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众人,或死、或逃、或投降,总之,现在整个巴塞尔已经听不到战斗的声音了,兵败如山倒,放在现在的场景,对于勃艮第兵士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克洛德到底是最为聪明的一个,他并没有按照原本的打算,骑马出逃,而是临时化妆成了一个普通的勃艮第兵士,在亲卫兵的掩护下,出城之后四散逃开,虽然城外西秦人的骑兵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但毕竟适合骑兵奔袭的平地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加之天色渐黑,只要那些勃艮第人腿脚足够利索,总还是有一些人逃了出去,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克洛德就是其中之一。
而达索很直接,虽然一度被堵在城门处,但在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情面了,直接吩咐亲卫兵手持长剑清开一条道路,然后准备利用马速摆脱城外的西秦骑兵,但很明显,西秦人在城外人数即便再不足,但对于这么个明显是大官的家伙,自然会重点照顾,只不过为了抓活口,并没有早早的放箭射人,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还是用马索把达索及其亲卫给逮了回来,毕竟,对于半游牧性质的西秦人来说,达索和他亲卫兵的骑术也太差劲了点儿。
如果说克洛德是幸运的,达索是自找的倒霉,那贝当就整一个悲剧的代名词,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说一直亲临战场的勃艮第高级指挥官,而且开战之前也是他负责“谈判”的,虽然留守在巴塞尔的西秦兵士可能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对于他身上的铠甲样式和他族纹军旗还是记忆深刻的。可怜贝当这家伙在逃跑时还要保存家族的“荣耀”,那么明显的军旗还一直让身边的亲卫兵高高举起,完全没有一点儿“丢盔弃甲”的觉悟,人家达索好歹还知道赶紧把军旗这种明显的东西交给普通兵士携带,以期能分散一下对手的注意力,而贝当,还没有来及逃出巴塞尔,便被后来的汪小宝带着几十名西秦子弟,哦不,现在应该叫做锐士营给按到在地。
战争已经打到这个份上,剩下的譬如救助伤兵,安排战俘,处理尸首等杂物,自然交由尉上来处理,而小宝押解着贝当,蒙戈还在趁着天色未全黑时,尽可能的追缴残敌,派他的副将娄明莒押解着达索还有他一众亲兵来到柏舟面前。蒙戈只知道这些骑着马的肯定身份不一般,至于到底谁是正主,他还真不知道,干脆一并押解了过来,毕竟,虽然达索的身份高贵,但能被他选为亲卫的,也是有一定来头的,甚至还有一些是个小贵族,他们的盔甲样式各不相同,单从盔甲样式上来区别,也仅仅能开出来其中有几个人的盔甲较为精致一些,但具体谁是头儿,那就不好说了。而贝当,由于他的模样还是有人认的出来的,特别是跟随柏舟一道出城谈判时,小宝也在,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贝当,而至于贝当的亲卫,就交由尉上来处理了。
在听闻娄明莒和小宝的说明后,柏舟故意绕过贝当,先去往那十几个人的所在地,准备先把正主挑出来。
不同于贝当那么“嚣张”的站立着,达索这十几个被俘兵士都老老实实跪着,双手抱头,这倒不是因为达索没有贝当那么有“骨气”,而是因为达索还在企图蒙混过关,要知道,对于一般兵士们的看护,肯定比不上将领或贵族那么严密,战后逃跑的例子也不少,虽说这个时代贵族们并不以被俘为耻,他们甚至大多数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要求到更为优厚的待遇,同时只要家族花一些赎金,也往往能把他们给赎回来。但这毕竟是“异族人”的地盘,这些异族人会不会这么好说话,那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煮着吃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达索现在才会和亲卫兵们一起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
而贝当之所以能这么嚣张,那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瞒不下去了,否认也没有什么作用,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认下了,最起码,现在在贝当看来,自己是不用下跪了,比狼狈的达索要强不少。但是,要说他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再愚钝也看出来了,这个和他谈判过的“小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最起码是巴塞尔这个地方的异族最高首领,所有异族人都对他十分尊敬。再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口角,还有自己最后对他的威胁,在贝当看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结局,既然如此,倒也不怎么害怕了。身为一个贵族,还是一个大贵族,让他跪下去声泪俱下的请求,他可是做不到的,反正贝当自认自己是一个硬汉子,不去做丢人的事,况且,反正自己是要死了,如果达索能骗过去,逃出一劫,那是最好的,自己也没有必要连累他。
