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恭敬道。
“嗯。”沈惟慕端起茶,在吴启目光注视下,将茶送到嘴边,反手就将茶泼在了他脸上。
吴启不及反应,忽然被扼住了喉咙。
“嗬嗬……”
整张脸因为窒息爆红,额头青筋突出。
吴启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向沈惟慕。
沈惟慕嗤笑,“到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演戏呢。你只有一次解释的机会!”
沈惟慕骤然松开手,将吴启甩在地上。他随即咳了两声,利落用白帕拭掉嘴角的血。
吴启被摔得尾椎骨强烈作痛,暂时无法起身了,他在地面蹬着腿往后蹭了很长一段距离,惊恐又憎恨地瞪向沈惟慕。
“你怎么会——你早就知道是我动的手?”
沈惟慕轻蔑扫一眼吴启,一个字都懒得解释。
“你发现是我,为什么还留我这么长时间?不,不对,我一切做得都很谨慎,除了今天,我情急之下动了手——”
是他疏忽了,是他狂妄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沈惟慕对内肃查,便以为他怀疑凶手是外面的人,所以就自信地对钱志勇直接动手了。
如果沈惟慕早就怀疑内部的人,今天只有他、康安云和柳无忧在,康安云一直陪在他身边,柳无忧本就没嫌疑,那最大的嫌疑自然是他。
吴启不敢相信,“你早就怀疑我,出门为何都让我贴身伺候,还有昨晚在自杀林,为何还只留我一人在你身边?”
不用沈惟慕回答,吴启又想明白了。凭沈惟慕刚才的身手,对付他完全绰绰有余。单独留他,根本不是信任他,而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露出马脚。
是了,前几次他都忍住了,通过了考验,但刚刚他现场露了马脚。
因为被大理寺的人封锁在县衙,而那个姓宋的查案又很厉害。他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后,再无复仇的机会,刚刚在给沈惟慕换茶的时候,趁机下了毒。
“怪我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从身到心去揣摩扮演出来的‘忠仆’,毫无破绽,没想到这段时间我竟一直被你当猴儿耍。”
吴启赤红着眼,无比憎恨地瞪着沈惟慕。
“你可真难杀啊!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那晚我既下毒又下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竟然还没将你杀死。
你知道吗,那晚你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差点疯了,狠咬着后槽牙才把情绪控制住。”
沈惟慕拿起桌上的一片干肉脯吃着,似乎没把吴启的话听进耳。
“果然是大魔头,根本就没有心!你们清月教的人都该死,替我张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偿命!”
话毕,吴启抄起匕首,朝沈惟慕扑过去。
沈惟慕抠出猪肉铺上的三颗芝麻,打了出去,
吴启平地摔倒,整张脸着地,磕得鼻青脸肿,吐了一口血。
武力悬殊犹如天地之差,他根本杀不了大魔头。
吴启狠狠啐了一口血出去,悲凉地笑了,“爹娘、二叔二婶、三叔……原谅启儿无能,不能为你复仇!”
吴启抄起匕首就要抹脖子,被沈惟慕一颗芝麻打掉了。
吴启愤恨质问沈惟慕:“你干什么?”
“你也会种蘑菇?”
“哈哈哈沈惟慕,今日我死只是个开始。你休想再舒心做你的魔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们清月教犯下的桩桩恶事,我们誓死做鬼都不会放过,会十倍百倍还回来!”
我们?
就在沈惟慕这片刻分神之际,吴启一刀利落地插在自己的脖颈上,自尽了,鲜血顿时溅出丈余远。
柳无忧和康安云端着饭说说笑笑进门的时候,被屋内场景震惊到了。不过俩人很快就淡定了,毕竟这两天他们接连遇到死人的情况,属实有点见怪不怪了。
“公子,这是——”康安云反应过来,“吴启是细作?”
“你跟了我多少年?”沈惟慕问。
“回公子,十年,属下自公子八岁起,就一直跟随在公子身边。”
“可曾见过我杀人?”沈惟慕又问。
康安云毫不犹豫,立即摇头。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康安云发现公子突然间呆默了许久。
“咳咳……”
沈惟慕咳嗽完,就将盘中剩下的三片肉铺拿起,走出了门去。
“请宋少卿来,告诉他凶手畏罪自杀了。”
康安云领命离开后,柳无忧试图安慰沈惟慕:“炸鱼热着,很脆很好吃!”
沈惟慕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无情地咔嚓咔嚓吃着。
宋祁韫人还未至,沈惟慕已经飞速地把一盘炸鱼都吃完了。
对此柳无忧早见怪不怪了,只观察沈惟慕的脸色有没有好些。
“世人真可笑。”
沈惟慕讥讽叹毕,转眸目光有些呆呆地看着柳无忧:“还有吗?”
“有有有,一大盆呢,我这就去厨房拿。”
第10章
宋祁韫等人到的时候,沈惟慕正在用帕子擦嘴。大家也没多想,只以为沈惟慕刚才又咳了。
尉迟枫检查过吴启颈处的伤口之后,皱眉叹:“下手果决,对自己竟也这样狠。”
陆阳对这场面早已经叹为观止了,上上下下好一番夸张地打量沈惟慕,甚至在凑近沈惟慕的时候,闻到了沈惟慕身上有腥气,但跟血腥味不同,有着一股食物的香,勾得人嘴馋。
他一定是嗅觉出了问题,怎么好像闻到了炸鱼的味道?
沈惟慕睫毛浓密纤长,肤白若瓷,越近看越发现他俊美到每一处细节都挑不出错。
人漂亮又怎样,是个不怀好意的,绝不能对他心慈手软。
陆阳故意咳了两声,指着血泊里的尸体,“看看,又死一个,你的贴身小厮!说你不是阎王,都没人信!”
沈惟慕淡淡瞟他一眼,“这就是你的能耐?”
陆阳不悦,呛声问:“你什么意思?”
“司直什么意思?司,掌管;直,公平、正直。
你身为负责推勘检法的大理寺司直,却鲁莽失断,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将别人的意外、他人的过错,都归结到另一个无辜者身上。不知这‘能耐’是你独有,还是上行下效所致?”
沈惟慕公平地反击每一个意图非议他的人,连之前隐晦讥讽过他的宋祁韫也没放过。
他声平音稳,气息不强,但一番话下来,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陆阳既恼又羞,如果只他自己被说就算了,宋老大也被带上了。出于义气,他欲跟沈惟慕争辩到底。
“沈小公子说的不错,查案断罪,当凭证据说话。”宋祁韫先一步截话,低声嘱咐陆阳,“当下查案要紧,闲话少叙。”
宋祁韫拱手向沈惟慕赔罪,约定案破之后,请他吃一顿佳肴。
沈惟慕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看这态度,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