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慕去翻白长云的行李,从其行李内翻到了一叠诗稿,每一张上面都写着诗。
白开霁一眼认出这些诗都是徐绘的字迹,果然他的怀疑没有错。
“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辩驳?说,你为什么要杀徐绘,你与他有什么仇怨?”
白开霁死死地禁锢住白长云的双臂,将他的脸按在地上,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没杀他!这些诗确实是我昨晚潜入他房中所拿,但当时他屋里并没有人,桌上只剩下刚吃过的饭菜。”
白长云坦白承认,他此番来找徐绘确实是想找徐绘算账。
“昨天傍晚,我见他来了明月楼,也跟来了,就在他隔壁的开了房。等到子时三刻,外头人没那么多了,我才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打算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扑了空。”
白长云找徐绘报仇的原因也很简单,四年前他与徐绘相识,成为挚交好友,时常在一起饮酒作诗。
“在我要离开京城的前一夜,我们照旧畅饮作诗,我即兴做了一首《望塞北》,徐绘代我写在了墙上,直夸赞是好诗。
那之后我离开京城,去南方办事,等他再听到《望塞北》这首诗时,已经是半年后,天下人都说《望塞北》是诗人徐绘所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被挚友背叛,被剽窃了自己的心血之作,白长云如何能不怨不恨?他第一时间就想找徐绘算账,奈何当时被杂事缠身,脱不得身。后来他再来京城找徐绘,徐绘却被远调西北,而他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便又搁置了。
于是就这样拖了四年,他终于在京城跟徐绘碰上了。
“昨夜你进徐绘屋里的时候,桌上就是这些菜?”见白长云点头,白开霁不解,“你为何要点跟他昨晚一样吃食?”
“图爽快!他死了,就再没机会吃了,看我,我还能吃!”
“至于那些诗稿,我特意拿过来就是想回头宣扬出去,让大家都好好看看,徐绘德疏才薄,穷尽智能,也不过只能做出这等小气鄙陋的诗词,怎可能是《望塞北》的著者?”
“那你昨晚当真没听到什么动静?”
白开霁让白长云尽力回忆当时屋子里的情况,这样很有助于摆脱帮他嫌疑,否则最终很可能以他是凶手论处。
“我真没听到声音。当时我进去的时候,门窗都关着,床铺是乱的,屋里有很浓的酒味儿,地上有一堆男人的衣裳,青色的,还有一双黑官靴……好像是徐绘的衣裳。”
白长云记得很清楚,他跟踪徐绘进明月楼的时候,徐绘穿的就是一身青色衣裳。
当时他看到地上的衣裳,以为徐绘换了衣裳,穿了其它备用的衣裳,并没多想。
白开霁搓着下巴,不解凶手为何要把衣物带走,子时三刻如果凶手已经杀死了徐绘,将其悬挂于房上,那后来是谁回来收拾了房间,拿走了徐绘的衣裳,收拾走了桌上所有的饭菜?
难道刚好赶巧了,白长云进屋的时候,凶手正在外面悬挂徐绘的尸身?
白长云从白开霁的表情反应中,察觉到不对,“怎么,大理寺今天查隔壁的时候,没看到那身衣裳?”
“不止如此,饭菜也没有。”白开霁让白长云再回忆回忆,当时桌上的酒杯碗筷有几个。
这个问题大理寺也曾问过明月楼的伙计。
明月楼晚上客人多,很多招牌菜都会提前做好,有点餐的伙计就直接端上。
负责诗仙雅间的,伙计表示当时他太忙了,不记得徐绘要多少饭菜和几双碗筷了。
“两个。”白长云很肯定道。
“你跟着徐绘来到这里,在隔壁开房,昨晚就没特意去注意有什么人进了他房间?”白开霁又问。
“大人,小人就一双眼睛,盯久了也会累的,再说我这间房很不巧,瞧不见二楼的楼梯。若是门缝开大些,盯着隔壁,那来来往往的客人和伙计一准儿把我当贼人给轰出去。”
明月楼的二楼是离一楼大堂最近的一层,二楼的热闹程度仅次于一楼,走廊上人来人往,要等亥时后才会消停些。
目前看来,白长云的供词并无可疑之处,但按律还是要将他暂时关押,等案件水落石出后,才能还他自由。
“二位大人,行行好,请一定要查明杀他真凶是谁。可别叫我被他剽窃了诗不说,还要因他丧命,那我可是真惨哪!”
白长云叹毕,呸了一声,骂许徐绘真是他此生晦气之最。
等衙役将白长云押走后,白开霁问沈惟慕怎么看。
他发现沈二三总是会在他们勘察现场的时候,直切要点,点出问题关键所在,令他们更进一步透析案情。所以他现在越来越在乎沈二三的意见。
“不一样味道。”见白开霁挑眉表达疑惑,沈惟慕进一步解释,“狮子头的味道不一样。”
白开霁恍然,“你是说隔壁的狮子头跟这边明月楼的狮子头,是不一样的味道?”
白开霁立即召来明月楼的伙计确认,明月楼做红烧狮子头的厨师有几名。
听说只有一名后,白开霁叹道:“难怪伙计不记得在诗仙雅间的用饭情况,餐食是徐绘从外面买回来的。”
徐绘来明月楼从来不带小厮,那给他带饭菜的人,要么是他使钱雇来的跑腿儿,要么是昨晚与他相处的那个神秘人,自带了饭菜来。
“我觉得那些菜的味道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吃过。”沈惟慕道。
白开霁当即来了精神,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
“那如果再吃,你能认出来吗?”
沈惟慕点头。
“太好了!”
白开霁问沈惟慕这段时间都吃过哪些酒楼的饭菜,一一记下名字后,他就差衙役,将这些酒楼的这几样菜都买来,送到大理寺去。
白开霁在四楼欣赏完白之维的画作后,连连称奇,赞其运笔瑰奇,画技出神,其笔下之物总是犹如活了一般。
“好想拥有!”
“那就拿走呗。”沈惟慕伸手要去摘画。
“你疯了!这画若拿走,你我都得掉脑袋!”
白开霁不看了,赶紧拉着沈惟慕走。
……
宋祁韫与陆阳刚迈进大理寺,就闻到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儿。
俩人顺着味儿走到了大理寺侧堂,就见侧堂门口有许多衙役排队等候领菜。
胥长李超刚领了一盘红烧狮子头,盘里一颗巨大的狮子头在边边上缺了一口。
反而是恰是因为缺了这一口,李超特别高兴。
“哈哈哈,我有沈小公子亲自品鉴过的红烧狮子头,你们有吗?”
显摆!丧心病狂的显摆!
大家纷纷骂他过分,然后祈祷到他们这里的时候也能有菜。
“咋回事?这地儿我们一个时辰没回来,改厨房了?”陆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