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棉如此祭出了藤蔓,将元昭阳束缚了。
又怎是一个吻,就能轻飘飘盖过的。
唇间熟悉的柔软,让元昭阳心神动荡,却是强迫着自己硬起了心肠,用还能小范围活动的手推开林棉棉,顺势将灵气着力于手腕脚腕处,想要震开那束缚的藤条。
不曾想,元昭阳用了足有七八分力,那四根藤条却丝毫未损。
看着手腕处依旧好好圈着自己的藤条,元昭阳不由地愣了一下,自己已是近金丹中期的修为,怎么棉棉五级的异能,这么厉害的么……
平日里,林棉棉只是将异能用来种植。元昭阳也只是在光团世界迎战巨蛇时,见棉棉用了一次,还不曾细看成果,便疲于奔命。
此时再见,这异能的效果,也太好了些。
不过元昭阳之前那一挣,也没用全力,只是微愣了一下,便用上了十足的灵气,再冲藤条。元昭阳全力一击之下,四根藤条齐齐有了裂缝,原本青绿的颜色也褪了些,显出了些无力的枯黄。
元昭阳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听一旁噗地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心神大震,元昭阳怔圆了双眸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被推开了一步远的小姑娘,正用袖口擦了一把嘴。
白边的袖袍,那一抹殷红,深深地刺痛了元昭阳的眼。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地上那零星布着的暗红血点,更是让元昭阳心如刀绞,差点也喷出了一口血来。
“棉棉!”元昭阳腿脚发软地努力站起来,想要伸手去拉小姑娘,手腕上只是出现裂痕还未完全松开的藤蔓,随着她的动作而绷紧了。
元昭阳第一反应是直接用力一下,挣开这些碍事的藤蔓。可手抬到一般,却是在脑中的迷瞪中突然窥到了其中的关节,元昭阳挣开藤蔓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吐血,是因为我刚才要挣脱这些藤蔓?”元昭阳瞪圆了眼睛,想从林棉棉的脸上看到否定。
林棉棉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随手捏了两个除尘诀,一息间,袖袍和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
“这是你异能的副作用?如果有人挣开你催生的植物,就会弄伤你?”元昭阳总觉得有些说不通,但是现在也不是好好分析的时候,“过来,我看看!”
元昭阳向着林棉棉伸出手,却是小心翼翼地,一点儿也不敢将四肢上已经有了裂纹的藤蔓弄绷着。至于那个用来威胁林棉棉收回异能的小火球,也是赶紧地散了,甚至不免有些庆幸,还好没有直接烧。
原本元昭阳也只是觉得,烧掉棉棉催生出的灵植,实在有些,奇怪的残忍,才用了灵气去挣脱。现在想想,幸好没有直接用火……元昭阳身上的灵火,本就比一般火灵根的修士还要旺一些,若是真决定烧藤蔓,怕是一瞬就成飞灰。那棉棉现在……元昭阳简直不敢继续想。
还好,林棉棉这回没和元昭阳对着来,慢慢地将手搭上元昭阳的掌心,两步便走到床边重新坐了下来。
倒是元昭阳,坐下时担了十二分的心,直到端端正正在床边坐好,四条藤蔓都有富余的长度松着,方才握住林棉棉的手,投入了一分灵气进到她的体内。
灵气在林棉棉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只见其胃部略有损伤,想来便是刚才那口血的来处。
元昭阳取了几颗丹药喂到林棉棉口中,又运转灵气,带着药力化开,直到混着灵气的丹药将那处损伤修补完好,又润了几润,方才收回了灵气。
在此期间,林棉棉低垂着眉目,不说话,却很是配合,一点儿都看不出她刚才做了用藤蔓束缚师姐还来强吻的事儿。
元昭阳又问了林棉棉内核是否觉得不适,得了摇头的回答之后,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被那口血炸得懵了的脑子,才好好地拨开迷雾见清明,来处理眼前的这桩事。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要用上这样的办法?”元昭阳抬起手腕,将藤蔓凑到林棉棉的眼前,语气中满是失望,“你也看见了,这些也绑不住我,你撤回去吧,免得我不小心又弄伤了你。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也不走。”
