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对付宋桡荀,雪郁简直通体舒泰。
让他自己别扭一阵子,过几天再去找他好了。
雪郁回到古宅,先进了厨房。
来这那么久,雪郁基本没怎么吃过好的,古宅里不像其他土坯房都是柴火灶,厨具还算比较先进。
但囤的粮食太少了,雪郁能吃的有限。
最后他捧着碗热腾腾的粗粮粥,坐到餐桌前,眼皮一抬,就瞥见对面坐着的男人,右手托着下巴,目含兴味地看着雪郁,唇畔漾着经久不变的笑意。
怎么看,怎么像笑里藏刀。
雪郁木着小脸发挥熟练演技,当没看到戚沉,这些天他已经完全能做到当戚沉不存在了。
拿起勺子舀了口鲜滑的粥,还没放嘴里,门就被敲响了。
雪郁放下勺子,起身去开门,门口是宋桡荀。
抿掉唇瓣上的润亮,雪郁不像之前那么热情,指尖磨了磨门把手,看都不是很想看他,淡淡问:“有事?”
宋桡荀被他前所未有的语气弄得绷了下嘴角。
不仅语气,连耐心都少了很多:“没事我关门了。”
“……有。”
宋桡荀轻敛着长而直的眼睫,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来的,声音僵硬道:“今天不是故意不让你去,我等下要出门。”
雪郁轻挑眉梢:“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宋桡荀嘴角又绷了绷,他没去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我走了,明天你要是想来再来。”
他像是来的目的就是来说这几句话一样,也不听雪郁说什么,来之前什么脸色,走之后还是什么脸色。
雪郁默默无语,把门关上重新回到餐桌,余光扫到戚沉笑意加深,看他的目光含带上兴味。
……小寡夫挺厉害。
都不用怎么做,勾勾手指就让人亲自上门了。
不仅宋桡荀,程家那小子也是。
戚沉唇角扬了扬,眸光微微闪烁。
雪郁全程目不斜视,小口喝着粥,嫌烫,边喝边吹气,喝了几口,在脑海里叫道:“统,我怎么感觉戚沉见到我和宋桡荀在一起都没什么反应,剧情又有差池了?”
系统:【没有吧,他刚刚一直在盯着门这边,应该是在看主角受。】
雪郁静静喝着粥,身边坐着个鬼,眼神都不敢乱动:“那他为什么还笑,不应该生气吗?”
系统安静片刻道:【你有没有听过面瘫?既然有面瘫,那就有笑瘫。】
雪郁:“……”就离谱。
粥喝完,雪郁把碗搁到厨房,和系统瞎扯了几句,就回房睡午觉了。
可能是早上被鸡吵醒没睡好的缘故,雪郁这一觉睡得有些迟,如果不是门被敲响了,他估计能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脑袋还有些混沌,雪郁眯眼缓了会,才穿好鞋下楼去开门。
眼前覆下一片浓黑阴影,来人宽肩窄腰,衣裳下的肌肉块块分明,经常挥锄头的手臂线条凌厉,人有点糙,但看上去力量感极强。
把本就娇贵的城里人衬得更娇了。
雪郁愣了愣,完全清醒:“你来干什么?”
程驰摸了摸耳廓:“有点事找你,我能进去吗?”
雪郁抵着门,想到里面那个笑容诡异的戚姓鬼,怕老实人被盯上,于是没多犹豫地就拒绝:“不能。”
程驰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一下。
雪郁不为所动,细长指尖在男人腹肌上勾了勾,当即就被麻质衣服蹭得不太舒服,他挑眉道:“我都和你说了,我是什么人,你怎么还来找我啊,你就不怕被我骗?”
程驰肩背紧了紧,目光怔然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那根手指,没想着推开,他喉头压抑地滑了滑,回答道:“……不怕。”
雪郁很快撤掉手指,似是嫌弃会沾染上粗鄙野夫的气味一样,小脸格外冷漠:“算了,你没什么值得我骗的,到底什么事?”
程驰回味了会腹上滑软的触感,几秒后,才声音闷闷道:“可不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
傍晚。
天色稍暗,不再像白天那么燥热,小溪潺潺,颇有田园乡村的恬淡、闲适。
古宅不远处用篱笆围起来的小树林里,雪郁轻蹙着眉,看着眼前健壮高大的男人,还有他手里一沓崭新的整钱。
挑了下细长眼尾,那双含媚生情的眼睛抬起来:“什么意思?”
