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不觉得刘老头儿是什么好人,可以他的身份地位财力权势,很难想象可以跟人贩子这种身份挂上钩儿。
我一脸认真的看着老胡,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也正经的回答他,“绝对不可能,他有钱,而且是正经来路的钱,你说一个房产商能是人口贩子么?”
闻听我问,老胡也纳闷儿了,继而说,“问题就在这儿啊,人肯定是他抓的不会错,可他不是人口贩子,你说他一个房产商抓那么多小姑娘干嘛?总不会是一把年纪了,还想干什么老不羞的事儿吧?”
话说到最后,老胡的语气有些悻悻然了,那张庄稼汉一样普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窘迫,似乎是这话题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无论是从长相,还是穿衣打扮上看,这老胡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个十足十的糙爷们儿,我是实在不知道对他这样一个老爷们儿来说,他刚才那话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蛋疼的看着老胡,我只好继续追问他,“你刚才说小姑娘?那刘老头儿抓了很多小姑娘么?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
一听我说这个,老胡脸上那点儿不好意思瞬间又消失了,转而骂道,“法治个几把,那老东西从山沟沟抓的小姑娘,我都看到了,大的二十来岁,小的才十四五,村里人去派出所报案,就立了个人口失踪,就完了。”
他这话说的突然,我有些糊涂了,转而问他,“你说你看到了?”
老胡点头说,“对啊,我看到装着人的车开进了他那酒庄。”
“那你怎么不报警?”我瞬间皱起了眉头。
“我报警试过了,警察说没有证据不能搜宅子。”老胡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其实也是偶然路过那村子,有个小孩儿跟我说他姐姐被坏人抓走了,我就顺着痕迹追了一下,发现是人口贩子,就想来个顺藤摸瓜,连窝端了,摸到头儿,我才发现这窝太大,我他娘的端不动。”
见老胡一脸苦闷的样子,我也是无奈,只好说了一句,“你倒是个热心肠。”
老胡斜了我一眼,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更何况那些小姑娘其实挺可怜的,要是你碰到这事儿,你不也得管?”
我是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我也会管的,反倒是有些奇怪,“你是和尚?”
闻言,老胡抬手划拉了一把自己的分头,转而说,“和尚咋了?我现在已经还俗了。”
“我是知道这个世上有酒肉和尚,可还真没见过专门儿给人开棺材的和尚,你这挖坟掘墓的活儿干多了,就不怕留下什么业障?”我促狭的问老胡。
老胡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这是白骨手中过,佛祖心中留……”
话说一半,老胡愣了一下,这才问我,“哎?对了,那口石棺里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来历?以我的经验来看,那无头尸体上的盔甲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肉身却还保持着弹性,这不正常啊!”
听他问及那石棺里的无头尸体,我不禁也是一阵苦闷。
不管是他说的人贩子,还是我这边的无头尸,都他娘的是大问题,具体该怎么解决,我是一点儿谱儿都没有。
见我不说话,老胡也不强问,只是转而说,“反正我觉得你是和那老头子有点儿不对付,你看咱俩能不能联手把他那酒庄端了?”
“你自己端不动,加上我就能端动了?”我有些泄气,他这无疑就是个馊主意。
老胡却是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要是也有这个意思,咱就试试,你烧你的尸体,我救我的小姑娘。”
话说的轻松,若真这么好办,倒是好了。
我俩又聊了一会儿,互留了联系方式,我也就回凡德居了。
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我回到店里的时候小六正坐在一楼的柜台后看杂志,听到有人进屋,看都不看一眼,就懒洋洋的嘀咕了一句,“老板不在,看货自便,买了不退,真假不保。”
我这个无语,直接问她,“任无涯呢?”
一听是我的声音,小六一个激灵坐正了身子,随即答道,“那装逼犯被人叫走了,像是有事儿。”
“被人叫走了?”我愣了一下,问她,“叫走他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六想了想却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显然她一直在看杂志,根本就没注意叫走任无涯的人长什么样。
可我已经猜测那人是万佛了,那口石棺里的无头尸绝对是万家人,看样子此事已经惊动了万佛,他这个时候叫走任无涯,难道是想将之前灭口韩教授的事重演一遍?
