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下桌,目光落在喝过药后正陷入沉睡的何明身上。
“他就是凶手。”
“啊?他是凶手?”白开霁顺着尉迟枫的目光看向何明,挠了挠头,他是不是听错了?凶手怎么可能是何明?
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饭后,沈惟慕才迈着闲散的步子来到大理寺。
“噢?还没审完?”
沈惟慕在白开霁身边坐下来,打开一袋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芝麻小脆饼来吃。
“这什么?柳娘子新创的小点心?”
沈惟慕点头,请白开霁品尝。
“唔,脆脆的,有蛋香味,芝麻也香!”白开霁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来吃。
沈惟慕眼神儿冷下来,目光似有实质地要切断白开霁的手。幸亏尉迟枫及发言,转移了沈惟慕的注意力。
“沈兄弟是不是早就知道何明是凶手,才把他抓回大理寺?”正常情况下,若非凶案嫌疑犯,证人在录完口供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沈惟慕点头。
白开霁瞪圆眼,原来全场人中又是他最笨。
“那你昨晚抓到凶手之后,为何不审啊?害得我们一大早在这推敲半天,琢磨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我只负责缉凶,审问犯人的事不归我管,更不能耽误我吃饭。”沈惟慕说完,就继续啃起了芝麻小脆饼。
宋祁韫、尉迟枫、白开霁:“……”
“倒也多亏了你,竟如此迅速地查到凶徒所在。这事儿换别人来,还真没你这么利索。”
白开霁突然嘿嘿笑着恭维起沈惟慕,然后他就伸手,要再抓一把芝麻小脆饼。沈惟慕立即将油纸包挪开,不然白开霁够到。
白开霁只沮丧一瞬,就靠问宋祁韫问题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们如何一下就断定何明是凶手了?求解惑。”
宋祁韫再晃了晃手里的玉葫芦玉坠,让白开霁再想一想。
白开霁皱眉深思了片刻后,终于悟了。
王小白说过,凶手在唆使他给曹民等人送糖的时候,耳朵戴着玉葫芦耳坠,当时时间接近中午,而在何明却在口供说他娘子一早就赶往忘林寺了。
何明因为生病一直在家,如果凶手戴着玉葫芦耳坠离家,一直不曾回来过,为何晚间时候玉葫芦耳坠又出现在家中?
要么是何明撒谎,他妻子在午后曾回来过。要么何明本人就是凶手,他男扮女装行凶,他回家后就卸掉了女子装扮。
如何确定何明属于后一种情况?
一则从邻居的口供中求证,是否有目击者见过何明与他妻子曾同时出现过。
二则看家中的生活痕迹,一人生活与两人生活总有不同,比如常用一双碗筷,常用一人被褥等等。
另外,真女子会用到月事带,家中若没有准备此物,也会进一步证明何明男扮女装的嫌疑。
“还有一点,可以现场确认。”宋祁韫用帕子沾了些灯油,在何明的耳垂上搓了搓,两处耳洞便显现出来了。
是了,他伪装女子要带耳坠,必然会有耳洞!
在白开霁端详何明耳洞的时候,卧在罗汉榻上的何明突然睁开眼了。
他方才确实因为高热昏厥,这会儿热度退了下去,因为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耳朵,所以被弄醒了。
见到大家都看自己,何明起初有些疑惑,当他意识到大家的眼神都在看向他的耳朵时,何明突然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耳垂。
“说说吧,你杀人的原因。南疆奇毒红梅落雪从何处得来?”宋祁韫总算可以把之前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问出来了。
何明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为我妹妹报仇!他二人欺辱强占了我二妹,理该去死!”
“我二妹叫何雪,嫁到了永州三年,守寡一年。她夫君是个江湖人,在镖局谋生,有不少江湖朋友。
丧夫后,她曾给我来信报平安,说他们母子都好,夫君的兄弟们都很照拂她,让我不必担忧,我便真的以为她过得很好。
直到两个月前,我去永州探望她,才知她过得艰辛,一直受迫生活在魏琪和曹民的淫威之下。二人拿她幼子的性命威胁她,逼她不得不长期侍奉这俩狗贼!
当时我气不过找二人算账,险些被打死,最终是二妹哭着央求那两个狗贼留下我性命。
我本想报官,但听说他们二人与永州府衙的人交情匪浅,也怕二妹因为名节有损,受人羞辱嘲笑,日后很难活下去。我便决心暗中杀掉他们二人,以绝后患。”
之后何明便凭着他多年经商的人脉,买到了南疆奇毒红梅落雪。在得知魏琪与曹民二人于半月后就会启程去京后,何明便先一步动身回到京城家中,筹谋在京城毒杀二人。
因为身形与二妹相似,何明便直接拿了二妹的衣服和首饰用于男扮女装。
至于曹民与魏琪随身携带的绣着并蹄莲的钱袋,原本是何明二妹绣给自己夫君的。夫君死后,她便睹物思人,不想被曹民和魏琪二人瞧见,二人强行将钱袋抢走了。
“此二人该杀!”白开霁忿忿道。
他让何明放心,此案在上报之时,他一定会为他求情。毕竟是江湖司的案子,涉及江湖人,在量刑上便有所不同。此前江湖司也有类似的按例,便酌情从轻发落了。
何明流下泪来,对白开霁诚挚磕头表达感谢。
沈惟慕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何明是有几分讨喜,该为他求几分情。
多亏他刚才晕厥,此刻人在侧厅歇息,所以他可以不受束缚地坐在屋中,边看热闹边肆意地吃芝麻小脆饼。在公堂受审的话,他就只能在窗外边吃了。
宋祁韫却没像其他人那样,对何明外露同情之色。
“你从谁那打听到曹民魏琪二人会在半月后启程去京城?你又是如何得知他们二人到京的具体日子,在哪儿落脚?”
即便提前知道二人大概的出发时间,抵达京城的时间也不确定。从永州到京城,赶路时间可快可慢,从十天半个月到一月不等,如果二人在途中停留,时间可能会更久。
京城这么大,城门十二处,每天出入城门的人数极多。就算每天守在城门不错眼地看着,也只能守一处,找到人的可能太低了。
第一个问题,何明还能说是听二人喝酒闲聊得知。第二个问题,何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若说他雇人查探的消息,那雇的谁总要说出来,她却说不出。
何明便低着头只做认罪状,一声不吭了。
“是吴越对不对?”宋祁韫一语中的,令何明越发沉默地埋首。
他不想供出吴越,但也没用,将吴越押上来详审,不过片刻功夫吴越就主动承认了。
“是我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将消息传给了何明。”
吴越痛骂曹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