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自然也是超人一等。
莫说是安阳孟氏的其他郎君,就算是安阳孟氏一族在阴世天地里的族长孟椿,他的营帐也仍旧比孟梧的逊色几分。
如今孟梧亲口答允让孟彰领着孟安这一众小郎君在他的营帐里观礼,与其说是为了别的什么,倒不如说是有心帮孟彰撑场面。
孟彰没有推拒孟梧好意的意思,但在答应下来以前,他还是先问了孟梧一回。
“我们这么多小郎君凑在一起,若在梧祖你的营帐中闹将起来,梧祖你……”他觑着孟梧的脸色,“你也不介意?”
“当然介意。”孟梧不假思索回答道,“但阿彰你会管教好他们的,是也不是?”
孟彰轻咳一声,避重就轻:“孟安他们也都是我安阳孟氏的小郎君,幼承庭训,又随族中各位长辈读书学习,虽年岁不大,但也都是知礼仪、懂规矩、明进退的翩翩小君子,应该……”
“嗯?”孟梧含笑扬声。
孟彰慢吞吞将话说完:“在这样的日子里,应该也不需要我多加约束才对。”
孟梧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直接将一枚符令递给孟彰:“拿着吧。”
孟彰将符令接过来的那顷刻间,一道气机缠绕上他的心神。
他凝神观照片刻,果真是一整个营帐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交付了营帐的符令,孟梧还不罢休,直接当着孟彰的面招来负责当前营帐事务的管家,着令他协助孟彰行事。
管家听闻,肃容来拜。
孟彰抬手将人扶起,态度亦甚为客气。
孟梧看着他俩完成一次大体的交流,就在又响起的鼓声中起身离去,将这一处营帐都留给了孟彰。
孟彰询问过管家,确定营帐已经做好了待客的准备,便也自个儿拿了那副斗将卡片来慢慢琢磨着。
“小郎君,安小郎君来了。”
听得外间传来的禀报,孟彰放下手中的斗将卡片,抬头相迎。
孟安等近三十个小郎君从外间走了进来。
到得近前,他们就跟孟彰拱手作礼。
孟彰还了一礼,请他们入座。
“说起来,”孟彰看着孟安、孟澄这些熟人,笑道,“自我去往洛阳以来,我们就没再见过了。”
孟安、孟澄这几个曾跟孟彰玩耍过一些时日的小郎君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是,我们已有近半年的时间没见过了。”
“相比起我们来,”孟安慨叹道,“阿彰你的变化果真是太大了。”
孟彰摇头:“也就那样了。”
孟澄见状,自然地引开了话题。
“阿彰,你也玩斗将卡片的吗?”
孟澄这话一出,营帐里本来各有座席的孟氏小郎君们的目光也都望向了孟彰身前那套整齐摆放着的斗将卡片。
“嗯,刚才守岁的时候,在家中同兄姐玩过,确实还挺有趣的。”孟彰道。
听得孟彰的应话,这些孟氏小郎君也都止不住地欢快起来。
“是了,阿彰今年才是新丧,还可以在阳世天地里过一个除夕,不比我们……”
“我们这个年虽然是在阴世这边过的,但也没差多少吧……”
“是也还好,就是有些想家里的其他人而已。”
“别的且不说,我是真羡慕阿彰……”
“这又是怎地?”
“你们没看出来么?阿彰他那副斗将卡片,可不是市面上售卖的寻常货物,我看着,像是有人特意制作出来的。”
一众孟氏小郎君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已经有侍婢从外间捧了甜浆甘霖、灵果小食进来了。
待侍婢们将这些甜浆甘霖、灵果小食一一在各人案前摆放妥当,孟彰便顺势抬手:“闲坐无聊,不若也吃用些东西吧。各位,请。”
孟安、孟澄这些小郎君也没有要跟孟彰客气的意思。
“请。”
“请。”
他们应和一声,随手便取了自己看中的东西放入口中。
吃去半盏甜浆,孟澄再看得孟彰身前的那副斗将卡片一眼,索性也不猜了,直接问孟彰:“阿彰,你这副斗将卡片是从哪里得来的,确实不大像是市面上寻常售卖的货物啊……”
“不是。”孟彰摇头,“我从家中带出来的,是我家二兄亲手所制。他见我喜欢,直接便将它给我了。”
一位孟氏小郎君恍然大悟:“原来是显族兄的手制,难怪和别家的大不相同……”
“显族兄……”有一位小郎君犹豫着开口,“他不是正和昭族兄在外间修行的吗?竟还有闲暇做这些小玩意玩?”
“他们的事情还算顺利。”孟彰矜持道。
孟安、孟澄等一众小郎君听得,俱都赞同点头。
“能有这份闲心思的,想来确实没有什么为难事。”
“说来,现下在外头独自修行……都是这般轻松的吗?”
“怎么可能?!”
孟彰随手摆弄着面前的斗将卡片,却是愉悦地听着孟安、孟澄这些孟氏小郎君们对孟昭和孟显的夸赞,偶尔还跟他们应和几句。
孟安、孟澄这一众孟氏小郎君悄然面面相觑,都看见各自眼底的笑意。
阿彰虽然厉害,但身上还是很有些小儿脾性,比起他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下,孟安、孟澄这些孟氏小郎君们夸赞孟昭、孟显和孟蕴夸赞得越发用心,也越发地有水平了。
孟彰乐呵呵听了一阵,直到外头的鼓声足足敲过九回,这营帐里的一众孟氏小郎君才停住了话头。
“大祭要正式开始了。”
那位孟氏小郎君这样说着,目光也看向了上首的孟彰。
孟彰点头,这一座营帐的符令从他长袖袖袋中飞出,在半空中悬停。
“那我们便一起看看吧。”
孟彰抬手点落,符令轻轻一颤,原本围拢得严实的营帐拉开一幕浮光。
刹那之间,这一处营帐与安阳孟氏祠堂的所有阻隔似乎都被抹去了。就连他们这些小郎君似乎也都不是在孟梧的营帐中,而是和其他孟氏族人一道站在安阳孟氏的祠堂内部。
有小郎君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更有小郎君直接从座中站了起来。
待那小郎君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满脸尴尬,恨不能找到一条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孟彰放下手上擎着的杯盏,一拂衣袖,自然地从座中站起。
迎着所有小郎君的视线,孟彰笑道:“族中大祭要正式开始了,虽然我们现在不在族中祠堂里,但我们既然都在旁观着,那也很应该表现出姿态来才对。”
顿了顿,他又道:“不论如何,我们总是安阳孟氏的郎君。”
那已经站着的小郎君脸色舒缓开来。
其他还在座中坐着的小郎君也都相继站起。
“阿彰你说得不错。我们或许年纪小,早夭亡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