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汤米·格林同学吗?”维维在对方开口之后很快问。此时她翻着手上的花名册,可以看见汤米·格林的信息,他是经济管理专业的学生。
“……”那边沉默了一会,“是。”
“是这样……我是基础数学课的数学课代表,芬迪教授要我告知你,说缺勤的话……希望你期末的时候能拿到满分。”
维维的内心致以极高的同情。
在周一芬迪教授动不动就拿金鱼做比方的嘲讽之下,她算是明白了芬迪教授的雷点……那就是你本来就蠢你还不读书……
说实话吧……维维一开始也没觉得芬迪教授居然有这样的老年人心态_(:3ゝ∠)_知道这点之后觉得芬迪教授真是个好教授呢,很看重学生的态度呢。
差别就在态度好的内心嘲讽但不说出来,态度差的内心蔑视之后表面还要一副二八五万的样子——你都蠢成这样了还敢这个表情这个态度出现在我面前?
好吧这一切只是维维(可能基于观察也可能就是瞎掰)的脑补。
那边的学生没有说话,维维赶紧把自己跑到天边的思路拽了回来,试探地问了一声:“格林同学?”
“维多利亚·梅耶尔同学吗?”那边突然开口。
维维内心窘迫了一下,看来自己基础数学课的靶子当的不错:“嗯,是。”
“可是我在教室里上课。”汤米·格林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我到了教室的。”
维维愣怔了一下:“啊,是吗?那我跟教授说一声。”
微妙的安静了一会儿。汤米·格林又开口了。
“数学课代表的工作是什么?”
一种危机意识突然冲上维维的内心,该不是要跟自己抢饭碗吧?这一阵和芬迪教授的相处让她的思维速度变快,她很快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动机之后又判断了一下怎么说合适,轻轻地咳了咳:“嗯……其实还好,基本就是做这样的工作……”
所以很得罪人的,你考虑考虑。
可是说完之后维维又忍不住笑自己。
虽然不是她自恋,她觉得芬迪教授很难再容忍一只金鱼……这个比喻还是从芬迪教授那里学来的。
所以这么紧张干嘛啊,反正……
反正芬迪教授已经答应了,第三次案发的时候带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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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保证你的头脑一直在使用,我可以承诺第三次案发的时候带上你。”
芬迪教授微微昂着头对维维说话,就像是大发慈悲的同意。
维维的重点迅速就抓到了……
“第三次案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她忽略了芬迪教授对她智商的又一次嘲讽,反正她也记不清有多少次。
对于这个抓重点的能力,芬迪教授显然是认可的。
“如果你懂得机会转瞬即逝做事要趁早的话,你就不会错过第二次案发,”他骄矜地说,“虽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在即将爆破拆除的商厦,废弃的店面做的一个小实验而已。”
“看起来,仍旧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维维再一次忽视了前面一句对她的胆量的嘲讽。
连着两次,显然这是刻意的忽视了。
“除了得知他的炸/弹在他心里已经更完善,他将会犯下下一起案件之外。”芬迪教授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小小的兴奋。
“在我任教期间,我可以带你去解决一些小的谜题,”芬迪教授把话题岔开,“但是……”
“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维维很是机智的没有问什么叫“多余的问题”,因为说不定这就是个多余的问题。
她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等着爸爸发达了跟你混熟了,我看你说什么问题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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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你挺乐在其中的,”汤米·格林的声音感觉像是有延迟,总是慢上一两秒才能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他似乎是发觉了自己说的话有一点点攻击性,又很快弥补,“我是说,感觉你好像总是在办公室。”
维维沉默了半秒。
被注意到了吗?实际上她独来独往惯了,除了安吉丽娜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人注意啊……就算注意,无非是注意到周一课后她会去办公室吧……她也从来没在办公室见过汤米·格林啊……所以结论是怎么来的?
还是她太敏感了,汤米·格林说的只是周一?
“嗯?是吗?”维维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她没有抛出话题,也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陷入有点点尴尬的沉默,那边的汤米·格林也始终没开口再说话。
维维纠结了一下,才决定结束话题:“那么,我要说的说完了……”
“嗯,谢谢你。”
可是没有挂掉电话。
维维不是个习惯提前挂掉电话的人,而汤米·格林似乎也没有自行挂断的习惯。维维又一次纠结了一下:“那我先挂断了?”
那边嗯了一声。
维维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言语中照顾这个人一些,像是什么……?她试图去想一个形容词。但是半天没想出来。她又想要按照心理学分析,可是她在声音这一篇章花的时间太少,更多的是在测谎方面的。要从这方面分析,只能说性格不同,判断其说谎的标准也就不同。而她的大部分实验对象都用在观察芬迪教授和安吉丽娜了,对于这种不同类型还颇有些苦手。
她凝下心思,开始努力回忆。
而实际上第一个跑到她脑子里的又是芬迪教授——
“实际上,记笔记这样的做法是对大脑的极大浪费。”
“为什么?”
