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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茶馆里刚吃了几杯热茶,时迁就赶了回来说道:“哥哥,大事不好,高俅父子果然是人面兽心,都已经将林教头害成这副模样,居然还要那两个衙役,在半路上结果了林教头,好叫那高衙内独占了林娘子。”
听闻他这么一说,众人群情激奋,纷纷扬言,说要去救林冲性命,有性急的还要结果了高衙内。
薛永说道:“要去救林教头性命,也不能在东京城里,此处天子脚下,我们做了这等事,必定招惹来朝廷追捕,再者林教头还不知道此事,我们要告知他才是。”
西门庆对薛永的说辞颇为满意,这些年的历练,他愈发的沉稳,再加上自己有意无意的点拨,已然有了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气,这是西门庆最想看到的。
“你们先不要急,那两个公人还未动手前,谁也不准动手,不然就是陷林教头与不忠,他看他还有心于朝廷,我们打杀了公人,连累他逃在江湖上,非他所愿,至于高衙内,暂时不要动他,先打探清楚他的行踪,在离京时,再跟他计较。”
众兄弟听他这般说,都不做多言。
“不过,此事还是要报林教头知道才好,现在他回家中收拾细软,你们随我到城外等他。”西门庆吩咐了一句,起身赶去城外。
莫约一个时辰,林冲被套了枷锁,跌跌撞撞的赶出城门外。
西门庆见了,叫玳安上去说话。
“两位瑞公,还请借一步说话。”宋时的公人都称瑞公,表示尊重,玳安此言想把他们唤到路旁当中的茶肆里详谈。
“你是什么人,喊我二人作甚。”说话的名唤高甲,也是开封府里的老胥吏,与那董超、薛霸一般,都是见钱眼开的公人。
“此处不便说话,我家相公有请。”玳安赔笑,做了一个手势。
高甲、郑仁两个见玳安身穿富贵,说话时又斯文有礼,应是官宦人家的小厮,也不想得罪,便道:“不知你家官人是谁。”
玳安笑道:“两位去了便知。”
见他不明言,二人唤林冲待在原地,他们也不怕林冲跑了,此时刚出汴州城未久,林冲戴着锁链,脸有刺字,又能跑到哪里去。
进了茶肆,两公人但见薛永端坐,身材魁梧,面有凶色,顿时不敢怠慢,以为是哪家的权贵,慌忙上前见礼。
薛永把手一摆,学着西门庆的模样,说道:“两位瑞公稍坐,本官有一事相求。”
高甲说道:“不知官人名讳,不知呼唤有何使令?”
薛永道:“我的名讳你不必知,只这次请你二人来,正是为了林教头,他跟家中有旧,我知道他得罪了殿帅府高太尉,得罪刺配沧州,一路上你们二人监押,这里有五十两金子,教将送给你们二位,望你们承我一个人情,路上好生照看他,不叫他遭罪。”
他们一听,是来给林冲说情的,顿时面露难色,方才高太尉的心腹陆虞候,才叫他们找僻静处打杀了林冲,现如今不知哪里来的官人,又要他们周全林冲,这可如何是好?
高甲正犹豫时,郑仁贪财,将金子拿在怀中说道:“监押林冲,本是我等的勾当,官人若说放了他时,我们不敢做,现如今只教我们周全照顾一二,最是简单不过。”
高甲听他这么说,有心回一句嘴,但见郑仁拉了拉他衣袖,便不再多言。
薛永见他们收了金子,笑道:“两位瑞公是真爽利,待林教头到了沧州时,你们叫他写封书信回我,到时候还有厚礼相送。”
郑仁笑道:“这如何使得。”
请他们吃了几杯茶,薛永说道:“可否请林教头进来一叙?我有几些闲话要对他说。”
公差得了金子,怎么会拨去他的颜面,笑道:“使得,使得。”
将林冲唤进来之后,便退到了茶肆外面。
林冲刚才还想着,玳安面色颇是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等他进了茶肆,看见从屏风后出来的西门庆时,才恍然大悟。
两人见了礼,西门庆请他坐下说道:“今日刚来汴州城里,本想去林教头府上拜会,却听闻哥哥你遭了高俅老贼的陷害,本想找门路周全哥哥,奈何高俅势大,只能在此相候,与林教头再会。”
林冲见了西门庆,满心感慨,他数年前初见西门庆,那时候西门庆初得官身,自己也是意气风发,可现在,自己沦为阶下囚,而西门庆则是步步高升,名满江湖,纵使他在汴州城,也听了他的名号。
“哎!”林冲长叹一声,却不知说甚么才好。
西门庆把出一个包袱,递给林冲说道:“此去沧州,山高路远,多有险恶的去处,林大哥定要小心,我这里有五十两金子,但请林大哥收下,以备路上使用。”
林冲慌忙推辞道:“这如何能使得?”
西门庆道:“林大哥你要是当我是你兄弟,就不要推辞,我家在东平府多有家私,这些还不算什么,况且你一路上多有用钱的地方,”
林冲听他这般说,只能收下。
西门庆又道:“刚才我跟那两个官差已经打了招呼,也送了金银,他们路上会给些方便给你,但有一事,还要林大哥你知道。”
“甚么事。”
“高俅府上有个名唤陆歉的虞候,曾找了两个那两个官差,送了二十两黄金,要他们在路上结果了你的性命,回去是揭你脸上金印做表证。”
林冲一听,勃然大怒“他们怎敢如此,好一个陆歉,好一个高俅,他们将我害成这般还不算,还要找人结果了我的性命,真真是欺人太甚。”
西门庆看林冲动怒,慌忙劝道:“林大哥休要高声,门外还有那两个公人。”
林冲被西门庆摁住,“不知林大哥有什么打算,若是要逃了出去,我有兄弟在此,到了那僻静处,可周全你的性命,请你到我的府上,他高俅再有本事,也不猜不到是我救了。”
林冲沉着脸,坐在那里不做声,心里也不知想了什么。
半响他才说道:“我若投奔去兄弟你的府上,到时候定然会连累你,这个办法不妥,而且要是打杀了那两个公差,我在汴州城里的娘子定然要受牵连,我……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