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感谢?你倒是会做这种只赚不亏的买卖。”我有些悻悻然,心说这刘管家比温老板和温志坤都还老狐狸,特么的现在不是之前他威胁我们的时候了?
听我说这个,刘管家的表情僵了一下,看上去很是尴尬。
斐然却是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说,“我倒是很佩服刘管家这种衷心护主的心情,也能理解你在处理这件事时的矛盾心情,这件事我不冲钱,就冲你这人,也要帮一把,只是……”
话说一半,斐然却沉吟了起来。
刘管家忙说,“李姑娘但说无妨。”
“只是我们和出马堂的关系,刘管家应该早就查到了吧?”斐然探究的看着刘管家。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刘管家立刻信誓旦旦的说,“这个李姑娘大可放心,其实我就想给你们一点压力,就算你们不出手帮我,我也不会真的陷害你们,更何况你帮了我的大忙,此事我自当保密。”
斐然一脸非也的摇了摇头,说,“刘管家也别怪我说话直接,我帮你办成了此事,你对我们的事保密那是理所应当的,我想说的是,若是以后我们有难,还望刘管家能不远万里的出手一助。”
“这个……”刘管家瞬间皱眉,脸上那一丝难以言说的感激之意也瞬间消失了。
见他不做声了,斐然便又说,“我知道刘管家不似温老板那样有财有势,他那种生活在社会顶端的人物,我们也用不起,但刘管家好歹也是温老板手下的一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护我两个小良民的安全,总不至于太过为难吧?”
斐然这半调侃,半吹捧的话说的刘管家一阵纠结,最后还是为难的说,“其实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跟温老板说,他也照样会帮你们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跟温老板说?”斐然说话间,颇具深意的看向了桌上的保家仙仙位。
见状,我不禁暗笑,这个刘管家还真是倒霉,碰上斐然这么个走一步算三步的,之前是我们的把柄被刘管家抓在了手上,现在他又何尝不是被我俩抓住了把柄?
察觉到斐然话里有话,刘管家那脸色不禁绿了一下,这才干笑了两声,说,“李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有事你吩咐一下就是了,不用去请求温老板,刘某自当尽量去办。”
待刘管家说完了,斐然这才点头,略显轻松的说,“其实,我们不是温志坤那种小人,很多事大都可以拿到明面上来,我敢这样跟刘管家提条件,让你做我们的后盾担保,自然也会让刘管家看到我们的价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是值得你这么做的。”
斐然的话似乎把刘管家说糊涂了,其实我也被说糊涂了,不过这种话说出来装逼感十足,我也就当斐然是在故作高冷的装逼了,毕竟确实是没有人会去保护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和物。
当天,斐然告知了刘管家给保家仙上香的禁忌和步骤,便和我一起离开了三里香茶楼。
我问她,“回大同么?”
斐然摇头说,“再等两天,看看情况,刘管家的办事能力是很强,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得确定温志坤彻底服软了,才能离开。”
我就不明白了,转而问斐然,“你为什么一定要帮这个刘管家?还拿保家仙的仙位给他,若是你不拿那仙位也许温志坤和洪武会以为是刘管家派去的普通人砸了供堂,现在你把东西拿出来,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砸掉供堂的人是个懂行的么?加上之前温志坤才见过我俩,就不怕他怀疑?”
“该怀疑的,早晚会怀疑,”斐然却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会帮刘管家其实真的只是身有体会,我能理解他在这件事中的矛盾,我想帮他,就这么简单,而且帮他一下,能交换到相等的利益,我觉得不亏,甚至是赚了。”
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悻悻的说,“不过是口头上的协议,你就保证咱俩万一出事,刘管家就真会帮忙?到时他翻脸怎么办?”
闻言,斐然侧过头认真的看向我,说,“他不会翻脸,我看得出刘管家和我是一类人,在他的眼中承诺和义气,比什么都重要,而我所说的‘不亏、赚了’,也不是指望他真能怎样帮我们,而是觉得交他这个朋友是赚到了。”
确定不是做了亏本儿买卖还强行自我安慰么?