“真正有用的东西,应该记在脑子里,在要用的时候随时提取,而金鱼们总是擅长机械运动,仿佛把东西写在笔记本上就已经是自己的了。”
“.”
维维都能记清芬迪教授眉毛微抬,近乎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不屑。
并且又一次沉默——因为她就是金鱼们的一员,把东西放到笔记本里的。
“当然了,不少美人鱼们把记笔记当做一种程序,从书本到笔记本再到脑子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虽然多了一道程序,能记住也算是勉强脱离金鱼了。”
维维当时还在努力屏蔽自己是这样的信息,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芬迪教授居然有一点……小温柔?
维维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乱七八糟(???)的芬迪教授抛至脑后,专心回忆起关于心理学的知识。
她的心态摆的很正的啊,既然要做一个学生,那就不要怕老师骂,吸取精华完善自我嘛。
别人想要这么好的老师还没有呢。
周一下午的时候维维没有在办公室,虽然芬迪教授把钥匙给了维维——代价不过是承担以下搬运电脑的工作——允许维维平时进出,也允许带出书籍(不能借给别人看),但是维维还是决定下午的时候去一趟健身房,好好练练。
她清楚地记得芬迪教授对她微不足道的骨骼肌的嘲讽_(:3ゝ∠)_
既然要和芬迪教授比较近的接触,维维决定把学中文的动作做得明显一些,这样不容易出漏洞。
哦,还有,芬迪教授还嘲讽了她对于力量一无所知(???),所以她还是学一点基本的解剖学,知道怎么安排健身计划比较好……
为什么不请私教?
原谅维维……她是个习惯了穷逼的孩子。
也亏得是维维没有去办公室,如果不是她没有去,迈克罗夫特就不会出现在芬迪教授的办公室。
就这一点来说夏洛克觉得还不如美人鱼来办公室呢。
“美人鱼?看起来你对维多利亚·梅耶尔的评价挺高的。”
迈克罗夫特把自己的手杖斜放在沙发边。
夏洛克本想嘴尖牙利地反驳。
美人鱼?——儒艮,不过是脑袋小的丑陋生物罢了。
不过也算是贴切,尽管具备了一点点脑细胞,也没好到哪里去。
“sherly,你最近,戾气太重了。”
迈克罗夫特是什么人?夏洛克眉毛一动他就知道夏洛克要说什么了。
夏洛克却没有正面回应。
“你不觉得你最近见我的频率也高了很多吗?”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的语气有一些凝重,事实上在只有家人的场合下他也并不是时时端着政客的面目,“我很担心你。”
“那是我的沙发。”他站到迈克罗夫特面前,低着头看自己这位一向习惯于居于高位发号施令的哥哥。
迈克罗夫特忍不住想要叹气,终究只是深重的呼了出来。
“mommy很担心你。”他也不去回答夏洛克的问题。
他在想,是不是小的时候他把夏洛克纵容过度了,才让他习惯了这样任性的样子。
一开始他还能套着一个绅士的壳子,而现在……
“只要你不告诉她。”夏洛克飞快地回复。
这兄弟俩的对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迈克罗夫特总是慢吞吞的有些担心,而夏洛克就好像什么都不操心似的说话飞快就像没过脑子——虽然这一点时间已经够一个福尔摩斯在脑子里想过数种回复了。
迈克罗夫特又想叹气,这一次他是真的叹气了,尽管声音很轻。
“没有想到我的小问题能让你如此苦恼,想必mommy会很为我们的·兄弟之情·感动。”
“k!”迈克罗夫特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然后两个人同时安静。
“我看阴晴不定的是你才对……”夏洛克无所谓地继续说。
“k,你自己已经意识到了的。”迈克罗夫特打断了他,兄弟两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眸对上,没有谁先转移视线。
“我没有。”夏洛克飞快地说。
两厢沉默。
夏洛克移开了视线,迈着脚步到了窗边,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
“如果不是我给你的——关于芬迪教授的设定,你现在已经毒瘾爆发了吧。”迈克罗夫特转了身,看自己弟弟的背影。
夏洛克刚刚把小提琴架上肩膀,琴弓拉开。
他只是停顿了一秒,或者在普通人的眼里这只是普通的酝酿。可是迈克罗夫特知道这不是,这一秒对于一个福尔摩斯来说能够想太多了。
他听清了迈克罗夫特的话,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又想拉动几个音符。可是他都没有。
他把小提琴放下。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一些低哑。
“你该相信一个福尔摩斯的自控力。”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最好是这样。”
迈克罗夫特看了看自己弟弟的背影,安静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