元昭阳是真的想不通,林棉棉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倒是对上了林棉棉一开始的那句话,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师姐,你喜欢我吗?”林棉棉抬头看向元昭阳,伸出手,牵着了元昭阳的手腕,却是没解开那藤蔓,反倒是带着元昭阳的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当然是喜欢的,这不是废话么,元昭阳叹了一口气,还想再好好给林棉棉讲道理,先把身上的束缚去了,自己才有心思好好和她说说以前的事儿。要不然,说到一半,若是有什么差池,再损了这藤蔓,才真是要命。
只是不曾想,元昭阳规劝的话还没到嘴边,手倒是落在了实处,惊得她微震了一下,差点没直接站起来。
“你……”元昭阳被林棉棉按着的手,有些发颤。
“你不想?”林棉棉之前刚哭过一回,这会儿眼睛和鼻尖都还有些微微地发红,说着话,还委委屈屈地皱了皱,被白皙微粉的皮肤衬着,实在是可怜极了。
即便隔着衣袍,元昭阳依然能感觉到掌心处的柔软,尤其是林棉棉还按着她的手背,便是她不敢用力,也被带着往那柔软里陷了陷。
虽然真的很不合时宜,但是元昭阳还是忍不住地想了一下当初在光团世界里,林棉棉从草身变回人时没来得及着衣时自己看到的景色。一年多的时间,似乎……长大了些……呢。
“棉棉……我们先……”元昭阳心跳极快,却知道今日之事,从安静的院落,到催情的灵草,再到现在的藤蔓,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哪里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当然要先解开束缚,然后好好说清楚啊!这个家伙!
“你没想过吗?”林棉棉的眼睛微微红了一下,今日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截元昭阳的话头,一句话都不愿等她说完。
怎么可能没想过……
元昭阳也是有些气急败坏,哪怕林棉棉是此界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到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凡俗界也是可以嫁人的了。更何况林棉棉不是……
两个百多岁的妖修,情到浓时,做什么不可以。
只是,现在又哪里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呢?
元昭阳挣扎着想抽出手,林棉棉却是按紧了没松开。
一个顾忌着手腕上的藤蔓不敢大力,一个用尽了全力把人给按住,原本的实力悬殊,此时也差不多成了势均力敌。
衣袍本就不厚,来回摩擦下,其中的变化,更是敏感可知。
元昭阳抽手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一下子给绷紧了,面上也无法阻拦地泛上了一丝绯红。
更何谈被如此揉搓的林棉棉了,脸上的热气简直能烤个锅盔。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元昭阳也不知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热,又热又磨心,连布鞋里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林棉棉咬着唇,没说话,只是按着元昭阳的手,慢慢移了下去。
“你听着,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先听我说完。当初在迎仙城时……诶,你……”元昭阳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四肢上的藤条也管不上了,只想把那异香的事情原原本本与林棉棉道来,不管棉棉此时的异状是不是与这些没说清的事情有关,总归能在谈话间将此时奇怪的进展拖延一二,大家冷静一下。
元昭阳想得挺好,勇气也可嘉。
只可惜,林棉棉这日,仿若背水一战的战士,完全不受元昭阳言语的诱惑,红着脸,自管自地带着元昭阳有些发颤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腰间。
食指,按住食指,拇指,按住拇指,捏住腰带,轻轻一抽。
滑落的腰带,松开的衣袍,无需林棉棉说一个字,元昭阳原本想要好好说事情的脑子,再次被炸没了。