我看着斐然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我是不能理解她那种价值观了,不过,刘管家这人是挺重情义的。
之后的两天我和斐然就住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期间刘管家给我俩打过几次电话,似乎是觉得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关于保家仙仙位的事,他是屁大点儿事都要问问斐然,搞得好像斐然成了他妈,而我成了他妈的电话接线员。
不过这情况最后被我三两句就堵回去了,憋着大概有两天没打电话,第四天的晚上,刘管家又打来了电话,不过这次他忍着没说找李姑娘,而是直接跟我说,已经跟温志坤摊牌了,而且对方服软了。
闻言,我还是替这老狐狸高兴了一把,并嘱咐他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毕竟这温志坤身后还有个洪武,而且温志坤也不是傻子,我怕他也会给刘管家下绊子。
这方面刘管家倒是说让我大可放心,只要不是鬼怪方面的事,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应付的来。
这牛逼吹得,天是真要塌了。
我和他随意聊了两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温志坤和洪武真的想收拾他,有怎么会不是鬼怪方面的麻烦?
我无奈一笑,将情况和斐然说了一下,斐然却是说温志坤一旦服软就等于完了,并断言他不敢向洪武求助。
询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保家仙的出马堂弟子里有资格供奉真仙的很少,而丢失真仙仙位,更有可能令真仙受辱,这在出马堂是大罪,轻则逐出堂门,重则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在这个法治社会,因为犯了一个小错,就要被粉身碎骨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当真的有这样一群心狠手辣也不得不为之的人存在时,这事任谁估计也笑不出来了。
当晚接到刘管家报平安的喜信之后,斐然便决定回大同了。
第二天,我俩搭上了回大同的火车,也是上车之后才给刘管家打电话告别,刘管家听说我俩已经走了,语气之间不禁多了几分怅然若失。
斐然安抚他,没事的时候可以电话联系,有事了我们也会随时回来,刘管家这才作罢,交代我们路上小心,便挂断了电话。
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我和斐然几乎都在睡觉。
当真正回到大同的时候,我却彻底睡不着了。
凡德居被盗了。
虽然店门和店里的大多数物品都完好无损,但一楼的里间和楼上被翻了个乱七八糟,而我藏在二楼老道床下的那个盒子不见了。
就是装着两只断手的盒子,我和斐然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个盒子什么都没少。
我拿起电话便要找赵岲报警,斐然却是拦了我一下,说,“你先别给赵岲打电话,这件事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盒子肯定又是那神秘人拿走的,我得让赵岲带人过来提取一下指纹什么的,说不定能查到什么。”我理所当然的回斐然。
斐然摇头说,“这不会是那个神秘人干的,若是他想要那个盒子,那个盒子根本就不会落在你手里,而且神秘人行事不留痕迹,根本不会大手大脚的把屋子翻的这么乱。”
说着,斐然下了楼,我紧跟在她后面,就看她拉下了店外的卷门,查看了一下锁。
我问她,“有什么发现么?”
非让皱眉说,“这锁没有被敲的痕迹,楼上的窗户也都上着锁,说明盗走盒子的人有这店里的钥匙。”
“不可能,凡德居就两把钥匙,之前在老道身上还有一把,前段时间赵岲当做遗物还给我了,现在都在我身上。”我话才说完,脑子就是一沉,随即转而说,“有人配了凡德居的钥匙?”
斐然点头,并直言说,“很可能是警方的人。”
赵岲吗?那人是不择手段了一点,但人在其位谋其职,倒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不至于有这种小心思来盗我的东西吧?再说了他偷那俩断手干嘛?总不能是有恋尸癖吧……
这事儿,我想到这地方,不禁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帮我做DNA检测的韩教授,会不会跟他有关?
想到此处,我将自己的推测说给斐然听,斐然从头听到尾,却是眉头皱的更深了,略显担忧的说,“若是那韩教授自作主张盗走了断手,那倒还好说,就怕是受了他人所示,万一和上面扯上联系,到时候这事怕是要麻烦了。”
那断手枯骨生肉却不腐不烂,看在常人眼里确实是极具诱惑力,谁又不想青春永存,长生不死呢?
可这其中的凶险,又有几人能真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