程驰在镇上干了一天活,怕挑剔的小寡夫嫌他身上不好闻,来之前特意洗了澡,半湿的头发还滴着水,衬得眼睛黝黑发亮,他望着娇娇小小的人,又把钱往前送了送:“给你。”
那摞钱都是新钞,边缘沾了些难闻的机油,粗略用眼睛数应该有小几千。
“都给我?”
“嗯。”
……这人是冤大头吗?
辛苦赚了好几天的钱,估计还有自己之前攒的,就这么给他,图什么?
雪郁没有欺负老实人的爱好,没接,微眯着眼问:“你赚的钱你自己不用,给我干什么,钱多烧得慌?”
程驰攥着钱的手不动,直愣愣伸着,另一只粗糙大掌握了握拳:“我听宋桡荀说了,你去他家就是想吹空调的。他让你吹了会空调,你就能让他亲你手指。”
“我家没有空调,但我能给你钱,能不能也让我亲亲你?”
雪郁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人都愣了,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手指?”
程驰抹了把坚毅脸膛的水珠,含糊吞吐道:“不是。”
穿着麻裳的笨拙男人不知在想什么,视线乱移了几秒,最后斩钉截铁地停在了某处,目光炙热。
顺着他的视线,能看到两瓣仿佛浸着甘甜汁水的娇嫩嘴唇,殷红饱满,唇珠小巧,一看滋味就极好。
程驰人笨,某些方面却算得很明白。
必须要等价。
他想亲别的地方。
哪怕小寡夫嘴巴可能已经被别人吻烂了,他也想亲。
他保证自己会很轻,不会弄疼雪郁。
雪郁:“…………”
还以为这人死心了,原来还是满脑子这些事。
这闭塞封建的小村子,是怎么出了个程驰这样的人的?
村子落后但不至于完全与外界隔绝,程驰知道同性恋的存在不稀奇,但不仅接受,还想亲他,甚至想花大价钱亲他,哪个淳朴憨厚的老实人能干得出来?
雪郁感觉奇怪,下意识舔了舔唇,就见程驰喉头也跟着滚了滚。
男人目光火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样子,把雪郁吓得心脏都颤了颤,程驰太高了,肌肉壮实不掺假,躯干充满力量,如果他想在这里干什么,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驰现在确实满脑子都是吮咬小寡夫的香艳画面,腹肌梆硬,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如果乱动的话娇气的城里人肯定害怕。
他用粗粝指腹蹭了下钱,声音闷重,想讨食似的小心翼翼问:“如果你嫌不够,我还会多挣,行吗?”
雪郁见他不会乱来,勉强放下心,下一秒不理解地抿抿唇,语气生硬道:“不是多不多挣的问题,我是男的你明白吗,你家里人等着你传宗接代呢。”
而且他都没招惹过程驰,干嘛突然想亲他……
“他们不管我的。”
“那也不行。”
程驰很固执,脸都垮下来了,还不忘依依不饶道:“宋桡荀也是男的,你也让他亲你了,为什么不能亲我?”
雪郁:“…………”
雪郁小脸到脖子都被程驰说得有些红,这人说话怎么几句一个亲字啊,真的有病。
眼见天色又暗下去一点,雪郁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地和他挑明:“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行不行?”
男人头发已经干透了,身上一股普通皂角香味,他看雪郁热得出汗,淋湿的额发黏在两鬓,低头拿出随身带的干净纸巾递给雪郁,才声音低缓地道:“我听他们说过你丈夫,和宋桡荀一点不像,你就是骗我。”
……怎么这点芝麻蒜皮的小事你也听。
雪郁深呼吸几下,小脸淡漠:“钱你自己留着,你要真喜欢男的,自己去城里找。”
夏天蚊虫多,不咬皮糙肉厚的,就逮雪郁咬,他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两条锁骨上被他挠出几点红,怪惨的。
程驰有心想从雪郁嘴里撬出到底怎么样才可以亲他,见他娇娇嫩嫩的肤肉上这么多红,只能把废话囫囵咽回肚子里。
心想着,应该还是钱不够。
是不是再多挣一点,就能亲亲了?
程驰攥紧手里的钱,转念一想。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快点在家里装个空调,这样才能把小寡夫骗到家里来。
到时候哄着亲亲就方便多了。
……
篱笆外的小路上,一道修长身影缓慢而来。
是刚从镇上回来的宋桡荀,宋父店铺人手不够的时候,经常叫他去打帮手。
今天生意好,他到傍晚才被允许离开,回来已经是饭点了。
宋桡荀走了近路,这条路是村民为了省事生生开辟出来的,路还坑洼不平,平常很少有人走。
所以当他看到篱笆内有人时,稍愣了下神。
有树丛掩映,宋桡荀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肤色迥异的两双腿。
颜色稍深的那两条矫健有力,另外的那两条细细直直的,膝弯粉白,小腿绷得没多少肉,纤长又勾人得很。
宋桡荀眼皮猛跳。
他太熟悉那双被他吻过的、抱过他的手,所以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那专门勾引男人的小寡夫。
而身边和他私会的野夫,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程驰。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的?
