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鸣叫,这尖锐刺耳的声音把叶欢的耳膜差点刺了个窟窿,她看到三足金乌的利爪陡然一收,突破了天遁剑的防御猛地朝徐行抓了过去。
“小心。”叶欢冲着窗外大叫,然而这声呼喊在空气中戛然而止了,她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打着旋朝着那只大鸟飞过去,把它凶狠的进攻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叶欢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像牛角似的奇怪的武器,她曾经见过它,那天,就是它打破了玻璃将自己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
这根“牛角”掠着三足金乌的羽毛飞了过去,它在空中打了个圈儿,然后被一个人稳稳地握在手中。是那名“保洁,”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了,站在平台的一角,手里拿着那根漆黑的犄角,亮闪闪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只大鸟。
三足金乌把注意力从徐行身上转移过来,它冲她拼命的扇着翅膀。狂风袭来,小“保洁”随之向后跃起,她跳到了平台边缘的围栏上,蓝色的制服和帽子被吹得飘向天空,显现出里面的一袭白袍,袍子在狂风的吹动下飒飒作响,她的头发也被吹得向后飘散开来,露出了一张白皙灵动的脸蛋。
叶欢心里琢磨着,这女孩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却透着股一眼万年的沧桑。可还容不得她多想,那女孩突然飞身跃起,朝那只大鸟扑去,她手里的犄角闪出一朵耀眼的白焰。
三足金乌没有躲开,它金色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黑色的眼珠子射出诡谲恐怖的光,鸟喙微微一张,从里面窜出了一束冒着黑烟的火焰,直直的朝着那女孩滚了过去。两束火焰在空中相遇了,一金一白,撞在一起,崩裂出耀目的光芒。
如此对峙了一会儿,白焰的力量好像稍有减退,叶欢看见那女孩轻轻皱了下眉头,松开一只手捂在胸口上。那怪鸟抓住机会,翅膀猛的拍动了几下,只见那束金色的火焰一下子增强了数倍,一寸一寸的朝女孩的方向逼近。
“嗖”的一声响,天蓬尺突然从地上飞了过来,它紧紧地缠绕在三足金乌的鸟喙上,周身的咒符发出骇人的黄光。天蓬尺越捆越紧,金色的火焰也变得越来越小,可那怪鸟却不甘落败,它用力的张着嘴巴,试图摆脱尺子的控制。
“再不收回去它就断了。”女孩突然说话了,她看着手握古剑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声线不带一丝起伏。
“那再好不过了。”徐行看着她,他的双眸像被水冲洗过似的,亮的惊人。
天蓬尺发出“嗞嗞”的响声,它被鸟喙撑得越来越细,终于“吧嗒”一声碎成几节掉落在地上。可是虽然挣脱了天蓬尺,三足金乌自己也受了重伤,它的鸟喙断掉了,再也喷不出火焰来,它发出一声惨叫,挥翅就欲朝高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徐行一个纵身跳到它的背上,他手握天遁剑,狠狠的朝它的脑袋扎了下去。
天空中响起一个炸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白衣女孩慢慢抬起了一只手臂,她的白袍里面,游出了一条小蛇似的动物,它冲着徐行飞了过去,在即将靠近他身旁时,身体胀大了数十倍。
那是一条龙,它青色的鳞片闪着银光,细长的胡须在风中飘动,两只凸出的像水缸一般的大眼睛威武可怖。它猛地撞向徐行的身子,将他从三足金乌背上撞到地下,然后首尾相接绕成一个圈,将那只怪鸟围在中间。青龙巨大的嘴巴中喷出一道水柱,那道水柱很粗,就像一条巨大的瀑布,它将三足金乌整个罩在下面,密密的水帘让它无处可逃。
三足金乌巨大的翅膀收了起来,它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竟化为一只火球,轻轻的悬浮在半空中。巨龙也恢复成小蛇的模样,它用尾巴卷起那只火球,朝白衣女子飞了过去,重新被她收入袖口。
徐行从地上爬起来,他走向依旧站在栏杆上的女孩子,声音变得轻柔而沉稳,“吴汐,把应龙召来,又给我线索,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抓住三足金乌吗?”
四目交接,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很久,那女孩转过头,轻盈的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消失在夜幕之中。
“徐行,”叶欢从屋里冲了出来,“她是谁?”
徐行没有理会她,他头也不回的跑向栏杆,追随着那个人影远去了。
叶欢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平台上面,她刚从一个惊吓中缓过神来,又跌入了一个无法回转的悲伤中,这悲伤那么沉那么深,就像天空中的几颗寒星,茫然不知自己的归处。
徐行一路跟随着吴汐,他和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接近也不远离,他看着那个孤寂的背影,心中尽是凄凉。终于,吴汐在一个公园前面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他,“跟了我这么久,是想墙走三足金乌吗?”
“我不要它,我要你,我要你回来。”
“我吗?”吴汐的声音冷得仿佛不是她自己发出来的,“我还回得去吗?”
“你父亲曾告诉过我……”
锋利的犄角抵在徐行的脖子上,“不要提我父亲,你去告诉余半山,总有一天我会去取他的命。”
徐行看着她的眼睛,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你怕是没有机会了,我师父在三年前就死了,他是被林声害死的,林声对他用了困魂术,然后利用他的躯体攻击了你的父亲。”
吴汐把手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有区别吗?反正结果还不是一样。”她纵身一跃跳上了公园的那面矮墙,白色的斗篷在黑暗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徐行,我回不去了,虽然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我,也不想以敌人的身份再次和你相见。”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就跃入那片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身后的目光久久的在她身上流连,带着绵长的不舍和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