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不算说谎,事实上破掉那三门聚煞,导致风水骤变,而削掉青芒山五分之一山体的人并不是我,是万佛。
古墓那件事,我顶多也就是靠召雷阵灭了一只刚刚起尸的僵尸而已。
闻听我的话,那刘总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并没有细问此事,只是笑了笑,问,“那依小先生看,这口石棺里能有什么?会和东郊那古墓一样,是僵尸?”
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装着小葫芦的口袋,这无头鬼是从石棺里逃出来的,也许那石棺里是具无头尸体。
而无头尸体是不可能诈尸的。
可既然这尸体是用石棺所装,必然有异,就算不会诈尸,也不能排除其潜在的危险性。
见我皱眉却并未搭话,刘总又说,“既然小先生已经来了,那便是想管这事,不与老夫说倒也无妨,只不过……稍后老夫所邀的客人就到了,所以需要确定一下,小先生是否会去开棺?若是你现下不打算管此事了,那老夫也好尽早邀旁人前来破棺。”
这个刘总干这种挖坟掘墓的事绝对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毫不怀疑他可以找到其他的人来破棺。
不过,话说回来,这石棺虽然是因为我才被人发现的,可我还真不想管这破事儿,只要别闹出人命,这刘总若是能找到旁人来四平八稳的破了这石棺,我既不用冒险,又图个轻松,那我又何乐而不为?
想罢,我便点了点头,说,“既然刘总有把握能请到高人来破棺,我还是不献丑了。”
说着,我站起身便打算告辞了。
真不是我怂,是这个刘总看上去确实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有钱有势,我一介平民并不想和他这种人产生什么交集。
见我真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甚至这就忙着走了,刘总也站起了身,却是挽留道,“小先生来都来了,离开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既然你不想出手,那不妨随老夫去看看旁人破棺的手法如何?”
这老头子尽管语气试探,听上去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可他这酒庄在郊区的山上,他不命人送我回去,我就是步行到有出租车的大道上,那也得猴儿年马月啊!
想到此处,我也只得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之后,我便随这刘总出了内院,直接去了酒庄偏厅的二楼。
这偏厅比作为会场的正厅小一点,内部装修有些复古的意思,站在二楼的隔间,一楼的情况便可尽收眼底。
而此时,那口石棺便被人放到了这偏厅的一楼,只是,一楼除了那口石棺,也就无旁人了。
我与刘总在二楼的偏厅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前带我们去后院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大叔便领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人留着分头,衣着朴素,看上去也是个农村出来的泥腿子。
似乎是个很平凡的人,唯一让我在意的一点,便是他的身后背着一个黑布包裹的条状物,看上去很像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大侠背着的长剑,然而从那条状物的大小与形状来看,那肯定不是一把剑。
我正瞅着那人身后的包裹发愣,这人便侧头看向了我和刘总所在的二楼,随即朝刘总抱了抱拳,却似乎并未注意到我。
刘总点头回了一下,这才小声问我,“小先生年纪不大,不知识人如何,你且看此人本事如何?”
我被他问的有些发愣,随即摇头回道,“刘总真是高看我了,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农村出身,学了点符箓之术,说起来入道时间还不足一年,在此之前,我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哪里懂得什么识人之道?”
闻听我此话,刘总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不,小先生不是普通人,老夫才是普通人。”
自从与这人交谈开始,我便感觉此人总是话里有话,可我之前确实是不认识这刘总,也不知他那些话里有话是真的,还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被他那话说的有些走神,而就在这时,一楼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是些衣着体面的男女,年纪大概都在中年往上,看上去都很有钱的样子,这些人似乎就是刘总之前说的所邀请的客人了。
不过这些有钱人也真是能作,开个棺材还要邀三五好友前来观看,这是钱多烧的?
我反感的瞅着楼下那些人,突然在这些人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岲?
他一个刑警支队的队长,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卧底的?
我这念头才冒出来,顿时就有被我自己掐灭了。
今天的赵岲一改往日那粗犷的造型,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而此时他正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后,尽管不算是一副狗腿样儿,却也有点儿点头哈腰的,言谈之间脸上总挂着恭敬的笑意。
由此可见,他前面那中年人应该是个很有地位的人。
见状,我便指了一下那中年人,问刘总,“这个人是谁?”
