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少女便转身缓缓向二小姐季清踱去。
速度倒不是很快,看上去甚至颇有闲庭信步之意,但一身戾气却是丝毫不作掩饰,眨眼就充斥了整间屋子,寒意逼人。
身后柳如湘两眼瞠的大大的,喉咙剧烈滚动着,隐约有咯咯的声音发出来,只是迫于灵力压迫,虽然竭尽了全力,却仍然无法挤出完整的字眼——
季婉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向柳如湘。
不需说话,甚至连眼神传递都不用,只这一个动作,负手立在门前的帝君大人便心领神会地收敛了一丝加诸在柳如湘身上的威压。
下一秒,柳如湘的声音便在屋子里响了起来:“你要对清儿做什么?!”
说完她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能出声了,稍愣了一下,紧接着急忙继续喊道:“清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你冲我来!”
还小?!
季婉粉唇轻勾,精致的容颜上倏然浮现出一抹笑靥,只是那一双若子夜星辰般的水眸仍是冰寒彻骨,与其面上神色几乎判若两人——
“三夫人倒是爱女心切,这意思是说我在以大欺小?!”少女似笑非笑地开口。
“……”
柳如湘话音猛地一滞,虽然很想说一声是,但对上少女那一身正面笼罩过来的戾气,她哪儿还敢再点头?!
感觉就好像置身于噬人猛兽的利爪之下一般,连对视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不得不说这时的柳如湘是十分抑郁的: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和季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罪了这两位煞星。
而且话再说回来,她家季清最近半年都在家中忙于修炼,几乎大门不出,又怎么可能去招惹上别人,还拿了别人的东西?!
至于自己就更不可能了,连这两个人她都是第一次见,怎么可能……
柳如湘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眼神猛地一收,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脸,顶着压力想要确认自己的眼睛——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少女的这张脸?!
季婉的长相实际与她的娘亲苏梦宛若一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一般,只是年纪和气质不同而已,但就这两者,却又都会影响一个人给予他人的感觉和印象。
所以柳如湘才会有所疑虑,却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而此刻季婉已经转过了脸,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和一声冷笑给柳如湘:“真抱歉,我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了季清身前,幻境中这会儿的季清时年十二岁,样貌已然有了后来再见时的影子,但此刻神情中却一点刁蛮的感觉都看不到,只剩下惊惧而已。
季婉笑吟吟开口:“不知道哪里得罪我了是不是?!”
“……”
季清被灵力压迫的说不出话来,季婉也知道,所以她也不等她回话,就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打人的感觉好吗?!”
说到这里,她看见季清猛地瞪圆了双眼,俨然像是反应到什么一样,不觉又扬起一抹冷笑——
看来是明白过来了!
至于她是不是能猜测到她就是那个饱受欺凌的小姑娘本人;还是以为她是那小姑娘搬来的救兵,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在幻境里,她也不用担心蝴蝶效应或是外祖母悖论之类的问题,况且还有帝君大人保证了不会改变幻境的发展走向。
“虽然我很想直接动手……”
季婉居高临下斜睨着季清,话音渐渐放缓,在最后转为一声嗤笑:“但要控制着不打死你,也是挺麻烦的!”
听到这里,不远处的帝君大人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看来他家丫头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刚才你娘也说我以大欺小,所以呢……”
就如同帝君大人预料中的那样,少女云淡风轻地甩出一句话之后,扬声开口:“炎、蓝蓝、岩儿,出来!”
随着话音,红、蓝、黄三色光芒闪过,三个人影便倏然凭空出现——
红发着黑色劲装的冷酷少年。
黑发蓝眼的俏丽女童。
穿着黄色肚兜的可爱男童。
那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而女童和男童就显的更小了,顶多不过十岁,神色却都是相同的冷漠,将季清团团围在中间。
“这样就不算以大欺小了吧?!”
季婉说着眉梢一挑,手中碧色长鞭一扬,卷起地上散落的抽屉板、椅子腿等物,让三灵人手一件,接着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抄上家伙,给我狠狠打,不要用灵力,其余放开了往死里打,别真打死了就成!”
以守护五灵的实力,若是用了灵力估计没几下,这季二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
所以不让他们用灵力,抄家伙,还能打的更久一点!
三灵对自家主人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立刻抡起手上的“武器”,劈头盖脸向季清打去。
凤天微微眯了下眸子,不着痕迹地撤去部分压在季二小姐身上的威压。
结果只见可怜的季二小姐在地上翻来滚去,却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有一点儿世家小姐的模样。
大概又是头一回挨打,眼泪鼻涕刹那就糊了满脸,哭嚎声几乎能把房顶给掀破。
柳如湘看着自家女儿被揍的狼狈不堪,却也无能为力,只好陪着哭,母女二人嘤嘤泣泣,一时间看起来好不凄惨。
然而落在季婉眼里,就如同一场可笑的闹剧一般。
这对母女如何,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也勾不起半点同情,有的只是浓浓的嫌弃和厌恶而已。
“走吧,下一位!”
季婉边说边转身向外面走去,一直立于门口的帝君大人目光追随着少女的身影,亦抬脚紧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身后,一层隔音结界早已无声无息地张开,让柳如湘母女的哭喊连一丁点都传不出去。
接下来是小少爷季书澜与其母袁芊芊所住的芊园。
沿着后院的青石板路一路向前,不过须臾功夫,两人便一前一后踏了进去,并与方才一样让院子里的家仆和婢女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