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达哈尔子爵来说,已经不是救不救援克洛德的问题了,而是如何把手下的这支部队完整的带出贝尔福山脉的问题。
如果是我明敌明,那达哈尔肯定会考虑要不要一战,因为他对于自己率领的这五千精锐骑兵的战斗力,还是十分相信的。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明敌暗,再贸然去营救克洛德,那不是达哈尔的作风,毕竟,这很明显,如果现在还继续深入贝尔福,那最后的结果就是人没有救到,而自己的这些部队也全灭,还全灭的毫无价值。
况且,约翰公爵大人也没有下达全力营救克洛德的死命令,而是最后又加了一句,如果事不可为,则转为吸引西秦人的注意力,从而从侧面为克洛德的逃脱提供帮助。当然,达哈尔心里明白,想必公爵大人心里也同样清楚,这个“侧面帮助”的作用应该几乎为零,但场面上的话总要说的漂亮些,总不能说个“如果救不到,就不管克洛德的死活。”
所以,达哈尔理解公爵大人的意思,如果能救出克洛德,那这五千兵士损失再惨重,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样做,不光是因为克洛德是个人才,更重要的是让其它大小贵族看到,公爵大人是不会平白放弃任何一个勃艮第将领的。
毕竟,前面有贝当和达索两个倒霉鬼做铺垫——西秦人“颇有诚意”的前来谈赎金问题,最后却不欢而散,还把贞德给搞丢了(虽然大家心里清楚,九成九是西秦人捣的鬼,可捉贼捉赃,没有在现场捉到西秦人,西秦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承认),导致有些贵族认为这是约翰大公在借敌人之手来铲除异己,削弱贵族们的实力。
约翰大公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其实还是非常看好贝当和达索这两条较为忠心的看门犬的,而且他又肯定不能让手下的贵族们觉得自己是一个这样的小人,所以,这次下令救援克洛德,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但是,如果明知是个死,还拼命去救克洛德,这显然不符合大公的意思,谨慎的达哈尔,即便他和克洛德是很好的朋友,可也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选择在天亮时分,带领所有部队,准备撤出贝尔福山脉。
而现在,柏舟就像吓兔子一样,要让这个兔子的神经线一直绷的紧紧的,直到断了为止。如今看见兔子按部就班的行走,自然不是柏舟希望看到的,也不是联军方的其他将领所希望看到的。
“小宝,现在你去把还在负隅顽抗的勃艮第人,都给我抓来,记住,尽量抓活的。”柏舟认为,现在已经到了动那些还在贝尔福各处山峰处坚守的勃艮第人的时候了,他们对于联军的正面价值已经没有了,再留着他们,说不得还会产生反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既然勃艮第人派来了这么一支“威武雄壮”的部队,五千人,清一色的骑兵,那么在贝尔福山脉,就肯定有对勃艮第大公而言足够重要的人,要不然,只是一些小杂鱼,这样的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那个大公不是个仁慈的家伙,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不会干。
当然,这个时候,柏舟不能确定其实克洛德就是那个人。
“是,公子。”汪小宝领命道。
“好了,各位。”柏舟拍了拍手,对其他联军将领说道,“现在兔子已经离窝,下面就看各位的了。”
柏舟的言语间流露出一种自信,最起码,诸如弗兰克、沃尔夫冈、卡特兰诺听起来,是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毕竟,现在布局已成,谋,已经谋划好了,柏舟没有道理不自信。而成与不成,就靠天意和自己的这群盟友了,柏舟不表现得自信些,那么这些盟友的心中肯定打鼓,这可不是柏舟想要看到的。
“我的部队现在离他们最近,要不然,就让我的部队打这头阵吧。”菲奥拉率先发言道。
这边卡特兰诺狂打眼色,连柏舟都不小心看到了,可菲奥拉却跟没有看到一样,主动申请打这第一仗。
其实卡特兰诺打眼色的原因很明显——我的大小姐,我们带来的兵士,满打满算就只有三千来人,还大半都是些新兵,这次勃艮第人和西秦人生死战,我们帮帮腔就好,毕竟,就我们这些个战斗力,想来其他人也不会对我们抱有太大希望。即便后面可能需要我们作战,那也不是现在啊。
卡特兰诺有这个意思,倒不是说他不顾全大局,不知道其实现在他们和西秦人在一条船上,而是他认为,这个“首功的风头”完全没必要抢,也不是他们有实力抢的。
话说以前小姐是一个多么精明的人啊,走一步都要思量三步的人儿,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怜的卡特兰诺现在还是单身,而且还是一个罕见的守身如玉的男人,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上帝,不理解菲奥拉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联军方其他将领,都或多或少知道些这位女贵族和柏舟之间的关系,她第一个出马,自然没有人会说个不字。而且,按照道理来说,是代表西秦的柏舟提出这个建议的,自然要由他的部队第一个来尝试。
现在柏舟身边的部队本就没有多少,暗杀勃艮第斥候的部队几乎全部出自于西秦,刚才汪小宝又带走一部分,可以说,柏舟身边就只剩下亲卫了,肯定无法完成这项“撵兔子”的工作。那么,退而求其次,让瑞士公爵大人的“姘|头”的部队来打第一仗,也是大家可以接受的。
“好的,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请卡特兰诺阁下,带领您的部队,从这里开始,追击勃艮第人。”柏舟的手指向地图中的一个点,对着卡特兰诺说道。
到这时,卡特兰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领命而去——菲奥拉不是将军,虽然所有的部队名义上都是由她指挥,但在作战时,她可不是贞德,能骑马、挥剑、扛旗的。
柏舟对着菲奥拉笑了笑,在别人看来,这没有什么,很正常。可菲奥拉和柏舟明白,这是在笑什么。
一切都如柏舟昨夜所说的那样——柏舟专门去找了菲奥拉,让她明天主动做第一波的出击。虽然菲奥拉没有问原因,因为她认为柏舟是不会害她的,但是柏舟还是给她解释清楚了,明天所有的战斗中,就只有第一波,会是最轻松的。那个时候,联军内部的其余将领,不会去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没有人会跟菲奥拉争抢,而勃艮第那边,面对第一波进攻,在还没有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会做的,是分出部分部队,原地消极防御,掩护大部队撤退,而不是被逼急了,扭头反咬一口。
当然,柏舟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菲奥拉在联军中的地位不再那么尴尬,毕竟,她带领的部队人数最少,战斗力最差,柏舟是故意要给她这么个机会,让她可以说上话——这个理由柏舟心里清楚就行,肯定不会给菲奥拉明说的。
由于这次柏舟只是找了菲奥拉一个人,所以卡特兰诺不知道,才有了他今天这么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命令。
不过柏舟相信他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将领,不会在战场上消极懈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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