要是柏舟现在知道贝当心里有这么个想法,估计会转过头,“认认真真”的告诉他,一个死了的贵族,永远比不了一个活着的贵族来的有用。当然,这并不是意味着柏舟慷慨到不计较贝当那时的语言威胁,而且,柏舟自己也清楚,如果这场战斗是勃艮第人取得胜利了,那结局很可能如贝当所说的一般。这种仇恨不单单是慷慨能解决问题的,或者说,单杀他一个人,并不能掩盖、也不足以弥补这种仇恨,既然这样,那杀了贝当除了出口恶气以外,确实也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况且,柏舟也明白,这不只是贝当一个人的看法,所有与西秦敌对的势力,在开战前,必定会给他们的兵士宣传这么个道理,把西秦妖魔化,然后他们才能占据“正义”的地位。而既然是被敌对势力妖魔化的民族,自然西秦一旦战败,族人们的结局可以预料。所以柏舟想要做的,首先就是让自己的族人有一块可以安心发展的土地,然后就是让这些欧罗巴原本的势力不敢轻起战端,这样,他才有资格继续进行下面的方略,所以,与勃艮第一战,西秦必须打,还一定要把勃艮第给打疼了,震慑着其他对西秦虎视眈眈的势力。如果结局相反,那柏舟毫不怀疑甚至一向对西秦十分“友好”的神圣罗马帝国也不介意分一杯羹的。
柏舟看着这十几个身披重甲的勃艮第人,现在他们都低着头,不过,即便他们抬起头,柏舟也不可能靠长相分辨的出谁才是正主,所以,柏舟也就不再要求什么,对着那个还一脸“坚毅相”的贝当,用拉丁语说道:“他们之中,谁是你的同伴,说出来,我不处死你。”
诚然柏舟并没有处死贝当的打算,但却一点儿也不介意用这个做甜头,虽然这个家伙到现在为止还装做一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模样,但真要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在巴塞尔城内那样狼狈出逃,最后被俘。至于贝当为什么现在做出这副模样,柏舟也清楚,无非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愿意再说什么软话来求情,所以这句“不处死你”,对于贝当而言,绝对不是一般的甜头,而是天大的诱惑。
果然,贝当听完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感叹这个异族人的拉丁语比他说的还顺溜,而是刚才那张一直绷着的脸立马松垮了下来。他虽然也算是个大贵族,但拉丁语这个东西,平时用处实在不大,学的也就是一般般,当然,基本的还是能听会说的,不过,贝当的英语不错,毕竟,他们这些勃艮第人现在最重要的盟友就是英格兰人。
当然,即便柏舟知道,也没有和贝当进行英语交流的打算,毕竟,后代的英语和现在的英语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更何况,柏舟自问他现在的英语水平说不定还不如拉丁语呢,最起码他身边也有菲奥拉这种正宗的意大利人,有人给他纠正发音什么的,而英语这个东西么,该还的都还了。
“真的?”贝当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如果不是他强自控制,估计现在的表现就不是略微可以形容了,都说地位越高的人越怕死,看来在欧罗巴也同样适用。
“当然是真的,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柏舟一脸神圣的说道,同时摸出脖子里挂着的银质十字架,这还是菲奥拉给他的,柏舟也就当个挂饰来使用了,而且,经过那次和巴巴罗萨见面,柏舟也明白,既然要冒充个基督徒,那最起码十字架要随身携带一个。
而对于真正的基督徒而言,以上帝的名义保证无疑是最为神圣的,尽管,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最为虔诚的教徒往往是生活最没有着落的贫民,但,贵族们也同样认为以上帝名义起誓是一个极为正式的誓言,当然,有没有人遵守就是另说了。
不过显然,现在贝当是信了,毕竟,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就是一根稻草也会牢牢抓住的。他的双眼开始朝着那十几个士兵看去,不过,现在的他还在犹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卖以往的“朋友”。当然,其实贵族之间为了各自利益而互相出卖的事情大家都没少干,所以贝当如果做了其实心里负担不是很大,但那样做是为了真正的利益,而现在,只是这些异族人空口白话的承诺而已,万一对方事后不承认,那自己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等上帝去惩罚他吧。
这边贝当还在犹豫,可问题是达索现在可不认为贝当会犹豫什么,他也听得懂拉丁语,当即就明白事情要坏,立马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贝当,不要被他骗了!”
话一出口,傻子都后悔了,刚才只不过是事情要坏,现在是真的坏了,柏舟对着这两位耸了耸肩,一副很淡然的表情,“看来,两位客人已经到了,那么,请随我这个主人一起去府上休息一下吧。”说着,柏舟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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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前对历史种田文只是有一个概念式的理解,最近看了几本,发现写了一百多万字,就打了三四场战争,原来战争之外还是有很多意思的可写,怪不得有人说烟酒不让主角好好种田,再打下去,家底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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