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会因为一番长篇大论的褒奖而昏头之人,说得简单实际
上哪儿去炼油?谁说这事儿能简单?
脑袋忽地一阵激灵,想起了采风城那片买在承惜名下的桐花林场,当时说是为平衡桐油市价……
她偏头回望仍旧笑而不语的承昀,不敢问得太明白地问道:“莫不是惜儿……”
自知瞒不过媳妇儿,承昀亦只能勾着无奈浅笑应道:“惜儿不懂。”
猛火油一事目前仍无法上台面,即便西尧当初真有那个心思,如今幼帝登基势力薄弱之时,怎可能触发战事?
颜娧听得嘴角抽了抽,这真是光准备应对战事?
莫不是西尧早有思维破坏和平?
惯是冷静自持如她也一时无法接受这发现。
察觉到被怀疑的神色,承昀揽上纤细肩际,唔哝语调里包含些许请求,轻声说道:“走吧。”
她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至此明白了机关城的问题,也知晓该如何解套便足够了,在男人的簇拥下离开楼阁。
“小妹儿!”相汯听得人要离开而着急拦阻,心急问道,“此事何解?”
停下脚步,颜娧回身凝望,摇头客套笑道:“相家主着急了些,这事儿把我大卸八块塞入机关里也无法立即处理,需要些时日返回西尧再议,短期内想减损机关磨耗,不如暂且不关闭岩门,这样还能保有其他各处机关顺畅。”
此行算是看明白为何要她走这遭。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何况东西掌握在西尧摄政王手里,哪是她能做主之事?
相汯闻言眼神里的急切缓了下来,毕竟看管好各处关隘,机关城尚能运转前的确没有急迫性。
“既然都能用几十年没什么问题,接下来解套出来之前,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相家主发挥潜入靖王府邸的那份闲心,把各个机关关隘看好为上。”承昀姣好唇线拉出了睥睨浅笑。
被这么一提醒,相汯赶忙上回几道门锁,再回头人已走了百步之外,赶忙追出上脚步,竖起耳朵静静听着对话。
俩人并肩走在山道旁,迎着染上些许暖意的徐徐微风,承昀早没了先前假扮身份的局促与规矩。
“那玩意儿妳也懂?”承昀试探性问着。
想把她脑袋瓜子剖开来看的冲动,叫他无奈叹息。
怎么全是些常人无法理解之事?
“当真不懂,那玩意儿没那么简单,我懂得那些皮毛,对此处没有任何帮助,承轴的运用在家乡虽十分广泛,做出来容易,使用寿命就没能那么容易克服,工艺手法决定使用寿命。”她哭笑不得的以最简单的方式解释。
“意思是里头的机关工艺绝佳,即便损坏了某些东西还能继续用?”承昀无法置信这些老对象能如此耐用。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她也无法理解为何千年前的神国,锻造技术为何能如此超卓?
按照目前这事态来看,来到这异世的能人绝非仅有她们三姊妹,能够隐密进行这些机械运作之人,定也存着不愿毁坏异世步调吶……
她能够理解所有的机关运作,也是头一回见着能够全然取代木榫的钨钢承轴,可惜来得晚了
如若真如同相汯所言,相关之人全被奕王灭口,那么这雨田城真成没有保修的孤儿城了。
俩人停下脚步,吓得百步开外的相汯也停下脚步不敢向前。
睇着面前不知琢磨何事的小丫头,低沉嗓音混杂着醇醉诱惑浅笑问道:“夫人现在作何打算?”
哑然失笑地回望男人晶灿里透着深沈的眸光,颜娧难得环胸凝视那不知深意的浅笑,打算心眼玩到她身上了?
退了半步,她由下而上打量着不知安了什么心眼的男人,冷哼问道:“想借机送我回西尧?”
对她未雨绸缪得过份的性子,鲜少透露情绪的承昀也只能万般无奈。
最终目的被这么立即袒露,心里除了喜也是忧。
深幽眸光睇着怒火愠而不发的美眸,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辩驳。
“何事的事?”颜娧温婉软糯得如同问着用饭没有般的平和。
“那时妳还小,受了削骨剑不久前。”承昀老实应答。
该来的总是会来,终归还是得交待。
谁曾想他真的愿意将下半生放在一个八岁孩子身上?
若非心里有了对她的惦念,也不至于当时忽悠父亲放弃打北雍的主意。
瞟了不远处偷听着的人,颜娧扬起一抹可人浅笑,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嗓音,习武之人定能听见的嗓音说道:“想让我帮忙最好识相些,有多远滚多远。”
闻言,相汯不可置信而愣愣地瞪大双眼,一时没敢相信听了什么,迟疑了半晌,在看到承昀身后的手打着暗示让他离开,连忙赶紧提气飞也似的离开现场。
“四国都想过分久必合的可能,否则也不会有诸多杂事。”承昀轻轻扯了几下蕴着怒火的小女人,扬着讨好浅笑细声解释,
“黎承守着北雍不也如此?锦戍卫在他的掌控下,加上黎家原有的江湖势力不也扩增至十万大军?更别说南楚与东越,怎可能只有西尧没有任何动作?”
见面前之人仍未有任何表示,男人只得继续解释。
“关于国事,与黎承交情再好,我们也不曾相互透露。”搭上纤细肩膀又被狠狠甩开,承昀大气不敢喘地接着解释道,“打从父王知晓黎承接任家主那心思早没了,更别说妳的出现又加深了三家人的关系,两国怎么打得起来?”
又递了个讨饶眼神,细声问道,“更别说父王与母妃为妳,差点没了半条老命,连熙儿也交到妳手上了,难道还不了解他们的心思?”
话毕,承昀又小心翼翼地扯着颜娧衣袖,温柔眸光不停探寻着她的回应。
凝望远方久久不语,颜娧甚至提了内息运用异能,想看清专供马车行走的山道发生何事。
顺着她眸光望去,承昀看着护送马车的四个戍卫被刺杀并推入山坡,以为没人察觉的几个暗卫,伸手矫健地换上相同衣物,接着护送马车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