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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事儿。
庾筱一咬牙,先自伸出手去,拿住了她自己呈递到孟彰面前来的那份簿册。
“我们会的。”她对孟彰道。
李睦也是点头,将另一本簿册收回。
庾筱和李睦目光碰了碰,心下都有了决断。
孟彰也不大理会。
事情既然都交出去了,那他耐心等结果便是,整日翻来覆去地琢磨各家的反应可不是什么清闲事儿。
但不大理会,不代表孟彰对他们几家所做的事情就不了解。
小海螺的声音在孟彰耳边响起。
孟彰将小海螺从随身小阴域里拿出来,也没有摆到耳边去细听,就是拿着手里,将小海螺倒扣在掌心里。
过不多时,又是一本簿册从小海螺里滑落到孟彰的掌心。
第368章
孟彰脸色很有些异样。
他翻开簿册,果不其然,里面一条条罗列的,也是颍川陈氏那件事。
仔细说来,杨三童这些鬼婴胎灵搜集到的消息也并未曾脱离那两家的范畴,但算是有些可取之处。
起码,杨三童这边送过来的消息里,关于帝都洛阳这边的就详尽精细了很多。
“我已知晓,”孟彰对着小海螺向那边回道,“且放心,这件事必定会有一个交代,绝不会那么轻易翻篇过去的。”
小海螺又是传了几句话出来,然后就沉寂了。
孟彰重新将那小海螺收起,一时盯着面前的那本簿册。
很快,他将这簿册收在袖袋里,合眼入梦去。
站在小院柴门外,孟彰抬手,在上面叩了叩。
说起交代,再没有里面的人以及和他一并遭罪的那些人,更有资格讨要了。
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孟彰抬眼看去,陈平安就站在院门边上,躬身对他作礼而拜:“老师。”
没有进屋,孟彰和陈平安直接就在院子里坐下了。
“这些你且看看。”
孟彰将三本簿册递了过去。
不错,就是三本。李睦、明宸那道门法脉整理出来的,庾筱那颍川庾氏整理出来的,还有杨三童才刚递送到孟彰面前来的,都摆在了陈平安的面前。
陈平安似乎也心有所感,什么都没说,当下就将三本簿册都接了过去。
他看得很是仔细,一页页翻得缓慢,孟彰也不催他,就坐在陈平安对面等着。
待陈平安将簿册翻得差不多了,孟彰才将今日里童子学学舍发生的那些事情说道出来。
“你可还有需要补充的?”孟彰最后问。
“没有了,”陈平安摇摇头,“老师考虑得比我周全。就是有一点……”
他抬眼看定孟彰,问:“除了陈家那位小郎君以外,其他折在这件事里的那些,都有着落了吗?”
“有。”孟彰回答道,“这事你不用担心,他们接下来必是能得到相应的优待的。”
“优待?”陈平安初时还有些没想明白,他看向了孟彰。
孟彰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投落在陈平安手边的那三本簿册上。
陈平安琢磨了一阵,也终于是有些理解了。
“是了,既然这件事已经宣扬出去,那么不论其他人要做些什么,就必须得给予他们优待,这优待越多越好,越重越好。”
他虽这样说的,也想明白了些其中的弯弯绕绕,但陈平安面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反倒还更疏淡了几分。
他随便拢了拢那三本簿册,将它们扔到一边,只问孟彰道:“老师,今日我们要学什么?”
孟彰没有像往常一样掏出什么书籍来,他仍在那里坐得稳稳当当。
“琴、棋、书、画、射、御……”
“你想学哪一样?”
陈平安愣了愣,才问:“老师,我不是……只是个蒙童吗?”
琴、棋、书、画、射、御?这些东西,真是他一个蒙童要学的?是他一个蒙童能学的?
孟彰倒是平淡:“蒙童也需要陶冶情操。”
陈平安不是很懂,但他也不是愿意让到手的机缘白白流失的人。
“敢问老师,”陈平安慎重问,“‘御’这一门,是学的什么?”
“‘御’是指的驾驶战车。我们有些时候也要自己冲阵杀敌,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发生,谁也不能保证负责替我们驾驶战车的亲卫一直都在。”
陈平安有些失望。
孟彰又道:“但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法门的开拓,‘御’渐渐地也包涵了更多的东西。”
“譬如说?”陈平安重新打点起了精神。
“譬如说,”孟彰笑了起来,“战马、灵兽、旗下部卒等等也都是‘御’的一部分。”
陈平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孟彰。
“老师,我如今也只是个蒙童,便是能学‘御’,大抵也就是学些基础,更精深的东西,是不是……”
“对。”孟彰点头,仍笑问他,“你想学些什么?”
陈平安定定看了孟彰一阵,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深深向孟彰躬身拜下:“老师,学生想学‘御’中关于培养、御使灵兽的部分,求老师成全。”
“可。”他听到孟彰的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孟彰就又道:“但我的教学可能会跟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你也能接受?”
“自然。”陈平安毫不犹豫回答道。
孟彰点点头,抬手一拂:“既如此,那你就去吧。”
陈平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到他心神重新收敛,定睛去看周围的时候,却只望见一片灰暗死寂的地界。
这里……是哪里?
陈平安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感觉到脚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吱吱声。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果真就看见了一只无比眼熟的老鼠。
老鼠一身灰色皮毛,倒是跟这个世界很是融洽。
陈平安盯着这头灰鼠,灰鼠也正抬着眼睛看他。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陈平安,这里是哪里?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平安都还没来得及应话,忽然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爆裂、恐怖的嘶嚎声。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要寻找地方隐蔽。
灰鼠见他动作,也机灵地跟上了上来。
“我也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必须得找地方躲避……”
孟彰独自一人坐在小院中铺展开的草席上,笑看在那方梦境世界中鸡飞狗跳的一人一鼠。
“不论你们早先是个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多经历几回生死险境,多合作几次,默契、配合乃至感情都不会差得了……”
自这一日起,陈平安就开始了他特殊的陶冶情操课程。而孟彰作为他的蒙师,也不断地记录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