宋桡荀想起前两天的事。
怪不得那天寡言话少的程驰,主动留裴雪郁做客,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原来裴雪郁不止对他那样……
只是裴雪郁受得了吗?
程驰虽然粗笨,但生得铜筋铁骨,又高又壮还爱使蛮力,小寡夫被他沉甸甸压着捣的时候,怎么受得住?
连抓住男人臂膀的力气都没有。
宋桡荀脸色极沉,迈的步子极大,像是认定了两人在做污糟事,他不想多看。
谁知道被树丛遮挡的两人在做什么呢?
估计在接吻吧。
宋桡荀大步往前走,还没走出篱笆小路,就碰到了脑子里一直想的主人公。
大片的白灌入眼底,两片锁骨上方布了几点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张饱满唇肉都有点肿,衬得小脸活色生香。
雪郁低着小脸在挠脖子,冷不丁就听到宋桡荀调子很平的声音:“你脖子怎么了。”
纤细手指蹭了蹭那个红点,雪郁慢吞吞道:“被咬的,还有点痒。”
他都不遮掩一下,就直接说出来了。
宋桡荀脸色又是沉了一个度,对着沾花惹草的小寡夫,连话都说不利索:“你怎么能这样,你都……”
雪郁尾调软软地挑了下:“嗯?”
宋桡荀想起两人挨得极近的模样,轻咬牙,下颌绷出流利的弧度,低声道:“你都抱我了,怎么还能和其他人这样……怎么还能让别人咬你。”
雪郁听得满头雾水。
说的什么东西。
雪郁扫了眼旁边的篱笆,眯眼思忖了下,顿时明白是宋桡荀看到他和程驰了,又脑补过度,以为他脖子是程驰咬的。
轻挠了挠肤肉上泛痒的地方,雪郁翘起眼睫,盯着宋桡荀:“怎么不行?我和你只是抱了抱,又没接吻,我们的关系到了我不能让别人碰我的地步吗?”
……这小寡夫果然秉性很坏。
每当他觉得裴雪郁已经够坏了的时候,他总能做出更坏的事。
从小生活在小农村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乖孩子,从来没碰过裴雪郁这种人,气得说不出话。
宋桡荀神情紧绷,想放狠话让雪郁以后都别来找自己,可对上那张脸,又说不出口。
雪郁手臂蜿蜒攀上男人的脖颈,又交垂缠在他的后颈处,领口随着动作往下敞了敞,露出一汪雪白:“怎么了,你吃醋了?你要是想的话,你也可以啊。”
那饱满的嘴唇张了条小缝,仰起对着他,像在索吻:“你也可以咬我。”
那只手如同用水浸泡过,软得奇异,漂亮小脸艳艳丽丽的,似妖似仙。
宋桡荀气自己到这个时候了,见雪郁微踮着脚有点难受的样子,还猪油蒙了心地弯了点腰,他抿唇,气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牙齿作响的声音:“……你就这么糟践自己。”
小寡夫很无所谓地抿了下唇肉:“是啊,我很忙的,不咬我赶着见别人了。”
雪郁只是想在主角受这里拉下仇恨值,他知道小农村的人思想守旧,不可能和没确认关系的人暧昧,更别说是个男的。
宋桡荀算得上是这个小地方学识最多、接受外界事物最广的人,他比其实人知道的多,但要他和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夫亲热,也是不可能的事。
宋桡荀手臂发紧,敏锐地从他话里抠住了两个字眼。
别人。
不只有他,不只有程驰,还有别人。
他每天要见多少个男人?
就那么忙吗?村里他到底看上了多少个?
雪郁见宋桡荀一副吃了黄连似的表情,觉得自己搞过火了,赶紧把手放下来。
他刚要说自己回去了,脖颈猝不及防就黏上湿濡麻痒的触感,埋在他颈窝里的人,像被催动的野兽,咬得一点不含糊。
雪郁没想到他真的敢咬上来,肩膀娇颤了一下,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宋桡荀再怎么粗鲁地吮他,他也不能推。
小寡夫嘴硬又敏感,死死咬着自己唇肉,还是忍不住发出气喘,他伸出通粉的手指去推宋桡荀,下一刻,连指尖也被他含住了。
雪郁腿软得站不住,手指也抽不回来,声音都气抖了:“行、行了,你没完了吗……”