抱在怀中,深情的劝慰,“太平,我怎么会责怪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理应由我们共同承担所有的快乐,包括痛苦,别伤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牧曦默然的退到一边,一个身影闪过,文立已然站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将药匣和针囊放在她的脚边。
正俯身去拿针囊,文立无声的回手间,一件披风搭在牧曦的身上,牧曦感激的回望时,文立已闪身回到屏风之后,不见踪影。
“既然药匣取来了,医师速速为太平调理,可有挽回的办法?”
牧曦紧紧的将披风裹在身上,终于有件可以合身的衣裳,她轻轻点头无声回应羽朗的指令,将针囊快速系在袖口,提起药匣来到公主身边。
“真的还有办法救吗?”
太平泪水涟涟的望过来,牧曦淡然的回笑,“只是见红,还没有滑胎,让牧曦试试吧。”
羽朗轻抚着公主,将她放倒在榻上躺好,起身站到床侧,向牧曦投来期盼的目光。
再次切脉,既然已经知道了缘由,便有的放矢,牧曦迅速开下两套药方,在公主身上简单行针,又是认真的叮嘱注意事项。
一番折腾下来,已近天亮,太平已然安静入睡,羽朗取来丝被仔细的盖在公主身上,认真检查后,才轻轻挥手示意牧曦退到殿外。
提起药匣,牧曦双腿酥麻的走到殿外,刚出门口,早有侍卫上前将她再次架起,向马车拖去。
“住手!公主就是让你们这样对待医师的吗?”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侍卫立即松手。
牧曦不想回头,默然无声的攀上马车,扯紧披风,坐进车内,任由马蹄声起,她静静的体会着寒冬刺骨的风吹在身上。
回到别院,吉祥早已焦急等在客厅,院内又恢复了人气,又有侍卫三五一队的来回巡逻,见牧曦回来,又有侍卫上前搀扶牵马。
一个喷嚏,牧曦独自切着自己的脉搏,一夜的寒风,单衣的不眠之夜,她开始发烧,染上了风寒。
午时,牧曦已经躺在床上烧了一个上午,巫医给她开了药方,但她不肯吃,执拗的任由体温越来越高,直到迷迷糊糊的睡着。
“主子,驸马来了,请你进宫去给公主诊病。”吉祥的声音在耳边呼唤。
牧曦强睁开眼睛,身上依旧是那件单衣,她强爬起来,抓起披风,在身上一搭,接过吉祥递来的药匣。
踉跄来到门前,羽朗的身影像座小山一样立在眼前,牧曦好希望,那是自己可以靠上去的山。
一阵冷风将她吹醒,“牧曦拜见驸马。”她的声音柔弱了许多,感觉,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你是不是也病了?”
羽朗关切的问来,牧曦微微摇头,低声回应,“无碍,只是昨夜未睡,现在有些困倦,冷风一吹,就醒了,我们走吧。”
牧曦躲开羽朗的目光,换上更保暖的鞋子,强打精神,向门外的马车走去。
再来到太平的寝宫,局面已经与前夜大不相同,牧曦强打精神的稳步进去。
可汗正怒气冲冲的站在床边,地上是已经被剪烂的枕,桌上的点心被拍得粉碎。
“牧曦拜见可汗,拜见太平公主。”她提着药匣轻声行礼。
“你说,你怎么知道这枕中有慈姑?这点心中的慈姑并没有特别的味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汤,你仅喝一口,便能品出有微量的慈姑成份在里面,难道,你是神仙不成,我们这么多的检官都不如你一个人的舌头?”
可汗的问话,让牧曦如梦初醒,“回禀可汗,对药材味道的鉴别,本就是医师讨饭赚钱的看家本事,无论是多少味药材混合在一起,我都可以分辨出其中药材的品种和大概的份量,这对牧曦来讲,并不是难事,更何况,公主的身边并没有特别的药材,大多都是养胎补气之药,突然增加的这味慈姑在这个环境里,自然显得突出异常,宫中的检官虽然可以体味百毒,但慈姑并不是毒,只对活血有效而已,并没有毒效,检官想发现这点,并不是他们所擅长。”
牧曦一气呵成,不卑不亢,有理的据。
“好,就算是你说的是真,那孤王再来问你,前几日,你可有向大磊传授什么谗言,有关淑哥公主与志宇驸马的?”可汗怒气再问。
“回可汗,牧曦对淑哥公主与驸马并不熟悉,更没有往来,并不知公主与驸马的事情,自然不会与王子传授什么谗言。”牧曦坚强回应。
“你敢说,你没有向大磊编造淑哥与志宇在孤王宫帐后面练习狩猎的事情吗?还污蔑大磊是克星,居然克死自己的娘亲!!”可汗暴怒呵问。
“回可汗,这些是大磊王子向牧曦倾述的事情,牧曦感觉此事不宜外传,还曾叮嘱王子,莫要当真,更不要随意相信克星的谣传,大磊还是个孩子,被人说是克星,让他伤心了许多天,牧曦见了于心不忍,更不会编造这些话来传授于王子,再说,大磊王子聪明伶俐,能辨善恶,岂是牧曦能够随意挑唆的。”
牧曦也怒由心生,语气渐渐犀利生硬。
“你还狡辩!这些明明就是你一手谋划的,想害孤王的两个女儿,还想谋害我的皇孙!”可汗高声呵斥。
“牧曦敢做敢当,这种下作的事情,牧曦从来不齿,医者父母心,牧曦从医至今,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更别说是公主腹中的胎儿,可汗不分忠奸,反倒会误了皇子的性命。”
牧曦愤然对斥,直面可汗,互怒相对。
“你好大的胆子,不仅不肯认罪,居然还顶撞孤王!来人,将此人打入死牢,日后再审!”
“可汗,此事……”
“住口!不照顾好你的妻子,还想为这个外人辩解吗?”
门外冲进来的侍卫将牧曦架起,她看着可汗怒斥着刚要出声的羽朗,药匣被打翻在地,无尽的怒仇,她愤然盯着可汗被侍卫拖出门外。
几经周折,再一次锒铛入狱,牧曦被侍卫丢进黑洞洞的地牢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屋顶有冷冷的风吹来。
当侍卫锁门而去,牧曦等待着眼睛习惯牢里的黑暗,三面墙壁,空空如也,地上几颗稻草,一道厚重的铁门在石墙上像个矮小的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