闻言,刘总垂眸看了一下,不是很在意的说,“我收养的义子,位子有点高,这些事我就不便言明了。”
义子?
刘总的话让我有些回不过味儿了。
就在这时候,楼下那管家模样的中年大叔,招呼了一句,“各位,刘总今天请各位来,原本只是家宴,碰巧得了口石棺,现下已经请了先生来开,几位若是感兴趣,可留下一看究竟,若是有所介意,也可去餐厅等上片刻。”
那管家说完,抬头看了二楼一眼,顿时楼下那十多个人也都抬起了头,他们往楼上一看,便见到了刘总,可赵岲也看到了我。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到我的时候,那脸色就有些发绿了。
我也没在意,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短暂的对视,楼下那些人便纷纷说也想看看这石棺里有没有宝贝,言谈调侃间,就都纷纷去四周的茶桌旁落座了。
见没人要去餐厅,那管家也不再废话,而是对那个背着奇怪包裹的男人说,“先生,接下来的事,就劳烦你动手了。”
说着管家朝那人抱了抱拳,便转身上二楼,来到了我和刘总所在的隔间。
我也不再想旁的,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人,想看看他要如何开棺。
毕竟这石棺很大,棺盖也很沉,我原以为这管家会找人帮忙把棺盖打开,却不想他把那人扔在石棺旁就上楼来了。
楼下那个布衣先生倒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直接无视了楼上楼下的人,自顾自的从鼓鼓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两支精巧的撬棍。
这撬棍通体为黑色,却只有两端磨成了亮银色,看上去似乎经常使用。
将两支撬棍硬生生的塞到石棺的棺盖下,那人便又去兜子里掏东西。
我不禁皱了皱眉,对刘总说,“现在还不确定石棺里有什么,他这样贸然开棺,就不怕尸气外泄么?就算不是僵尸,这种密封的老棺中存在尸气的可能性也达到了九成,且不说楼下那些人,若是尸气外泄,就是你我也躲不开。”
刘总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此人常年做此行当,小先生不必忧心。”
见他不在意,我只好闭上了嘴,再看向一楼,却见那人从兜子里掏出了一把干草。
随后,他将那草放在石棺的棺材盖子上便用火柴点着了。
那把一掐来的草顿时冒起了一股青烟,甚至传出了干草燃烧时特有的噼啪声,只是却并未见到明火。
点燃那把干草之后,这人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抓住棺盖下的撬棍用力撬了两下,随即拔下来,挪一步,再插进去,撬一下,围着石棺转了整整一圈,他便将两根撬棍扔在了地上。
开棺是个技术活儿,我对此的经验并不多,想当初二道河河道里漂上来那七口大棺材,常人开个棺要一个多小时,甚至更久,而孟凡德开棺却是手到擒来。
这里面大概确实是有什么窍门儿。
反正我看那人下手的时候,力道并没有大到足以将这石棺的棺盖撬开的地步。
可偏偏这棺盖确实是被他撬的松动了。
也不用旁人帮忙,他自己站到石棺的前端,躬身,将双手垫在石棺的棺盖下面,随即用肩膀用力顶了一下,这石棺咔的一声,棺盖的前端就被他一人抬了起来。
我看的甚是吃惊,此人的力气是有多大?竟然能一人抬起如此沉重的棺盖。
几乎是在他将棺盖抬起来的一瞬间,那石棺中便冒出了一股淡灰色的粉尘,似乎是石棺中长年累月所积蓄的尸气。
因为很好奇他为何不惧怕这尸气,所以我看的异常仔细,却发现这人也只是屏住了呼吸而已,并未再做过多的防护措施。
不过,那股尸气自石棺中弥漫出来之后,便突然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蒸发掉了。
我看的一愣,立刻注意到了棺盖上的那把干草,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看来这把干草燃烧出的青烟有驱散尸毒的效用。
我还在瞅着那干草,想辨认一下这是什么植物,那人已经低喝一声,挺身用力一推,将石棺的棺盖推开了。
伴随着那棺盖滑动的沉闷摩擦声,这开棺的人立刻警惕的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