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着安阳孟氏?
——酆都很看重孟彰小郎君,孟彰小郎君如果在安阳孟氏过得压抑、不自在,他们酆都很愿意接纳孟彰小郎君,给予孟彰小郎君足够的尊重与地位。
罗先生、甄先生两人目光同时偏转,落在他们下首位置坐着的孟庙身上。
也不知道孟庙到底能不能看出这一点来?
孟庙看出来了吗?
没有。
他正为孟彰替酆都这诸位使者所表现出来的看重而高兴。
乐呵呵的就似被酆都诸位使者乃至整个酆都看重的,其实是孟庙他自己,而非孟彰一样。
罗甄两位先生等了一阵,也只见到了孟庙这样的反应,一时既欢喜又忧愁。
但,到底是欢喜更多了许多。
孟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未有更多的表示,只对陆判问:“酆都此前一直未曾出手,是否也是在等待着什么?”
陆判摇摇头,谢必安、范无咎这两位次使齐齐笑了起来。
“我们等的不是其他,而就是你。”陆判回答孟彰道。
就是你……
孟彰轻易就明白了陆判话里的意思。
酆都诸位在等待着的,既是孟彰这个人,也是孟彰这样的身份。
前者,是在为孟彰这样原本就与酆都以及诸位阴神颇有渊源的阴灵,正式跟酆都及诸位阴神结下因果与联系。
后者,却是为了酆都自己的发展与布置。
酆都需要世族的力量来作为接引,以此真正将自己的种种规矩展现在世人面前,且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酆都的规矩不会轻易为了谁人而动摇。
酆都律条之下,除非有人能够强大到以己之力抗衡整个酆都以及酆都背后的所有阴神,否则……
万千阴灵俱都平等。
孟彰笑了起来。
“那便这样定吧,如果合适,还望诸位能率先清算他们身上的因果功过。”
此事到此,便算是有了个定论了。
陆判率领谢必安、范无咎两人从座中站起,对孟彰团手躬身一礼。
“小郎君,”陆判更是当场从袖袋中摸出一份帖子来,递给孟彰,“那后日巳时中,请小郎君入我酆稍候。到午时正,审判将会正式开始。”
孟庙奇异地打量着陆判递过来的帖子,目光不禁往陆判袖袋中多看了几眼。
倘若不是他全程跟着看了下来,只看这一张被递送到孟彰面前来的帖子,他只怕都要怀疑这一张帖子是不是酆都这位使者提前准备好了的。
倒是罗甄两位先生,他们看着将帖子递送出去的陆判,目光又更凝重了几分。
这位姓陆的使者,在酆都里的地位,只怕也甚为特殊……
孟彰眼角余光瞥过与他同坐一侧的孟庙这三人的神色,自然地将那封帖子接了下来。
他还极为端正地给予了陆判他的答复。
“多谢相邀,彰必准时到。”
事情至此,其实已经分说得差不多了。但在开口告辞以前,陆判还是试探着询问孟彰。
“彰小郎君近段时间是否另有要事?”
孟彰颌首,并不是很遮瞒这三位使者。
“只是终于要开始处理一些事情罢了。”
陆判这三位酆都的使者一听,便猜到了什么。
谢必安和范无咎交换过一个眼神,又同时转了目光去,齐齐看定站在更前方位置的陆判。
陆判如何能不明白谢必安、范无咎两人的意思?他略停一停,观察着孟彰面上神色的变化,以此来尝试着确定孟彰真实的态度。
再兼之此前双方那顺利融洽的交流也多少给了陆判一些勇气……
“可需要我们来帮忙搭一把手?”陆判问。
孟彰一时没有回答。
陆判以为自己明白了孟彰心里的顾虑,便又跟孟彰说道:“似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在酆都这里占得一席之地,但在我们如今的酆都身份之外,我们这些人其实也还是我们自己。”
“一个相对普通的阴灵而已。”
陆判劝说着孟彰:“不用酆都的身份出手,只使用我们个人的名义,不会有人能够多指责些什么的。”
孟彰心下失笑。
他何尝是真的在担心这个?
“多谢先生好意。”
抛开酆都使者这个身份,只从陆判个人来说,他着实能担得起孟彰一个“先生”的称呼。
“但这件事,诸位着实不太适合出手。”
顿了一顿,孟彰道:“它该是孟氏孟彰以及安阳孟氏的事情。”
孟庙迟了罗先生、甄先生小半饷才稍稍领会孟彰话里的意思。
他也冲着陆判、谢必安和范无咎这三人郑重点头,以此来表明安阳孟氏的态度。
陆判看得他一眼,也没有多坚持。
“那确实是可惜了。”陆判应道一句,他也不再多打扰孟彰他们,很快就告辞离去。
陆判、谢必安和范无咎刚走出书房院门,就看见由孟丁作陪等待的马面。
“走吧。”不等马面说话,陆判先自开口道。
马面将要说出来的话全被陆判这简单的两个字给压了回去。
他看了看被孟庙三人簇拥在中央处的稚龄小郎君,很有些惋惜。
明明他压下牛头那憨货抢到了这次机会,偏生没能把握住,连跟孟彰小郎君说说话都做不到……
马面很有些垂头丧气。
早先在孟府地界,在孟彰面前,马面勉强还能维持得住,但随着马车驶离孟府,在自家各位兄弟面前,马面就不多做遮掩了。
他便是要费心遮掩,事实上也还是遮掩不住。
莫说如今在马车里坐着的,其实都是他的兄弟,与他长年相交熟稔,就只说那正拉着车厢往酆都宅邸去的骏马,便在真实地反应着他的心情。
骏马不复早先时候的神骏,反而很有几分颓唐。而更重要的是,这份颓唐还正在不断地沉积,表现得越发明显。
若是往常时候,陆判、谢必安和范无咎是必定要安抚安抚马面,可这会儿,陆判这三人却是谁都无暇关注这一点。
“陆判,早先你在孟彰小郎君身上看到了什么了吗?你当时的情况很不对。”谢必安道。
他的声音越过马车车厢对外间的诸多封锁,轻易落在马面耳中。
而除了马面以外,以马车车厢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便再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去这车厢里的对话。
范无咎虽没有开口,但也紧盯着陆判,明明白白地表现自己的态度。
陆判看得谢必安、范无咎一眼,目光又很快越过他们,看到马车车辕上那已经收摄了心情的马面。
“你们啊……”
马面在车辕外,不好说话,但谢必安、范无咎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谢必安当场就道:“我们这有什么不对的?孟彰确实是从阳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