我不想那尸体落在刘老头儿手里,不想他拿去解剖研究,可也不想万佛和任无涯再去杀人。
一时心烦,我见小六又在看杂志,便皱眉指责了两句,“看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看这破玩意儿,能干点儿正事不?”
小六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依旧盯着那杂志,随口说,“我在看咱大同的首富,刘长生,这老头儿厉害啊,最近又给孤儿院投了几百万,我也是穷人啊,他咋就不知道救援救援我?”
“刘长生?”我愣了一下,突然知道为什么看那刘老头儿眼熟了,这个刘长生是不是首富我没注意,可倒是经常上报纸,似乎是个大慈善家,没事就会给各种福利院捐款。
当初我还觉得这人是个回报社会的好人,可现在,我只是听到他那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见我脸色又黑了几分,小六顿时也懒得搭理我了,拿了杂志说,“你自己看店吧!我去看看斐然姐。”
说着她就上楼了。
我在店里坐了一下午,一个客人都没有,任无涯也没回来,我倒是有他的手机号,可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老胡的电话,他还是想让我跟他一起摸到刘家酒庄去抄底儿,我有些犹豫,他就说,“你要是怂了,那我就自己去,反正我是等不了了,这都俩月过去了,被那老东西抓的人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咬牙应下了这事儿,让他等我。
然后我到楼上看了看斐然,见她已经睡了,我这才收拾了东西,急匆匆的出了凡德居。
任无涯被万佛叫走了,说不定也会今晚动手,只要赶在他们杀人之前把尸体烧掉,事情就算解决了,至于那刘老头儿,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他真的监禁了无辜少女,我还是觉得报警比较好。
离开凡德居,我和老胡约在了刘家酒庄的山下,为了烧掉那无头尸体,我甚至提前买了一壶汽油装在背包里。
和老胡碰头之后,打发走了出租车,我俩就从山上的林子摸到的山顶,等看到那刘家酒庄,仅是浪费在山路上的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老胡带着我转到了刘家酒庄的西侧,小声说,“我是明里暗里研究这大院儿有俩月了,就这边守卫少,一会儿我打掉摄像头儿,咱俩进院子,然后分头行事。”
闻言,我点了点头。
老胡又说,“你记得把火放大点儿,这房子虽然大,但屋里没几个人,烧不死人的。动静搞大点儿,我也好救人。”
我问他,“那你找到刘老头儿关人的具体地方了么?”
“没有。”老胡一脸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一听,心说那你还救个几把?
可话到嘴边又给我憋回去了,老胡这是想借着我的事儿行个方便,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算救不出人,摸个底儿也是好的。
见我不说话了,老胡就从兜子里掏出了一把铁钉。
这些铁钉有小指长短,尾部的钉子帽已经被磨掉了,老胡用右手捏了两颗钉子,然后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准备好。
我朝他点头,然后看向了酒庄铁篱笆墙里最近的一个摄像头。
这摄像头就装在照明灯的灯杆上,距离我俩有点儿远,这距离就是拿弹弓打,也很难瞄准儿。
然而,就在我看向那摄像头的时候,老胡抡圆了胳膊一甩手,看似随意的就将手里那铁钉甩了过去。
紧随其后那灯杆上的摄像头就歪到了一边,摄像头上的小红灯也灭了。
见状,我和老胡立刻从院墙外的草丛里蹿了出来,这刘家酒庄的铁篱笆可比那些市区里小别墅的篱笆墙高多了,不是可以直接跳过去的。
所以老胡冲到铁篱笆下就蹲了一下身子,我也没客气,借着冲劲儿,一脚踩到了他肩膀上。
我算是知道老胡为什么能一个人抗开那石棺的盖子了,这货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我踩在他肩上起跳的时候,他猛地起身用肩膀往上顶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那劲儿还没使上,就轻轻松松的跳过了那铁篱笆。
转眼之间,稳稳落地,我立刻将双手伸到铁篱笆外边儿,抱拳,老胡冲了两步,猛地一蹬我这拳头,也跳了过来,不过明显他这一下跳的比我费劲多了,毕竟我没他那么大的力气可以助攻,而且这手被他蹬那一脚是真他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