初时,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单人的床铺被提前换走,真是一件很有先见之明的事情。
但是不多时,很快,便又觉得,其实,单人床铺的大小,也是足够了的。
一件件衣袍散落床间,有些四散着在两人辗转时,不小心地滑下了床铺。
不过,在温热柔软中忙碌着的人,自然是无暇顾及那么许多。
元昭阳的心,越跳越快,都快蹦到嗓子口,连气息,都被快节奏的心脏撞得乱七八糟。
本就是有情之人,本就是有所念想,又怎么经得住林棉棉如此委下身段,做到如此这般。
元昭阳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在白皙中透着微粉的柔软上滑动,捻磨,连眼睛都变得火热,唯一的一丝理智,在提醒着她,不能亲下去。
太难了,怎么能那么难。
那种磨人的诱惑,比眼前便是飞升大道,还要让元昭阳心焦难耐。
明明鼻尖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明明不过一指的距离,却偏偏要固守着……
元昭阳的异样,已经对一些事情有所怀疑的林棉棉,自然不会无所察觉。
林棉棉抬手,搭上了元昭阳的腰间。
美味近在眼前,却偏偏不能下口的元昭阳,本就心里焦躁难耐,便是手掌已经享了大福,也无法缓解那焦躁半点。
准确地说,或许正因为手停不下来,所以心中的焦躁已经愈演愈烈了。
林棉棉此举,只让元昭阳的手略停了一下,便知道了林棉棉的意图。
并未受到阻拦的林棉棉,便如之前元昭阳那般,扯落了腰带,拉住了衣袍。
只是两人此时一上一下,并不若刚才并排坐着那般容易动作,林棉棉拉扯到一半,就有些吃力了。
元昭阳看着身下,红着脸,因为用力扯衣服而皱了眉嘟了嘴的林棉棉,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微抬了身子,迁就着林棉棉动作,好让她扯得顺利一些。
比起早有准备的林棉棉,元昭阳身上的衣服,多了一件,还繁琐了一些。
不过在林棉棉的努力下,总是看到了想看到的。
最后一件,白色的衣袍,十分贴身,林棉棉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
突然地,就想到前世还小时,得了的酒心巧克力,裹着一层五彩的锡纸,需要很小心地去剥,才能不弄坏巧克力。而那时,期待的心情,却是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终是挑开了衣袍,林棉棉不免自嘲自己刚才在想什么酒心巧克力啊,便是醉人,那黑乎乎的,也一点都不对。
或许可作比荔枝,小心地慢慢地剥开壳,里面是白嫩的柔软,多汁的模样,带着香,让人醉,让人热。
地上的衣袍又多了两件。
嘴唇不敢去碰,怕灵气暴走,在这个当口变回猫身的元昭阳,终是在肌肤相贴之下,得了些抚慰。慢慢地从刚才求而不得的焦躁中,缓了一些。
做油条时,先发了白面,揉搓揉搓,发酵之后,再取了两个小白面坨坨。
一个,擀一擀。
另一个,也擀一擀。
然后,将两个白软软的小面条条叠在一起。
一个面条条,盖着另一个面条条。
而后再是揉捏,搓磨,偌大的案板,却只有下面的那块面条条,才是上面那块面条条的栖身之所。
两个面条条,每一寸都要碰一碰,而后搅成了一个麻花,才终是成了形。
室内的温度,也随着慢慢地升高。
林棉棉早就重新催生了束缚元昭阳四肢的藤条,让它们重回了青绿,最重要的是,变长了一些。
足够元昭阳舒展了筋骨,可以从床头灵活地活动到床尾。
而元昭阳,也的确没辜负林棉棉的第二次催生。
但凡嘴唇想路过,而不能去走的地方,都用脑袋拱了一遍。
至于其中有多磨人,怕是看元昭阳都泛了红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了。
林棉棉,却是不怕的,看着元昭阳眼中都晕出的粉色,心中却是踏踏实实的。只要,还想要自己,问题,就不大,林棉棉如此想着,并不吝啬在元昭阳好好路过时,鼓励的轻哼。
一声,一声,元昭阳觉得自己快被林棉棉给弄死了。
心脏都快要被那些声音挠破,却又偏偏舍不得掩住林棉棉的嘴。
做油条的麻花,黏了又黏,搅了又搅,缠过了几乎每一寸,却还有一个地方,久久未曾到达。
只是,既然前头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去搓揉,纠缠,又怎么还能在最后一步,刹住车。
嗯……能的。
若说前头那些,林棉棉已经有些迷蒙了心智。
那么元昭阳最后到的地方,只是轻轻按磨了两下,林棉棉便脑袋一嗡,把守不住丢了去。
元昭阳还没来得及感叹什么都没做呢,林棉棉如此容易就丢盔弃甲,只觉一股浓烈的异香当头撞来,体内的灵气瞬间爆窜,直撞得体内的经脉根根都疼,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那些暴走的灵气,元昭阳只堪堪坚持了两息,便知大势已去。
余韵未消,林棉棉便觉身上一轻,腿上还有些毛绒绒的,心中不知怎的,就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林棉棉努力撑起酸软的身子,低头一看,便见那熟悉的三花猫崽,整张猫脸都糊在自己腿上,两只猫爪还抱着头,像是这样就能不被看到一般。
林棉棉的目光,从其中一只似乎还带着些水光的猫爪上略过,又羞又恼地给两人,哦,不对,应该是一人一猫加上床铺来了几套除尘诀套餐。
除尘诀,自是没有用水来的舒服。
不过林棉棉也没心思去顾及那些细节,只一把抓了猫崽放到旁边的床上,从储物袋中取了一套衣袍穿上了身。
待酸着身子红着脸的林棉棉收拾好了自己,方才把头还埋在床铺间装死的小猫崽抱了起来。
“师姐……”林棉棉捏住一只小猫爪,拽出来晃了晃。
安静已死的小猫崽,头向下埋着,没半点儿声响。
林棉棉一松手,那只小猫爪又迅速地缩了回去,抱紧了猫头。
林棉棉也是好气又好笑,挠了挠猫头道:“师姐莫不是准备吃完了不认账吧?霸王餐啊?”
虽是这般说着,林棉棉心中却没什么忐忑,本也是打趣,自是知道元昭阳不是这般的人。
不过小猫崽听到这句话,好歹是有了些反应。
“你不怪我?”小猫崽蒙着头,声音闷闷的。
嗯,或许不只是因为蒙了头,或许心里更是郁闷得紧。
“不怪。你不也说了,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嘛。”林棉棉又揉了揉猫头,“有些人,就是不习惯这种事情,也有些不习惯的姿势,我们避开就好。你若是愿意与我说,那就更好。或者……万一以后你就能行了呢?”
败北中场,自觉无颜见林棉棉的元昭阳,听着听着,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什么叫不习惯这种事情……什么又叫万一以后就能行了?
等等……刚才那浓重到差点把自己体内灵气弄炸的异香,怎么又没了?这会儿周围,只有一些淡淡的异香,就像是刚才那股异香消散在周围的余味一般。
元昭阳被林棉棉奇奇怪怪地劝着,好歹从自责和羞愧中走出来了一点儿,心思略清明,便觉出了问题。
林棉棉说着话呢,就见小猫崽突然蹦了起来,扑上了自己的手腕,整只趴在了那玉镯上。
“怎么了?”林棉棉被突然动作的小猫崽吓了一跳,差点没条件反射地把猫给甩下去。
元昭阳没出声,一爪搭在玉镯上,一丝灵气探入其中,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那几道禁制,都好好的,没有消失,没有损毁。
这般的话,刚才那股浓重的异香……
小猫崽趴在玉镯上,仔细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异香,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似乎恰是在棉棉……
元昭阳想起了刚才在自己手下失控着颤了身子的林棉棉,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那股前所未有浓重的异香,就出现了。
再想起之前还在外谷最外围时的日子。
元昭阳记得,那会儿自己猫身假装走了的时候,林棉棉身上骤然暗淡的香气。
从那时候,元昭阳就知道林棉棉身上的异香,是与她情绪的起伏有些关系的。
心情低落时,异香变淡,心情激动时,异香变浓。
不过,无论怎样,都不曾出现过异香会突破手镯禁制的情况。
也就是说……
棉棉刚才,情绪是前所未有的……
元昭阳心中一荡,却知此时不该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赶紧地收拢了差点跑偏的心神。
“棉棉……”小猫崽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言语晦涩。
林棉棉刚想摸上小猫脑袋的动作骤然一顿,却是本能地摇了头:“不好的话,我不要听。”
一方觉得似乎有些不妙,不想听。
另一方,又何尝想说呢,尤其是在两人刚刚才如此这般过的情况下……
可是,元昭阳觉得,要是再不说,保不齐两人间驴唇不对马嘴的误会会更多,而且耽误下去,怕是自己也不见得还会有勇气说。
“你听我说完。”小猫崽一爪搭住林棉棉的手,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